在齊姆等人立起高塔的同時。

遙遠的數千公里之外，位于王國腹地被譽為無冬圣城的王國首府，科倫城。

這座宏偉古老的巨型城市中央，同樣豎立著一座地脈高塔。

和拓荒團那十來米的小塔不同，這是一座高達數百米堪稱奇觀巨構的雄偉建筑。

燈火通明的塔身上不止密布著復雜的管道和機械構造，還有交錯的通道回廊，供書庫賢者和教派神官穿行其上，檢查著老化的端口，修補空缺的禱文，以維護這座高塔不間斷的運行。

此刻，位于高塔內部某處的一間昏暗房間中，十多位修女正圍著房間當中的提燈神像默默禱告，每人都戴著同樣的金屬面甲，由一根根軟管鏈接在神像底座上。

這時，其中的一根軟管突然脫開面甲，伴隨著蒸汽泄壓的呲呲聲，解開面甲的中年修女大口大口的喘息著，隨后不待平復她就急迫的向守在門口的神官匯報到：

“北境監測到神術反應，有一座新高塔點燃火種并入網道了。”

消息被層層傳遞，很快就被送入高塔不遠處的貴族議會大樓，最終送到了一間華麗的辦公廳外。

“議長大人，高塔送來最新消息，有拓荒領主成功建立了領地。”

年輕的事務官遞上簡報，長桌后一頭斑駁銀發梳的一絲不茍的威嚴中年男人看都沒看一眼，只是隨口嗯了一聲，繼續低頭處理著手中的文件。

見此事務官只好翻開簡報繼續念道：

“根據網道回傳的靈能漣漪強度和火種亮度綜合觀測，這處新領地應當位于北境永凍冰原范圍，甚至還要深入的位置。”

“哦？”

男人終于提起興趣，抬頭看了事務官一眼：

“永凍冰原？！還真有人成功走通生命禁區建立領地了？是誰？”

事務官翻檢記錄很快給出答案：

“應該是上個月初的齊姆·泰斯特男爵，因為家族破產無力繳納稅費，接受了議會的拓荒任務。”

這樣的例子議會里有很多，都是為了保住貴族身份而選擇去拓荒的投機者，只不過絕大多數最后都死在了拓荒的路上。

“倒是個好運的家伙。”

男人贊嘆一句，然后把玩著手中金筆思考片刻，向事務官吩咐道：

“既然高塔已經亮起有了路標，讓卡桑帶一隊騎士，馬上組織隊伍以議會的名義去支援這處領地建設，務必要保證新領地能安全度過即將到來的極夜。

然后讓卡桑轉告這位好運的男爵，如果他愿意把領地委托議會管理，我可以免除拓荒協議的債務，讓他不必再同一幫賤民一起苦哈哈的在荒野里刨食，還會給他一個免稅的伯爵爵位，能夠每年拿著領地分成回王都安安心心做個貴族老爺。”

說到這男人眼睛一瞇，意味深長的接著說道：

“如果這個小領主拒絕，就讓卡桑照顧好他，極夜的魔物潮對一位破產的男爵來說可太危險了，要是不小心犧牲了，至少要把我們拓荒英雄的遺體送回來。”

正在記錄的事務官手一抖，有些遲疑的說道：

“大人，這么做會不會太急迫，若是讓其他貴族知道您用這樣的方式吞并一處拓荒貴族領地，議會里可能會有非議，國王陛下怕是也會借機責難。”

男人一臉不在意的笑道：

“一處位于永凍冰原背后從未開墾過的處女地，不用這種方式，難道還期盼他債務違約么？至于議會，相信我，那幫豬玀只要最后能分口吃的，就不會有人亂說話。

而我那年輕的侄子，只要我還攝政，他就不會知道的。”

男人沒有多說，擺擺手示意事務官離開：

“去吧，記得讓卡桑把事情辦的漂亮點，我想這位幸運的男爵是個聰明人，是在王都里過安定祥和的好日子，還是在荒野里啃黑面包，他應該知道怎么選擇。”

......

“我想過安定祥和的好日子。”

當地脈高塔開始運作，領地被正式確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齊姆身上。

都在等著這位新任的領主說點什么。

齊姆環顧眾人，除了管家、騎士等幾位男爵家仆以及修女、學士幾位拓荒團成員外，大部分領民的眼中，除了劫后余生的喜悅外，多少都隱約透露出幾分迷茫與擔憂。

他明白這些人的感受。

在離開冰原前，大家都是絕望的求生者，朝不保夕或許下一次冰災就會要了所有人的性命，長久的苦難讓階級沒了意義。

可當眾人走出冰原，建立領地之后，一切就不同了。

齊姆是高高在上的領主大人，而他們則變回了下城區出身的賤民，除了個別掌握些許手藝的匠人，絕大多數都是因吃不起飯而賣身給議會的奴工。

如今無需再面對死亡，于是對未來新領地生活的迷茫，對他這個可以決定所有人命運的領主的敬畏，再度涌上他們心頭。

看著火光中那些喜悅褪去后，重新變得怯懦的面孔。

齊姆突然切實的感受到了世界與身份的不同，這不是過去那個追求人人平等的世界，他真的掌握著幾百人的命運，他需要做的也不僅是在饑餓時給大家加一份餐那么簡單，他要對所有人、對一個領地的未來負責。

而現在眾人需要他給一個希望，哪怕是虛假的。

“我想你們應該也是同樣如此，沒人不希望過安穩的日子。

過去，我們生活在王國中，我知道有很多人辛勤的勞作一整天，卻換不來一塊摻了木屑的黑面包，老實本分生活了一輩子，卻沒有一間屬于自己的住所。

你們是王國運作的基石，是城邦繁榮的保障。你們付出了一切，可到頭來卻一無所獲，滿身負債只能賣身給議會成為奴工，被榨干價值后流放到冰原中。”

齊姆奇怪的發言吸引了所有人，他沒有像尋常領主一樣直接霸道的宣稱自己的權威與規矩，反而似乎在同情這些賤民。

本以為是走個形式的學士、修女等人，好奇的望向年輕的領主，老管家則有些不安的揮揮手，他知道自家少爺這半個月來有些變化，擔心他說出更奇怪的話來。

而領民們，他們聽不懂太多東西，他們只知道這個會分給他們肉粥喝的仁慈領主，知道他們的困苦與不幸，這讓不少人再度流下淚來。

齊姆的發言還在繼續：

“如今，我們真的走通了冰原，找到了一處充滿生機與希望的新領地，我們創下了前無古人的壯舉，并且還將繼續創造下去，我們將要在這里建設一座繁榮的新家園，那么告訴我，你們期望這座領地仍和王國里一樣，是一個充滿壓迫和盤剝看不到希望的領地么？”

“少爺......”

領民們鴉雀無聲，而老管家已經慌張的想要打斷齊姆的發言，但他被齊姆嚴肅的眼神制止了，年輕的領主此刻是認真的。

“愿意付出努力勞動的人，應當得到配得上的生活，這是我作為領主給予你們的承諾。

我會免除你們的債務...”

人群中出現輕微騷動，但并不明顯，因為總會出現新的債務，他們當初就是因為不斷出現的債務壓迫，而不得不加入拓荒團被流放冰原。

“...我會給你們晉升的途徑，所有奴工都有機會重新成為自由民，我會頒布法令統計領地的工作，每一項工作都有相應的積分和審核標準，達到標準就能獲得積分，而積分累積到一定額度，就能獲得自由民的身份，之后你們可以繼續獲取報酬，積攢財富甚至擁有自己的土地與房屋...”

人群的騷動變成了小聲的議論，大家討論著領主的承諾，幻想著自由民的生活，但所有人都對這份承諾的真實性存疑，因為那些積分、標準之類的東西太過復雜，而貴族們最擅長的就是玩弄這些復雜的東西。

“...最后，從現在起領地會記錄每個人的勞動，每一周我們會統計工作最努力的10人，他們會有肉吃。

我會讓你們吃得飽飯，給你們安定繁榮的生活，給你們尊嚴與希望，而你們要做的，就是遵守我的法令，服從我的統治。”

這下所有人都聽懂了，能吃飽飯，還有機會吃肉，不是冰原中靠著領主仁慈偶爾賞賜的肉粥，而是真真正正他們自己勞動能獲得的報酬。

人群的議論變成了歡呼，領民們自發的跪倒成一片，贊頌著領主的仁慈。

“領主大人，萬歲！”

“贊美您，仁慈的大人！”

......

看著熱情高漲的領民，齊姆露出滿意的笑容，他并不想做什么解放農奴之類的先驅，也不愿當一個魚肉百姓的貴族老爺，只是順應本心做一個自認合格的領主，而目前看來情況還不錯：

【成功建立一塊領地（未命名），獲得凝聚度30點，收入1點/自然月】

【發表一次鼓舞人心的演講，獲得凝聚度收入1點/自然月（持續時間2個月）】

【當前凝聚度：36點（收入2點/自然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