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魔王和獨角鬼王坐在古樹之巔，眺望著昆梧學宮方向。
“木老頭，又在給小妖童洗腦。”獨角鬼王喝了一口酒，打了個大大的酒嗝，苦笑道，“妖，已被天地所拋棄，早已不是大道之一。”
“老弟不必太過喪氣，遠古時代，人族乃是妖蠻口中血食，經過歷代人皇的拼殺，還不是成為南州之主。”牛魔王笑道。
“牛兄，你我都清楚，此方天地，已不是洪荒那般自由。天道設下重重枷鎖，妖、靈二氣，十不存一。我們妖族，更被斬得七零八落。牛兄你這般驚才絕艷，依舊得不到天眷。”
“還有那只猴子，匯集妖族萬年氣運，原本應是俺妖族崛起的風云領袖，卻不知在哪里拜了仙師，修了仙道，對妖族起了排斥之心。”獨角鬼王狠狠灌下一口酒，愈發放浪形骸。
大力牛魔搖頭，“我那兄弟，乃無法無天之妖，絕不會背棄妖族。”
“牛兄，你還不明白？那只猴子出世開始，便被算計了啊！如今他已上天做官，你對他還抱有期望嗎？”
“哈哈哈……我那兄弟氣運深厚，法力高強。你看著吧，他必反出天庭。那時，我們兄弟聯手，便是妖族崛起之日。”牛魔王端起葫蘆，猛地灌下一口酒，臉上忽然綻出笑容。
“好！牛兄既然胸懷大志，小弟必助你一臂之力。我有個同胞兄弟，就在花果山與猴群為伍，孫悟空若是下界回山，他自第一個知曉。”
……
學宮廣場。
牛山正在東張西望時，耳邊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來！”
師尊有請。
牛山連忙起身，走到樹屋底下，隨后輕飄飄的飛起。
樹屋內，木長老端坐在藤木椅上，連姿態都跟上次沒有變化，好似從沒有挪過位置。
“見過師尊！”
牛山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磕了一個頭。
“乖徒兒，不必多禮。”木長老微微頷首，紅潤的臉上浮現一抹輕笑。
“適才，你聽為師講道，有何領悟？”
師尊這是要考我！
《天妖寶典》固然玄妙莫測，他絕非想與我探討技術。
牛山細細思索了一番，認真回答，“師尊演化五氣起源，是要告訴我們，妖族，乃天道所生，與諸天神魔，同等尊貴。”
“孺子可教也！”木老頭贊了一聲，“還有呢？”
牛山想了想，繼續說道，“五氣雖皆為天地本源，命數卻大不相同。靈氣為天道所眷顧，魔氣遭天道厭惡，而妖氣，卻自生自滅，日漸沒落。”
“我妖族內部一盤散沙，互相爭斗，傳承消亡。若繼續如此，終有一日，妖氣恐將與魔氣一般，遭天地生靈唾棄。”
木長老眉頭一揚，沉聲道，“圣嬰，你這番言語，頗有見地。只是，我妖族道統還在，妖氣何以淪落至與魔氣為伍？”
牛山嘆了口氣，說道，“妖族之現狀，師尊心中最清楚。”
“千年前，妖帝隕落，萬里妖疆淪為一盤散沙，七十二洞妖王互相殺戮，妖不聊生。”
“天上有天庭替天行道，將妖族視作賊寇，肆意殺戮；西方有佛國傳播佛法，度化妖族高手，驅使為奴；南洲人族受天道眷顧，國力日益強盛，與妖族水火不容。”
“師尊，恕圣嬰直言，妖族格局若無改善，總有一日將墜入深淵，萬劫不復。”
此時的北俱蘆洲，妖族遭天庭壓迫，日子過得固然憋屈，依舊殘留著幾分上古威風。
實際上，妖族最悲慘的時代還沒到來。
待五百年后，孫悟空西天取經，打殺一批大妖，妖族將徹底淪為九流勢力，再無翻身之日。
“好徒兒，你這番話見識廣博，認知深遠，是從哪里聽來的？”老頭的眸光年輪再次綻放流光。
“家父經常說起天下大勢，圣嬰聽了一耳朵。”牛山不慌不忙的回答。
反正老爸大腿夠粗，有事扔給他就是。
“原來是大力牛魔王啊！我還以為他娶妻生子之后，雄心衰退，失去了往日的銳氣。”
“看來，是老木多慮了！大力牛魔王不愧是我妖族熱血男兒，頂天立地，英雄蓋世，連見識也如此不凡。”老頭贊不絕口。
又望著牛山，眸光充滿了贊賞和喜愛，“小娃娃也不錯，年僅十歲，就通曉天下大勢，心系妖族命運，實屬難得。”
老頭苦心積慮，演化五氣起源，這份苦心，連未化形的狗妖都能看出來。
他要在所有妖童心中，植下妖族至上的種子。
牛山心中暗嘆，當即握緊拳頭，大聲道，“妖族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我輩大好男兒，自然要以妖族崛起為己任，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作為前世長在紅旗下的杰出青年，這番慷慨陳詞毫無違和。
“好！好！好！”老頭一連叫了三聲好，眸光年輪出現加速幻滅之勢，顯然情緒激動不已。
“好孩子！我妖族男兒若有牛魔家半分血性，何懼天庭壓迫。”
木長老凝視著他，“小娃娃，如你所言，妖族面臨生死存亡之危難，可有辦法化解？”
“你不必緊張，想到什么便說什么。”
化解個毛線！
妖族氣運散盡，早就不是天地主角！
牛山腦中閃過無數西游小說，若沒有系統逆天改命，實在找不到妖族翻身之道。
那么，天道賜我“均衡大道”，能否算做外掛呢？
天道對妖族依舊不聞不問，可見僅相中了我，而非整個妖族！
祂這么做，到底有何目的？
牛山思索半響，反問道，“師尊開辟昆梧學宮，收留妖童修行，便是您的化解之道嗎！”
“不錯！”老頭吐出兩個字。
“師尊以為，此法能否拯救妖族？”
“為師這些年以神霄天眼觀察妖疆，遇到氣運深厚的妖童，或帶來昆梧學宮，或結下善緣。昆梧學宮眾小妖，雖看起來很不成器，卻個個都有妖王之資。”
“至于此法能否拯救妖族，為師亦不知道！”木長老搖了搖頭，態度倒是光棍。
“師尊廣開教化，延續妖族道統，功利千秋，圣嬰萬分敬仰。”
“不過，僅做這些事情遠遠不夠。圣嬰以為，師尊更應做另一件事。”
“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