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shí)我不追星，也不怎么喜歡舒琪。她饕餮大嘴，看著就奇怪。還是你這櫻桃小嘴，招人稀罕。”

米路盯著章若南唇角，嬉皮笑臉的。

章若南聞言，一瞬地羞怯，又自顧自往前走。

她跑，他追，她插翅難飛。

路經(jīng)一處公園，公園門口路燈朦朧，樹影綽綽。

燈光下，圍了一圈人。

響著吉他和歌聲。

米路拽著章若南上前湊熱鬧。

魔都11月并不冷。

賣唱的男人蓄著胡子，身旁坐著一個(gè)小女孩。

年紀(jì)很小，坐在墊子上，仰視著男人，眸子亮晶晶，特別童真，

唱了首《南山南》。

起身收拾東西，要走。

聽客挽留道:“再唱會(huì)，才七點(diǎn)多。”

男人笑著說，時(shí)間不早了，要回去給女兒做飯。

米路看他將一張張捋平紙幣，全是小額的，還有鋼镚。

那一剎那，身姿佝僂的男人，讓米路想到了他那個(gè)爹。

莫名地心塞。

在章若南驚奇眼神中，米路上前掏出五張紅月票，放在他手心。

笑著請(qǐng)求:“我能用你的設(shè)備，唱首歌嗎？”

金主為大，男人知道米路不會(huì)彈吉他，提出為他伴奏。

米路捕捉到他眼神里的羞赧，大概覺得受之有愧吧。

“行啊，謝謝大哥。”

“你要唱什么歌？”

“我剛剛得罪了一位姑娘，唱首情歌討她原諒。”

男人又追問什么歌。

米路停頓一下，含糊道:

“唱了你就聽到了，給點(diǎn)噠噠——噠噠的節(jié)奏就行。”

男人領(lǐng)悟，抱起吉他“噠噠”彈奏。

米路朝章若南歡快的笑。

章若南沖他齜牙咧嘴，氣惱地樣子，奶兇奶兇的。

米路跟著節(jié)奏搖晃。

醞釀情緒，輕聲唱道:

“我要/你在我身旁∮”

“我要/我為你梳妝∮”

開口酥，聽客露出驚訝的神情。

大概沒想到，連吉他都不會(huì)彈的門外漢，音色這么有少年感。

溫柔的聲音，狗聽了都動(dòng)心。

“歐！我要唱著歌∮”

“默默把你想/我的姑娘”

“你在何方/眼看天亮∮”

章若南斂聲屏氣，盯著燈光下的米路看。他22歲了，卻還是少年的樣子。圓寸頭，露出些許銳氣。唱歌時(shí)唇角微揚(yáng)，又滿是柔情。

章若南看過《我要你》的歌詞，卻不知道這首歌從米路口中唱出，這么撩撥她的心弦。

此時(shí)此景，恰到好處。

“都怪這夜色/撩人的瘋狂∮”

“都怪這guitar/彈的太凄涼∮”

......

“這夜色太緊張∮”

“時(shí)間太漫長(zhǎng)/我的姑娘∮”

“我在他鄉(xiāng)/望著月亮∮”

米路唱完，輕舒著氣。

聽客們，安靜地看著他。

其后，有人發(fā)出響動(dòng)，掌聲匯聚一起。

米路鞠躬:

“謝謝各位，有錢的賞倆鋼镚就更妙了。”

聽客們聽他說的有趣。

十塊、二十的往大哥手里塞。

也有五十的，比較少罷了。

最慷慨的是一位眼鏡男，散出300塊。

眼眶紅潤(rùn)，走到米路身前。

嗚咽道:“兄弟，歌唱的真好。不幸地是我今天弄丟了交往了3年的女朋友。”

低聲怒罵道:“這該死的魔都，我要和它撒由那拉！”

魔都是繁華大都市，卻容不下一個(gè)異鄉(xiāng)客和一段三年的愛情。

米路沒說話，擁抱了他。

招手，將章若南喚過來。

從章若南小挎包里拿出紙筆。

問眼鏡男叫什么。

男人猶豫一下，說叫趙德柱。

米路簽上名、章若南名字綴在米路后面。

米路寫完祝福，將簽名紙交給趙德柱。

米路章若南

祝趙德柱:余生璀璨如光，熱愛永不熄滅。——2015.11.6

趙德柱看著紙，除了“章若南”很丑，其余字是楷體，方正雅致。

可……

趙德柱還沒想明白，給他簽名干啥。

人群里響起驚呼聲。

“米小路？章一楠？”

“誰呀？”

“明星啊！我剛和閨蜜看完他倆拍的電影。”

人群嘩然。

米路和章若南就被拉著簽名、合影。

人越圍越多。

果然，中國(guó)人湊熱鬧的天性，在哪都避免不了。

米路牽著章若南，在賣唱男和趙德柱幫助下，才得以脫身。

趙德柱跟他們告別后。

賣唱男向米路遞錢。

是剛剛米路唱歌所得。

米路:“大哥，留給你。”

大哥堅(jiān)持給他。

米路說，我都明星了，肯定很有錢。

章若南看他倆因?yàn)閹装賶K揪扯，牽著小女孩的手。

建議道:

“用這錢吃飯吧。”

米路眼前一亮，朝她伸大拇指。

章若南沖他翻白眼。

大哥欲言又止，被米路硬拉進(jìn)飯館。

是間家常菜，規(guī)格高于蒼蠅館子。

飯菜上桌，小女孩咽著口水。

大哥眼神制止。

米路勸道:“菜都上了，孩子也餓了，大哥你就別客氣了。也不是啥大餐，吃唄。”

章若南也跟著勸。

大哥嘆了一口氣，哀傷道:

“我女兒吃不了，她得了尿毒癥，飲食甚至飲水，都要嚴(yán)格把控。”

“啊！”×2

米路和章若南呆若木雞。

這頓飯，一筷未動(dòng)。

米路付了錢，請(qǐng)求老板，方便的話，將飯菜送給外面的流浪漢。

出門，米路加了大哥的微信。

分手后，米路和章若南沉默地走著。

到一處噴泉池邊。

一旁的男孩起身，拉住章若南。

“姐姐，許個(gè)愿吧。”

合著，這是個(gè)許愿池？

米路看池底空空，也不像啊。

章若南非要許愿，說是祝愿小女孩早日康復(fù)。

男孩掏出硬幣。

米路看的咂舌。

有游戲幣、金色5角銅幣，甚至電玩幣……

一枚硬幣，賣價(jià)10塊！

米路問:

“能達(dá)到祈福的功效嗎？”

男孩高深莫測(cè):“心誠(chéng)則靈。”

章若南助攻道:“五角硬幣印著國(guó)徽呢，有國(guó)家的力量，肯定有功效。”

男孩眼睛一亮，我怎么就沒想到這個(gè)說辭呢！

米路見章若南很執(zhí)著。

砍價(jià):“一枚五毛，只要金色的硬幣。”

男孩“啊”了一聲，發(fā)了會(huì)楞。

長(zhǎng)了腦子后:

“五角本身就是五毛！”

嘿！沒忽悠瘸！

章若南看傻子般看米路。

再砍價(jià)，男孩咬死了10塊。

米路氣憤道:“漫天要價(jià)，落地還錢。你這小孩不守商德。”

看到米路比小孩還幼稚，章若南拍了他一下。硬是要買，還問拋幾枚比較有誠(chéng)意、比較靈驗(yàn)。

“10枚。”

章若南真就用100塊換來10枚硬幣，哦，許愿幣。

“弟弟，應(yīng)該怎么拋？”

男孩:“心誠(chéng)則靈。”

米路無語，就會(huì)這一句是吧？

教章若南:“背對(duì)許愿池，右手拿幣，拋過左肩。”

男孩眼神滴溜，原來許愿幣這么拋的啊！

章若南照米路說的方法，邊祈福邊將硬幣拋進(jìn)池子。

二人走出一截路，米路硬拉著章若南回去。

躲在一角，看到男孩輕車熟路拿著磁鐵，將一枚枚硬幣吸回。

章若南傻眼了。

米路笑到飆淚。

笑完，氣憤道:

“我得去把100塊錢要回來！”

章若南不想再丟臉了。

挽著米路的胳膊，不讓他去。

買了炸雞和漢堡。

二人跟做賊一樣，悄摸回到酒店房間偷吃。

要是讓助理鳳鳳發(fā)現(xiàn)章若南吃高熱量東西，她耳邊別想再清凈。

在米路房間吃完炸雞和漢堡，章若南回溯了今晚的遭遇。

唉聲嘆氣的。

米路勸她想開點(diǎn)。

章若南問他，心里不揪的慌嗎？

米路微笑:

“我的世界早已破破爛爛，現(xiàn)在就靠你修修補(bǔ)補(bǔ)了。”

章若南臉一紅，匆匆回了自己的房間。

脫鞋，脫襪子，上床，蹬腿，小腳丫一晃一晃的。

哎呀咿呀！

米路，剛剛是表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