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凝神御守】,同為胸飾,季泠鳶第一時間就將【米菲的內飾】換了下來。
這樣一來,無論是哪種攻擊,季泠鳶都有了試錯的機會。
一抬眼,她就看到小艾正和小顏寺潔相談正歡,不知道是提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小顏寺潔突然捧腹大笑,連帶著小艾也開始嘻嘻哈哈起來。
見那邊氣氛不錯,季泠鳶也就沒有了參與的想法。
哼,雖然螢火小姐也挺喜歡熱鬧的,但更喜歡看熱鬧,而且呀~看熱鬧不嫌事大。
明日香也享受了之前小艾的待遇,被幾位婦人拉著噓寒問暖。盡管有些拘謹,但也好好地再度融入了團體。
再加上有著那東西的保護,之后就算小顏寺潔出了事,估計也不會立刻死掉。
雖說【一微克的母愛】是一系列共通的支線任務的贈送品,但整體來說也算是季泠鳶做的虧本買賣,依照沉沒成本理論,如果再和明日香接觸下去,估計還要虧損。
所以和她的緣分就到此為止好了。
唔,主要是給她埋了個伏筆,雖說良心并沒有不安,但還是不要隨便在她面前亂逛了,要好好當一個幕后黑手,拱火達人~
至于五十嵐朋也嘛,作為唯一一個陌生人,倒也沒有格格不入。原本在一旁無所事事的他,被招呼著加入了手工小分隊,幫忙負責劈砍分割等體力活,看他的樣子,似乎還挺樂此不疲。
嗯?等等~這樣一來,豈不是變成了只有我才是那個無用之人的局面了嗎?
季泠鳶愜意地欣賞著人們如螞蟻一般辛勤勞動。好在沒過多久,滿臉嚴肅的平賀孝就進入了房間,終結了她的“廢人”生涯。
看著平賀孝將明日香叫了出去,季泠鳶轉生樂子人,偷偷摸摸跟在了他們的身后,靠在了門邊,露出半只眼睛,欣賞著自己制造的“案件”。
就好像罪犯都喜歡回到自己的犯罪現場一樣。
距離有些遠,而且平賀孝似乎刻意壓低了聲音,所以季泠鳶聽不到他們之間的對話。
但看平賀孝嚴峻的表情,以及明日香突然顫抖起來的肩膀,就能知道那一定是嚴厲的訓誡。
略微看了一會,季泠鳶便打著哈欠,覺得有些無聊。
這種事情,看個樂子就得了。過程枯燥乏味,結局也基本以一方妥協告終,季泠鳶早就知曉結果。
嗯?那是?
樓道口,突然走出了一道搖搖晃晃,步履蹣跚的人影,他本是低垂著頭,似乎是聽到了平賀孝和明日香交流的聲音,猛地抬頭向著他們望去。
在見到了目標后,他突然興奮了起來,嗷叫著爆發出驚人的速度,向著那兩人沖去。
背對著他的明日香還在抽噎,正面他的平賀孝卻立刻發現了這道人影。
他面露焦急之色,一把將明日香扯到了身后。
在平賀孝絞盡腦汁思考著如何應對這如同瘋狗一樣狂奔而來的人形時,那人影卻突然騰飛而起,越過了他們,“啪”地一下嵌在了他們正上方的墻壁上。
一時間,大量的血肉爆裂,尤其是最先撞到墻上的頭顱,零散著四分五裂,正下方的兩人瞬間被糊了滿頭滿臉。
剩余的殘骸順著墻壁緩緩落下,跌到了兩人的身邊。
平賀孝將眼前的血肉殘渣抹掉,才看清了收回右腿的季泠鳶。
“抱歉抱歉,看到他沖著你們來了,一時間沒收住力~”
季泠鳶露出了真心的笑容,尤其在瞥過兩人頭頂的器官零碎,這種笑容就更明顯了。
“……”
平賀孝努力地將頭頂的雜物擼下,沒有說話。明日香似乎被這種濃重的血腥場面給嚇傻了,沒有半點反應。
“啊呀,我也是一片好心,你不會怪我吧?~”季泠鳶“好聲好氣”向他們尋求安慰,注意力卻集中在樓道口。
那里竟然會出現黑化者,一定是一樓出現了什么變故了吧?
嘿,真有趣。
那兩人還是沒有任何話語。于是,興趣點已經轉移的季泠鳶也不打算再和他們過家家,順著樓道步至一樓。
沒什么動靜,一樓維持著一如既往的寧靜。
既然如此,那么剛才那個黑化者到底是怎么來的呢?
沒有空間震動,也就意味著黑化者的出現不是空間重合導致的。
一定在哪里有什么異常。
記得一樓有一位解剖師,不如去那里看看好了。
想到就做,季泠鳶向拐角處的暗室走去。
熟練地進入黑暗,越過了部分雜亂的儲物柜,季泠鳶停在了之前見到持吾永人的房間的門口。
盡管難以視物,她還是注意到了那些橫七豎八的銀線。
她用手略微觸碰并按壓了一下其中的一條,那條線使得季泠鳶的手指肌膚略微下凹,并帶來一小股刺痛感。
雖然沒有割破季泠鳶的皮膚,但就季泠鳶的測試結果來說,它們已經足夠鋒利來撕裂冒然撞上的普通人。
似乎和主樓樓梯那里的鋼琴線材質相同。
這些鋼琴線綁起來的手法極其粗糙,看起來像是在緊急情況下胡亂編織起來的。
而且,從那些線的位置幾乎都處于房間內側來看,似乎是由房內的人主動布置。
季泠鳶取出開山刀,用刀尖將那些堅韌的銀線一口氣切開。
緊繃的鋼琴線驟然彈開,但開山刀的長度足夠,繃開的細線絲毫沒有辦法觸及季泠鳶。
等所有的線全部垂落在地后,季泠鳶緩緩步入其中。
解剖臺上,點燃著三支并在一起的蠟燭。
在它們的光芒范圍內,一只雋永而又修長的手搭在了一團肉塊上,不住地按壓著,似乎在測驗著它的彈性。
聽到腳步聲,立于黑暗中的手的主人驟然回頭,發現毫不遮掩的季泠鳶的同時,他的面板唰地浮現。
【持吾永人(黑化侵蝕中)lv.5】(100%)
【注:因趨光者Q145542未持有偵測物品或技能,無法獲得該單位詳細屬性特性及技能】
唔,從一開始的紅色,變成了黑色嗎……真是遺憾,這個世界,又少了一個合格合規的人類。而且,馬上就要再少一個合格合規的怪物。
還有,等級似乎變了,依稀記得原本是lv.4的來著。
難不成,是所謂的黑化強十倍,洗白弱三分?
出乎季泠鳶預料的,持吾永人并沒有立刻發起攻擊。
他的右手食指在解剖臺上不斷地敲著,翹著二郎腿,盡管坐在椅子上,卻仿佛是居高臨下俯視著季泠鳶。
“我記得你,竟然還沒有死嗎?”他的話語間透露著些許驚訝,但很快轉為了嗤笑:
“但是,庸人永遠是庸人。即使僥幸活了下來,也終會將自己葬送。正好,我手頭上已經沒多少材料了。”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季泠鳶,滿足地笑道:“不錯,肌理細膩,骨肉勻稱,是塊好胚子。而且不知道為什么,再度看到你,總有一種迫不及待要將你解體的想法。正合我意。”
持吾永人放下翹起的腿,從座椅上站起,右手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把手術刀。
“在將你了結之前,還是稍微透露一下吧。畢竟身為哲人的我已經發現了這個世界的真相,如果只有我一人知曉,那就太過于無趣了。”
哦?本打算取出開山刀將這個逼逼叨叨的家伙直接解決,但聽到這里,季泠鳶倒是對他的話產生了一些興趣。
于是,她放緩了取出刀的動作,故意呼吸急促,渾身發抖,似乎因為過度的恐懼跌倒在地難以動彈,裝出了一副害怕畏懼的弱女子形象。
“罷了,本以為能夠再有趣一點。”持吾永人的語氣突然索然無味起來,他嘆了口氣,又重新坐了回去。
“在這里,無時無刻不繚繞著這種黑色的霧氣。看到了沒。”他看向了燭光下自己手上蒸騰而起的黑霧,不僅沒有害怕,反而笑了起來。
“但實際上,它的本質是怨恨。”持吾永人握緊了自己的手,試圖將它們攥在手中,但黑霧依然升起,沒有受到半點束縛。
“我原以為那是痛苦,所以折磨著那些人,但是,直到不久之前,我切除了其中一位素材的腦前額葉。盡管他依然會表露出如之前一般的痛苦,但產生的黑氣卻變少了很多。多次對照之后,這才發現了真相。”
“啊,這甘美的怨恨,這甘美的力量!”他的語氣突然轉為陶醉:“對于人類而言,無時無刻不彌散的黑氣是詛咒。而只要稍微轉化一下立場,認同這所學校的殺戮,認同這所學校的憎恨,那么它就是力量。”
“我問你,這個空間中的黑氣,到底有多少?徘徊在這里,從最初一日直至現在,無時無刻不在增加的怨恨有多少?”
“答案是,無限!”
“而我,只要無限制地容納這些黑氣,就能無限地變強。”
“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
持吾永人大笑、狂笑,一如那位死亡筆記的持有者。
“哈~啊~——原來如此。謝謝你愿意為我解答。”
季泠鳶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倒不是她故意打斷持吾永人的表演,而是最近的她實在有些嗜睡。畢竟戰斗,爽!但是戰斗也累人啊。
但既然打都打斷了,那么也演不下去了,干脆直接掀桌子。
“你做的這個夢很好,下去繼續做吧~希望下輩子能成功哦~我會為你加油噠!”
被季泠鳶的呵欠聲打斷了自己的幻想,面帶不忿之色的持吾永人還沒屁股剛離開椅子,還沒徹底站起來,季泠鳶已經撲至他的面前。
腰部帶動手臂,一個旋轉。
在持吾永人震驚畏懼的目光中,開山刀已經輕飄飄地掠過了他的脖子。
“呵,原來,真正的庸人,其實是我嗎?”持吾永人苦笑著嘆息。
他頭頂上的面板驟然破碎。與此同時,他的脖頸處才出現了細痕。
隨著縫隙逐漸擴大,頭顱與身體才斜斜地分離,穩穩地落在了地上。他的眼皮仍未閉合,其中的眼球直直地斜向上凝視著季泠鳶。
直到此刻,他的身體才因無法立穩而倒下。
接到了擊殺提示,季泠鳶毫無成就感。
畢竟,只是一個lv.5的小癟三罷了。身經百戰……數戰的季泠鳶連市川正男都能力敵,更不要說級別這么低的持吾永人。
更何況他明顯輕敵,甚至傲慢地坐在了椅子上,毫無防備之心,被一刀斬首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不過,他說的黑氣其實是怨恨倒是很有意思。季泠鳶之前猜測過幾次黑氣的實質,確實與他的研究結果隱隱重合。
如果將黑氣是怨恨帶入的話,倒也說得通。
就比如笹原良,吸納著怨恨作為本源,所以實力強大。但怨恨不僅是力量,更是詛咒,所以他在把怨恨轉移給小艾之后,才會覺得舒服。
而那些黑化者,被怨恨纏身,所以才會無理智無差別地襲擊一切活物,就連同為黑化者的同類,也會進行自相殘殺式的戰斗。
怨恨啊……季泠鳶想到了之前在別館外圍看到的幾乎將整個學校籠罩的黑氣,不由得感到不寒而栗。
這個異空間曠日持久的拉人入內、不斷死亡而積累的對生者的怨恨,的確如持吾永人所說,是無限的。
自己另當別論,其余進入此處的生者,無論如何強大,到最后的結局,都是注定的——死亡,然后成為迫害生者的源頭的一部分。
畢竟,憑一人之力又如何能夠抗衡無數之人的意志呢?
就如同小顏寺潔、就如同櫻滿滿月、甚至包括一開始令季泠鳶不敢動的治嗣啟夜,他們的命運早已注定。
除非~有一個救世主打破樊籠,救苦救難,拯救世人于水火。
但遺憾的是,就算有這種人,他們也等不到了。
作為有名有姓的怪物,持吾永人掉落了一個綠色寶箱,倒也算是意外之喜。
白色和綠色的寶箱似乎又積累了一些,季泠鳶打算找個亮一點的地方就把它們開掉,以免出現類似于龍舌蘭之于標本室的烏龍。
本可以一氣呵成的戰果非要回頭再去處理,費時費力,這種事倒也大可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