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就是最重要的一步了?!毙睦锬钸丁I詈舫鲆豢跉?,調(diào)整自己的身心狀態(tài)。
加大炁體輸出,忽地,黃狗腹部裂開一道大縫,‘吐’出蜷縮其中的人影。
而狗皮像是活了過來一般,瘋狂伸出來密密麻麻鋼針似的絲線,掙扎著想要再次扎進人體中去。
腹部的裂縫,如同大嘴不住開合,意圖擇人吞噬。
王道生不敢大意,電光火石間,炁體一引,狗皮像是聞到血腥味的鯊魚,撲到迷迷糊糊的刁得一身上。
一陣哀嚎聲響起。
刁得一肥壯的身體先是被狗皮覆蓋,泛著邪意血光的狗皮,如同嗜血的野獸,吞噬著其血肉,令人牙癢吮吸聲悉悉索索的傳來。
陰風陣陣,濃重的血腥味擴散在空氣之中。
接近一米七的壯漢,硬是被塞在了身長不到一米的黃狗皮中,可想而知內(nèi)里的刁得一大概連骨頭架子也被壓斷了。
而另一邊,一個全身赤裸,皮膚蒼白的小男孩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
花旦猛地撲上來,將小男孩摟在懷里,像是抱著失而復(fù)得的寶物,喜極而泣。
王道生抹了一把額頭并不存在的汗水,嘴角略微上揚。
如此結(jié)局,他心中終是念頭通達,心境升華,隱約抓住了一些大圣劈掛拳的真意。
體內(nèi)心肺之炁更加浩大,循環(huán)越發(fā)生機勃勃,丹田之中滿溢著金色,就像是流動的黃金一般,閃耀著迷人的光澤。
“估計接下稍加沉淀就能夠有所突破”
可眼下并不是突破的好時機,天色漸晚,過去這么長的時間,恐怕會有官府及當?shù)貏萘泶瞬榭础?
他和師爺?shù)纳矸萦斜┞兜目赡苄裕说夭灰司昧簟?
“小生,城里住不得了,咱們先出城!”
賊人已懲,夏氏姐妹已經(jīng)救出,孫玉樞沉穩(wěn)出聲。
隨后開始妥善處理種種首尾。動作嫻熟,有條不紊,讓王道生看的嘆為觀止,心里連呼“行家”。
孫玉樞從戲臺子后面牽出一輛馬車,安置好夏氏姐弟。讓王道生帶上昏迷的乞兒,二人各駕馬車。
一前一后,望城門而去。
趕著車離開前,孫玉樞右臂一揮,碧綠清炁在空氣中劃過,遠遠落在黃狗身上,將《度人經(jīng)》的效果解除。左手一蕩韁繩,車輪轆轆轉(zhuǎn)動。
在太陽被黑夜吞噬掉最后一縷光芒之前,消失在長街盡頭,揚長而去。
……
入夜之后,躺在地上的‘黃狗’刁得一,才悠悠轉(zhuǎn)醒,因為《度人經(jīng)》將其心神震懾,所以他對于這段時間發(fā)生了什么毫無記憶。
“汪~汪~(娘的,幸好老子還活著)”
刁得一罵罵咧咧的,只覺得全身皮膚緊繃,針扎似的疼痛,下意識低頭想要查看自己傷勢。
結(jié)果他看到了兩條毛茸茸的狗腿!
我變成了黃狗?
僅僅是低頭這一個動作,頸部的狗皮就被掙裂,腥臭的鮮血滴滴答答流下。
他痛的目眥欲裂,一雙狗眼猩紅,發(fā)出一陣狂吠,劃破夜空。
“就在前面!”
人聲傳來由遠及近。
一群人舉著火把來到野戲臺子。
為首的幾個人扛著槍,簇擁著幾個穿著官衣的老爺,后面是一些看熱鬧的百姓,手里面提著些瓶瓶罐罐的東西,盡是些童子尿,黑雞血一類民間所傳的辟邪之物,發(fā)出種種怪味。
幾個白日里親眼見過野戲臺子‘鬼怪骷髏’的年輕人,引著他們。發(fā)現(xiàn)野戲臺子下面除了一地的骨頭渣子,就只剩下孤零零一條黃狗。
“大人,這就是那條會說話的黃狗!”
有那趨炎附勢,急于表現(xiàn)的諂媚之人,指著地上黃狗,點頭哈腰地向隊伍最中間官老爺稟告。
眾星捧月似站在人群中的官老爺,嫌惡的掃了一眼現(xiàn)場,捂著鼻子擺了擺手,隨意的說道:“燒了吧!”
聲音不大,卻是直接宣判了刁得一的死刑。
手底下的人,紛紛動了起來,找不到木柴,直接就將野戲臺子拆了,沒費多大功夫就燃起了火堆。
“汪~汪~”
(不要,不要!)
不知道為什么,刁得一化成黃狗之后,并不能開口說話,只能發(fā)出陣陣犬吠,徒惹人心煩。
官老爺皺了皺眉,嘴角一撇,訓(xùn)斥道:“還不讓這惡犬住嘴!”
有離得近的,上去照著刁得一的狗嘴就是一腳,緊接著拿著手里的火把,直直捅到刁得一喉嚨中去,左右一轉(zhuǎn),高溫炙烤皮肉的焦糊味彌漫開來。
刁得一再也發(fā)不出任何聲音了,癱在地上一團,注視著眼前火堆,瞳孔里倒映著肆虐的火苗。
罪大惡極,死有余辜!
熊熊燃起的火焰,吞噬已經(jīng)化作黃狗的刁得一,木柴噼啪爆響,黑煙滾滾冒出。
等篝火熄滅,大人們早已離開,夜幕下的眾人這才圍了上去,把早就準備好的辟邪之物潑到余燼之中。
一時之間,屎尿齊出,污穢難言,臭氣熏天。
生前烈火焚盡,死后挫骨揚灰。
……
城外某處早就荒廢的破廟之中。
王道生一行人正啃著干糧,圍著火堆靜靜休息。
夏木蘭卸掉了渾身的裝扮,抱著弟弟輕聲安慰。醒過來的乞兒,手里拿著一塊餅,有一下沒一下的嚼著。
王道生則是緊閉雙目,迫不及待消化著戰(zhàn)斗所得拳法真諦。
“小姑娘,你們接下來有何打算?”孫玉樞像是拉家常一般,語氣親和,和藹地詢問。
洗去濃妝的夏木蘭,臉龐清秀,眉似柳葉,不施粉黛而盡顯風流,因流淚過多,眼皮略微紅腫,也給人西子捧心,凄美異常之感。
端的是美人坯子,不難想象其日后定能出落得越發(fā)出挑。
此時聞言,秀眉一蹙,貝齒輕咬嘴唇,面露猶豫。從小和弟弟相依為命的她,敏感異常,明白眼前老者詢問自己,話外音是要和自己姐弟分道揚鑣。
雖然知道前路險惡,離了王道生他們怕是連命都保不住。
可她外柔內(nèi)剛,生性堅強,更知道眼前一老一小二人能將自己從野戲班子的魔窟解救出來,便是天大的恩情,應(yīng)該心懷感恩,不能給二位恩人添麻煩。
“老恩人,我在湖北還有個親叔叔,打算就近去投奔他?!?
孫玉樞不置可否,人老成精的他,能聽出夏木蘭話里的哀愁。他原本的打算是,看看能不能順道,去相熟的道門中將夏氏姐弟和乞兒一并托付。
畢竟如此亂世,三個孩子一定是求生艱難。救人要善始善終。
可若是夏家在湖北尚有親人的話,倒也不用如此費勁。直接轉(zhuǎn)水路,過湖北,也不誤自家行程。
“我們護著你去吧?!贝蚨ㄖ饕夂?,孫玉樞應(yīng)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