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三兒,我先回去了!”王道生撂下一句話,身形一閃,躲了起來。
聞言,愣頭愣腦走在前面的賈三兒一邊回頭,一邊說著:“小道長,那我帶你回去!”
結果卻發現自己的身后空空如也,小道長的身影早已經消失不見。
賈三兒擰著眉毛,仿佛在尋找王道生,左看看,右瞅瞅,卻發現一無所獲。
王道生聽到賈三兒小聲嘀咕著:“小道長走的也太快了!”
然后他撓撓頭,下坡轉彎離開了這里。
等賈三兒這個傻小子的腳步聲徹底聽不到后,王道生才轉了出來。
瞧了眼不遠處的小廟,慢慢走了過去。
剛一貼近廟門,王道生就聽到里面傳來了一陣交談聲。
他的耳朵微動,仔細分辨其中的聲音,一道低沉粗啞的男聲,聽起來有少許熟悉,他估摸著大概是賈二。
那另一道清脆悅耳的女聲,就應該是喜娘了。
“喜娘,你不該跟著四叔來賈家村找我!”小廟里面,賈二再次勸喜娘離開。
喜娘秀眉一挑,心疼的看著面前手腳都被系縛著,倚在柴火垛上,一臉憔悴頹廢的賈二。
可一聽他的話,這個烈性的女子,卻像是被點著的火藥桶似的,嬌聲叱道:“賈二,你當初敢為了我離開賈家村,現在我就敢回來找你?!?
“大不過就是一塊兒死,老娘我樂意!”說著就沖過去給賈二解繩子。
可任憑喜娘用盡心思,或拽,或解,再或是牙咬,繩子絲毫不見松開,照舊緊繃繃綁在賈二身上。
“你手都紅了,喜娘,聽話別試了,你一個普通人解不開這‘囚牛繩’?!辟Z二看著喜娘白皙的手指上,紅彤彤的勒痕,不忍的說。
賈家村的‘囚牛繩’,取十年以上的黃牛皮,用奔流掌勁反復鞣制,專門用來捆縛異人。沒有特定的手法,配合奔流掌炁,根本解不開。
自打賈二被關進這里,就被‘囚牛繩’給捆實了。
也正是因為賈二被‘囚牛繩’捆著,而且賈家村人都在為十五晚上的祭祖準備,喜娘這才能在賈四叔的帶領下,混進村里,尋到賈二。
隨后,王道生就聽到賈二不住地咒罵著:“都怪那個天殺的王八蛋,把夢真帶回了陜南不說,還害得我被抓了回來……”
沒給賈二繼續罵自己的機會,王道生立即推門而入。
賈二先是看到了來人穿著一身道袍,再往上一瞅,發現是王道生,登時氣不打一處來。
上下嘴皮一碰,噼里啪啦,罵的更起勁了。
“行了!罵夠了吧!”王道生強壓著怒氣,喝住了賈二。
“沒有罵夠,你果然是和村里的那些人是一伙兒的?!辟Z二的目光里面帶著無盡的恨意,看樣子要不是被‘囚牛繩’束縛,一定會和王道生大打出手。
王道生在這里逗留時間太長,會引起賈家村人的誤會,所以沒有理會賈二的叫囂,反而是抓緊時間開口問道:
“賈二,你為什么要帶著賈夢真過河?”
“你二爺我憑什么要告訴你?”賈二梗著脖子,怒視王道生。
王道生為了獲得賈二的信任,好言好語地勸道:“賈二,我不知道你為什么非要把賈夢真帶過河,但是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為了她好?!?
“把你知道的告訴我,或許我會幫你?!?
“既然憑你一個人做不到,為什么不尋求幫助呢?”
王道生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希望賈二能夠聽進去自己的話。
他目光無比坦誠地看著賈二。
“你和村里人是一伙兒的,我是不會輕易相信你的。要不是因為你,我和夢真也不會落得現在的下場。”
賈二態度堅決,一副油鹽不進的死硬樣子。
“你……”
王道生還想要再說些什么,但是視線掃到喜娘,發現她聽了賈二的話后,對自己也是一臉仇視。
他立刻意識到是自己疏忽了,站在賈二的視角來看,自己的所作所為確實已經站在了他的反面。
兩人之間的誤會早在他們一見面交手的時候,就已經種下了。
現在淪為階下囚的賈二,不是自己說幾句話,就能相信自己的。
王道生嘆了口氣,看來只能另想辦法探究事情的真相了。
但是他還是要盡最后一點努力:“賈二,不管你信不信,我還是要說,我是茅山弟子,和你們賈家村沒有半點瓜葛!”
“我之所以對你出手,是因為你莫名其妙帶走了賈夢真,我是為了從你手里救她!”
“我從來沒有過要害她的心思!”
一番話說的擲地有聲。
隨后,王道生馬上轉頭離開了小廟,沒有再做無用的努力。
“他說的話,會是真的嗎?”賈二望著王道生離開的背影,怔怔的出神。
……
魚梁山上,坐落在賈家村最中心的一座五孔窯洞,氣派非凡。
賈二的父親,賈法正在里面接待著客人。
“兄長,怎么是您親自來了!”不知道賈法身前之人究竟是何種身份,賈法竟然稱之為兄長。
而且他作為一族之長,語氣之中竟然帶著些許的討好。
坐在賈法對面的中年男子,身形瘦削,臉頰凹陷。聞言,笑了笑,熟絡地說:“怎么賈家不歡迎我?”
“兄長,你說笑了!你能來我求之不得呢!”
“我只是好奇為什么,藹兒他怎么沒跟來!上次見面他不是還吵著鬧著要過來耍耍?”
聽到賈法提起‘靄兒’這個名字,中年男人沒來由的嘆了一口氣:“快別提王藹那個‘光長個子,不長腦子’混蛋,他讓我打發到關外的廟里修行去了?!?
說完頓了一頓,一雙狐貍似的眸子,審視著賈法。
鄭重的說道:“兄弟,做兄長的不能瞞你。我這次來除了是按照王家的舊例給你們的佛主壁畫‘塑顏點睛’之外。確實還有一件要緊的事兒?!?
賈法繃著一張黑臉,嚴肅認真聽著面前之人的后文。
“豫錯活佛有法旨降下:要求我們兩家盡快再次聯姻。我看你家有為和我家彩兒,不管是年紀和品貌都合適!”
狐貍眼中年人說是商量,可話里話外卻帶著指使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