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馬監的眾位仙吏也沒想到陸長生敢打弼馬溫。
而且下手毫不留情面。
弼馬溫被打的眼冒金星,話都講不出來了。
一旁的監丞顫聲怒道:“你這個金甲天將好是囂張,毆打天庭命官,這是犯了天條!”
隨后他目光一轉,看向一直站在旁邊不說話的傳信小童,眸中閃過一絲嚴厲。
“你還愣在那里作甚?還不趕快前往木府,向木德星君稟報此事,一定要把這個金甲天將繩之以法!”
傳信小童搖搖頭,眼中閃過懼色,手指著陸長生。
“你怕他做什么?一個小小的金甲天將,仗著有點修為,還真能在我們地盤掀起什么風浪?”
陸長生一聽,卻輕輕冷笑起來。
“金甲小賊,有什么好笑的,你在御馬監無理取鬧,又打傷弼馬溫,已經是犯了天庭重罪。”
監丞不知這人哪里來的底氣,竟然如此肆無忌憚。
弼馬溫雖是小官,但也不是金甲天將這種仙籍都沒有的護衛雜將可以碰瓷的。
“哦?那我倒要見識一番,你們打算如何處置我?”
陸長生嘴角微挑,流露出些許戲謔之意。
他踏步向前,右手伸向半空。
輕輕一探,便有一塊青色令牌浮現,悄然落于他的手掌之中。
令牌表面光澤如鏡,上面刻著‘東方歲星木德’六個小字,隱隱傳出一股特殊的仙韻。
這時旁邊的傳信小童終于開口道:“這位便是新上任的木德星君。”
話音剛落。
整個大殿瞬間安靜了下來,仿佛連一根針掉落的聲音都能聽到。
這二十來個官吏,加上弼馬溫,都小心的相互看了看,眼中掩飾不住震驚。
隨后連忙齊聲磕頭:“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星君爺爺,還請恕罪!”
地板都被撞到啪啪作響,他們早已沒了之前的囂張跋扈,眼中只有懊惱和驚懼。
他們怎么也沒想到面前的這位年輕人,竟然就是新上任的木德星君。
而且他還不按常理出牌,明明說的是明天過來視察,沒想到卻提前過來了。
先前木德星君對他們治理寬松,導致他們紀律散漫。
本以為明天再準備,稍微應付一下就可以交差,萬萬沒料到陸長生會來突擊檢查。
二十來個官吏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只是低著頭。
也不知過了多久,陸長生緩緩開口,目光巡視過每個人,冷冷道:“我不清楚以前的木德星君是怎么要求你們,但是從今天開始御馬監必須要有個辦公的樣子,可以休息玩樂,但不是整天這般游手好閑,不務正業。”
“星君教訓的是,小人知錯了。”所有仙吏都惶恐道。
“你們都起來吧!”
“謝星君!”
陸長生見自己的目的達到,就不再為難他們。
他也不可能真的把他們全部殺了,震懾一下他們就足夠了。
畢竟這些官吏雖然混賬。
但他們畢竟久居御馬監,熟悉天馬飼養的流程。
而天馬的生活起居、飲食調理,乃至日常的照料與訓練,也離不開他們的打理。
說到底御馬監成了這幅樣子,還是因為之前木德星君的縱容和不作為。
不過在他接手后,這些陋習必須改過來。
“你們先帶我去馬廄看看。”陸長生淡然吩咐道。
“是,星君請。”弼馬溫此刻被打擊得面目腫脹,宛如豬頭,但他仍然盡力擠出一絲笑容,恭敬地回答道。
到了馬廄,里面大的出奇,每個馬棚都被云霧般的仙氣所環繞,氤氳蒸騰。
陸長生遠遠望去。
只見驊騮騏驥,骕骦赤兔。
這些匹天馬,一個個長得八駿九逸,千里絕群。
真是嘶風逐電精神壯,踏霧登云氣力長。
“這馬廄有多少匹天馬?”陸長生邊走邊問道。
那監丞拿來文簿,不敢怠慢道:“星君,總共是一千三百四十五匹。”
陸長生接過,眼睛快速掃描而過,點點頭道:“確實是這個數。”
隨后陸長生查明本監事務后,又重新分配了工作。
養馬力士管刷洗馬匹、切草、飲水、拌料。
典簿管征備草料,同時負責備轡、卸車。
監丞、監副輔佐催辦。
而弼馬溫每周需定時向自己匯報天馬的狀況,包括成長發育、健康狀況,以及被天庭部門征用的記錄。
對于陸長生的安排,這些官吏自然不敢有意見,連連點頭答應。
又巡視了馬廄一圈,陸長生便叫上傳信小童,離開了御馬監。
眾仙吏看著陸長生離開,皆臉色復雜。
這位新上任的木德星君雷厲風行,看來以后他們不能隨便偷懶了。
弼馬溫同樣朝門外望去,不過他臉腫得似豬頭,眼睛都睜不開,只好作罷。
在傳信小童的帶領下,陸長生又來到了蟠桃園。
這里倒是好上了許多。
雖然也有幾個力士偷懶。
但大多數還是在做本職工作。
鋤樹力士、運水力士、修桃力士、打掃力士圍滿整個蟠桃園,一片忙碌景象。
園中有個土地,負責管理這些力士。
見陸長生和傳信小童進來。
立馬上前打招呼。
“閣下便是木德星君了吧?”土地身形矮小,卻精神矍鑠,拄著拐杖行禮道。
“哦,你如何看出我的身份?”陸長生有些疑惑,自己未報名號,對方卻認出了自己。
“星君氣質不凡,小仙雖然眼濁,還是能辨別出來。”
土地恭維的說道,他在這蟠桃園待了幾百年,什么樣的人沒見過。
剛踏入園中,這傳信小童就亦步亦趨跟在陸長生身后,結合最近木德星君剛上任的消息。
他這位在天庭摸爬滾打幾百年的老油條,早就猜出了大概。
陸長生也沒隱瞞,直接表明了身份。
不同于御馬監,他對這個蟠桃園的現狀還是很滿意的。
這位土地看似油滑,倒是把這里管理的井井有序,確實比那個弼馬溫不知強上多少倍。
見狀。
土地連忙施禮,又召喚那一班鋤樹力士、運水力士、修桃力士、打掃力士過來拜見陸長生。
這些人也不敢輕慢,全部過來磕頭行禮。
陸長生隨便說了幾句,又讓他們回去工作了。
“土地公,就由你給我介紹一下蟠桃園吧!”陸長生吩咐道。
“小仙遵命,星君里面請。”土地躬身道。
隨后三人往蟠桃園的深處走去。
只見夭夭灼灼的蟠桃樹遍地都是。
株株棵棵間,綠葉交織,繁花似錦。
那枝頭上更是掛滿了沉甸甸的蟠桃。
熟透的似酡顏醉臉,未熟的則是帶蒂青皮。
果真是鮮嫩欲滴,芳香撲鼻。
不知怎么的,陸長生卻對這蟠桃樹有一種特殊的親切感。
就像是他第一次見到人參果樹時的感覺。
聽聞這蟠桃也有增長壽命的功效。
甚至比人參果還厲害一些。
只是天地間人參果的靈根只有一株,而蟠桃樹卻有好幾千株。
陸長生看著這些飽滿圓潤的蟠桃,心中卻是想著。
既然他是人參果所化,那么這蟠桃是否有一天也會如他一般,幻化出一個人形來。
土地見陸長生看得入迷,捋著胡須解釋道:“星君,這些蟠桃皆非凡種,乃是瑤池王母親自栽培而成。”
“不知這園中有多少株蟠桃樹?”陸長生回過神來問道。
“總共有三千六百株,星君,你看這前面的一千二百株,花微果小,是三千年一熟蟠桃,平日摘得最多,每有天庭喜事,舉辦宴會,王母都會派人摘一些過去嘗鮮。”
土地指著最前面的蟠桃樹說道。
陸長生輕輕點頭。
“這中間一千二百株,層花甘實,是六千年一熟蟠桃,多用來嘉獎賞賜,只有那些得了功勛的官吏,才有機會享用。”
這時三人又來到了蟠桃園的最里面。
“至于這最里面的一千二百株,紫紋緗核,乃是九千年一熟蟠桃,這里的蟠桃不得隨意采摘,只有等瑤池的蟠桃大會召開,才會從樹上摘得幾十枚,不過也只有大仙大佛方能吃上一個。”
土地一邊引路,一邊仔細地向陸長生介紹。
陸長生馬上就清楚了,看來這園內的蟠桃分為三等,大多用來慶祝獎賞。
尤其是這九千年一熟的蟠桃。
只有蟠桃會召開時,大仙大佛才有機會享受,普通仙佛卻是無這個機緣。
不知怎地,外面忽然響起一陣喧嘩聲。
見狀,陸長生和土地馬上走了回去。
“怎么回事?”陸長生微微皺眉道。
只見門口不知何時圍了幾個仙子,鶯鶯燕燕,輕笑個不停。
這幾位仙子不同與一般的天庭侍女,身上穿著珍稀絲綢錦緞,有股高貴典雅的氣質。
總共是六位,皆身姿婀娜,千嬌百媚,分別穿著紅衣、橙衣、黃衣、綠衣、青衣和藍衣。
“原來是六位公主殿下大駕光臨。”土地看到六人,馬上上前行禮道。
陸長生眉頭輕輕動了一下,原來這六位仙子是玉帝的六位女兒。
“喲,蟠桃園什么時候來了個這么俊俏的看樹童子?”
幾位仙子看著一臉陌生的陸長生,捂著嘴輕輕笑道。
她們幾人不是第一次來蟠桃園了,自然認識里面的各位力士,童子。
但是陸長生還是第一次見。
土地額頭冒汗,堂堂木德星君怎么能被認錯成看樹童子。
他怕陸長生生氣,剛想出口解釋。
“咦,陸長生,怎么是你?”
只見六位仙子后面又走出一個綠衣少女。
穿著荷葉裙,腰肢纖細柔和,眉如新月,帶著幾分靈動與仙氣。
正是之前剛上天庭時碰見過的楊嬋。
“小嬋,你認識這位童子?”紅衣仙子詫異道。
“大表姐,你認錯人了,他可不是什么看樹童子,而是最近剛上任的木德星君。”
陸長生聞言有點驚訝,沒想到楊嬋消息還挺靈通的,竟然知道自己當上了木德星君。
“啊!他是木德星君?”幾位仙子都是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隨后紅衣仙子上前道歉道:“紅環不知禮數,言語失態,請星君不要放在心上。”
紅環仙子身為天庭大公主,玉帝的掌上明珠,能親自道歉已經不容易。
陸長生不是小雞肚腸之人,況且對方也不是有惡意,于是淡淡道:“大公主不必在意,不知今天來蟠桃園所謂何事?”
幾位仙子都拿出一個竹籃,而紅環仙子遞上王母的通行文書道:“奉母親大人懿旨,來蟠桃園摘十個三千年蟠桃,慶賀與瑤姬姑姑的私人聚會。”
陸長生接過文書,上面確實有王母親自蓋的印章。
于是沒有阻攔,讓六位仙子和楊嬋采摘蟠桃去了。
眾仙女來到最前面一千二百株蟠桃樹所在的位置。
東看看,西瞧瞧,想挑幾個顏色鮮艷,皮紅汁多的大蟠桃。
幾人各自采摘。
楊嬋無所事事,在一旁問道:“各位姐姐,自我上天庭以來,一直未見過紫巧表姐,她去哪里了?”
幾位仙子一聽,手上的動作馬上停了下來。
紅環仙子走到楊嬋面前使眼色道:“小嬋,這件事不要大聲說出來。”
“那你偷偷告訴我唄!我不會亂說的。”楊嬋好奇心不減,撲閃著大眼睛道。
紅環仙子看了一下四周無人,只有自己幾位姐妹,方附耳輕聲道:“小七前段時間下凡去了,她看上了一個凡人!”
“啊,那舅舅和舅媽知道嗎?”楊嬋差點叫出聲,隨即反應過來,馬上捂緊了嘴巴。
私自下界和凡人婚配,這可是天庭重罪。
當初自己的母親瑤姬,就是被判了和凡人私通的罪責,才被玉帝壓在了桃花山下。
就因為這件事,自己哥哥和玉帝的心結到現在還沒解開呢。
“當然不知道啊,不過這事也不清楚能隱瞞多久,但是小七下了決心,我們根本阻止不了。”紅環仙子略顯無奈道。
“大表姐,我明白了,這件事我不會亂嚼舌根子的。”
楊嬋也明白這件事的嚴重性,當即嚴肅的保證道。
“小嬋倒也不用太過憂慮,我見過那個凡人,一臉呆相,傻里傻氣的。”
“是啊,說不定小七馬上想通了,過幾天回來了也說不定!”
幾位仙子也圍上來輕輕說道。
楊嬋卻覺得事情沒這么簡單,這位紫巧表姐敢冒著如此大的風險跑下凡去,恐怕不是輕易能回頭的。
不過此事她也使不上力,只能盼望紫巧表姐不會重蹈自己母親的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