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時候進來的？”楊楓黑著臉看著眼前的艾莉絲，他是沒想到這個人竟然敢獨自一人來城堡里，還睡了一覺。至于為什么會出現在楊楓面前，自然是杰森在快天亮的時候在走廊里發現的。

“昨…昨天晚上。”艾莉絲忐忑的看著楊楓，低著頭小聲說道：“老師，對…對不起。”

“誰是你老師！別亂叫！”楊楓臉一黑，冷冷的看著她：“你是真夠可以的，獨自一人進來，你知不知道這里除了我以外還有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吸血鬼，你要是出什么事，你那兩個同伴不得上門來鬧騰？現在你給我出去，離開這里！”剛說完，白狼就進來到他身邊說道：“外面有人找你，是昨天夜里另外兩個人，應該是來找她的。”說完看向艾莉絲。

“走吧，愣著干嘛！找你的人來了！”楊楓黑著臉瞪了一眼艾莉絲，往外面走去。

大門口前，菲奧娜和布魯斯黑著臉看著躲在楊楓身后的艾莉絲。楊楓面無表情的抱著手臂看著兩人。

“艾莉絲，過來！”菲奧娜朝艾莉絲招了招手，但是艾莉絲又往楊楓身后縮了縮，菲奧娜上前伸手拽著她的耳朵，將她拉出來，生氣的罵道：“你長本事了！竟然敢獨自一人來這里，知不知道這里有多危險，你就不怕被那個吸血鬼吸干了血？”

“你知不知道，我起床沒看到你，我們有多擔心你！”

“行了，有什么事你們回去再說，別在這里吵。”楊楓打斷了要繼續訓話的菲奧娜，看向艾莉絲冷聲道：“你再闖進來，我就不客氣了。”

艾莉絲聽了臉色微變，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

“現在請你們離開這里。”本來就是萍水相逢，也就沒必要給什么好臉色。至于收徒，想都沒想過，帶個拖油瓶還怎樣愉快的旅行。

“好的。”艾莉絲還想說什么，但菲奧娜和布魯斯在她開口前立刻拉著她離開。在三人離開后，楊楓也走到院子里開始了一天的早課。

羅馬尼亞的春天依舊和冬天一樣，夜晚的溫度接近零下，而白天陽光灑下，也難以驅散空氣中彌漫的寒意。而且，這里的天氣就像孩子的臉一樣說變就變，前一刻還可能是晴空萬里、微風拂面，轉眼間烏云便如洶涌的潮水般滾滾而來，將整個天空遮蔽得嚴嚴實實。

你永遠無法準確地預測到何時會降下雨水，也許就在你剛剛踏出家門的時候，豆大的雨點便開始噼里啪啦地砸落下來；又或者當你正漫步于街頭巷尾時，原本晴朗的天際突然變得陰沉昏暗，緊接著細密的雨絲就悄無聲息地飄然而至了。不過總的來說，盡管羅馬尼亞的春天依然攜帶著些許冬天的凜冽與天氣的變幻莫測，但它畢竟已經帶來了萬物復蘇的希望和生機盎然的氣息。

日落時分，晚霞滿天。當最后一絲光芒沒入地平線，夜幕降臨，寒冷的風帶走了春日的余溫。

餐廳里，楊楓和白狼吃著飯，杰森在一旁品著酒，兩人一問一答，但主要是杰森在說著一些他所知道的見聞和回答楊楓的問題。

“問你個問題，你對血族了解多少？”杰森頓了頓，問道：“或者說你對血族的感觀是怎樣的？”

“完全不了解。至于感觀，”雖然以前了解過吸血鬼的起源，但那些資料完全不可追溯，所以楊楓沒有遲疑直接說道：“談不上好壞，只是對他們感到好奇。目前為止，我見到的血族有三個，前面兩個和他們交過手，你是第三個。”

“要是真要分好壞，那就得要說所謂的善惡觀了，但是我覺得不能說所有血族都是罪大惡極，至少憑個人感觀去看待他們。”（*）

“其實血族內部也是分成三派的。”杰森喝了口酒緩緩說道，“十二氏族分別是密黨，魔黨，中立派。”

“密黨主張與人類和平共處，遵守戒律。魔黨則更傾向于暴力統治，視人類為獵物。中立派大多獨善其身，不管兩派之事。”

“這個我知道一點，密黨的避世十戒，魔黨對此完全是嗤之以鼻。所以兩個派系從來不對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楊楓好奇的問道。

杰森笑了笑，沒有回答，而是繼續說道：“當然，也有不屬于三黨的血族靠動物血液存活，與世隔絕，他們自稱“素食”主義者。不過，這些血族，我們不會承認他們的身份就是了。”杰森的話，話里話外都對那些“素食主義者”的鄙夷不屑，還有包含著一絲復雜的情緒。

“所以說有些人和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畢竟知人知面不知心。”楊楓想起以前看過的吸血鬼小說，電影，有的和喜歡的人結婚，有的隱藏在人群中過著和普通人一樣的生活。其中，暮光中的主角一家就是“素食主義者”，

“知人知面不知心？嗯，你說的很對。這句話，你在哪里聽到的？”杰森聽了大為，好奇的問道。

“一個老神父說的。”楊楓笑了笑，問道：“你剛才說有些不屬于三黨的血族那你屬于哪個黨派？”

“我？我算是中立吧，只要不招惹我就行。”杰森輕笑一聲，答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點我非常認同。”楊楓贊同的點了點頭，“那作為血族的敵人呢？”

“都一樣，甚至更加混亂，有過之而無不及。”杰森更加不屑的冷笑道：“就比如那群自稱正義聯盟的吸血鬼獵人。有些人打著正義的旗號，卻干著比魔黨還殘忍的勾當。他們除了肆意捕殺血族，甚至有時候連無辜的人類都會牽連。”

“那不就違背了他們的初衷了？他們上層不管嗎?”楊楓沒想到在一些吸血鬼小說里那些扮演著正面人物的獵人，竟然會有這種事發生。

“呵，你要知道權力和金錢容易讓人迷失。”杰森充滿嘲諷的冷笑道：“曾經有個小鎮，那里的血族一直遵守戒律，與人類相安無事。但那些獵人聽聞后，為了搶奪鎮里的財寶，誣陷血族違反戒律，然后展開屠殺，最后連反抗的人類也不放過。”

“事情敗露之后，來自各方面的巨大壓力如潮水般洶涌而至。然而，面對如此嚴峻的形勢，公會上層那些大人物以及教會卻僅僅只是不緊不慢地站了出來。他們以一種極其敷衍了事、輕描淡寫的態度，發布了一份所謂的譴責聲明和調查結果，而對那些人處罰卻不了了之。是的，你沒有聽錯，確實只是一份不痛不癢的譴責而已！那份被公布于眾的調查結果，更是如同給整個事件蓋棺定論一般，將其全過程都做出了明確的定性。可是，至于到底定為何種性質呢？相信不用我多說，聰明如你應該能夠猜到其中的貓膩吧？所以啊，你說，他們這樣的做法究竟算是對這件事情管了還是沒管？”

聽完杰森的話，楊楓沉默良久，心中五味雜陳。通過杰森的話，他才意識到無論是血族還是人類，都有善惡之分，而自己以前的想法過于天真無知，那所謂的正義與邪惡，往往只是立場和利益不同罷了。

“謝謝你，杰森。”楊楓吐了口氣，為自己留下杰森感到慶幸，苦笑了聲：“看來這個世界遠比我想象的復雜。”

“沒錯。”杰森點了點頭，“在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黑白對錯，只有不斷選擇的立場。”

“的確。利益面前，什么都不是。”

兩人相談甚歡。楊楓問的有關吸血鬼的許多問題，杰森聽了很是奇怪，因為有些問題在他看來算得上是常識了，但他依舊耐心的回答，不為別的，因為隨著交談他發現楊楓不僅沒有和別的人類一樣對吸血鬼的恐懼，還給他一種親近的感覺，所以心里不由自主的生起了好感。于是兩人就一問一答的聊著聊著，直到半夜。

“今天就到這吧，我去睡覺了，你自便。”楊楓看了一眼墻上的鐘，打著哈欠說道。

“好。”杰森微笑著點了點頭。

翌日清晨。白狼醒后沒看到楊楓，走到棺材旁邊拍了拍，見沒有回應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又是這樣，沒點通知。”搖了搖頭離開房間關上門外出找吃的去了。

小鎮里，菲奧娜三人也重新踏上旅程。只是，艾莉絲很明顯的情緒低落，遠遠的落在后面。

“艾莉絲，你就別想那個人了。很明顯，他不可能做你的老師，也不想和我們有什么關系。”菲奧娜回頭看著她，摸了摸她的頭，語重心長地說道，“你看他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態度，就知道他是個獨來獨往、不愿被旁人打擾的性子呀。咱也沒必要熱臉去貼冷屁股，自討沒趣不是？”

艾莉絲眼眶泛紅，咬著嘴唇，低聲嘟囔著：“可我就是覺得他很厲害，不用念咒語就施展魔法，我要是能和他學習魔法，我一定會成為最偉大的魔法師。”

“再厲害又怎么樣，”布魯斯冷笑一聲，哼道：“自甘墮落與血族為伍，這樣的人再厲害也是個垃圾。”剛說完就看到艾莉絲紅著的雙眼充滿憤怒看著他：“都怪你！要不是你惹到了老師，他怎么會不收我為徒！”

布魯斯聽了臉色非常的不好看，剛要說什么就聽到菲奧娜說道：“行了，別吵了。我們已經在這里耽擱了好多天了是時候上路了。”

兩人聽了齊齊哼了一聲轉過頭，不再理會對方。菲奧娜看了一眼城堡的方向，又看了一眼艾莉絲，心里泛起一絲莫名的感覺，“總覺得我們和他還會再見。不過，希望是我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