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一朵小紅花》？”

東城，和平里街，光線大樓。

米路在會客廳，等了半個小時。喝淡了一壺花茶，才等來孫永煥。

圈內有很多女制片人。

愛奇藝的戴穎、聯瑞的陳止希和光線的孫永煥，都是秀外慧中的美女制片。

許是執掌光線藝人部太久了，孫永煥瞄了眼電影名字。

就一直盯著米路的臉頰看。

“咳咳，孫總?！泵茁窙]抗住，率先開口。

“米路，有沒有興趣做演員呀，這么帥不拍戲，太可惜了?！睂O永煥砸吧著嘴。

米路一臉正色:

“孫總！我是一名導演！”

“不做就不做吧，演員是你們導演的提線木偶。”孫永煥緩和氣氛。

米路爽快地笑:“孫總，您看人真準！事實上，我是一名立志做演員的導演。”

突如而來的轉折，打的孫永煥措手不及。

晾米路和逗米路，都是為了給個下馬威。

下馬威，一是考驗米路的定力。二是給足時間，搜集米路的資料。

米路突然上門，又不在光線的青年導演考察名單內。

孫永煥扯回正題:“先聊電影?！?

翻起了米路的資料:

北電2010級，畢業于2014屆。

拍攝短片3部，獲得過學院優秀短片一等獎。演過《狗13》男配。

師從曹寶平。場記、助理、編劇、副導都逐一干了個遍。

……

米路喋喋不休地給自己貼金，給電影加碼。

曹保平監制，關聯的和和影業跟投700萬。

米路自投300萬，

電影總預算4000萬，目前還差3000萬。

最后，米路鄭重其事道:“孫總，我不是天才，但我對自己的電影絕對負責，我也不是一意孤行的犟種，會聽從多方的意見，拍出符合大眾口味的電影。”

這話說的誠懇至極，對資方的投資負責，對票房的重視。

孫永煥有所動容。

不過，電影投資不是她一個人拍板就能決定的。

“我看到了你的誠意，現在沒法給你準確的答復。不過，請你務必相信光線對青年導演的重視。”

一場友好的見面會、面試初試。

米路首先示弱，他本來就是被抉擇的一方。

曹寶平做監制，有利有弊。

有利的是，名導加持。

曹教授參股的和和影業，很輕松就通過了跟投。

弊端很明顯，曹導的電影不以票房著稱。

作為曹導的徒弟，米路電影的票房盈利能力，也會被質疑。

米路能做的只有等待。

半個月后，經過對電影的調研、審查、評估等一系列工作流程完成。

《送你一朵小紅花》擺上了光線的會議議程。

光線董事長王長田、常務副總李小萍和中高層們，仔細聽著孫永煥分析《小紅花》盈利的可行性。

從導演的出身、師從、短片的成色和跟組的經歷，扒了個精光。

孫永煥給出結論:

“科班出身名導之徒。短片出色，基本功扎實。態度誠懇，沒有文青味?！?

“根據評估，推薦等級是C級。成片理想的話，可以上升到B級?！?

光線電影風控和評估部，將電影分為C、B、A、S四個票房等級。

C級是剛到盈虧平衡線，靠著版權肯定能賺。

B、A、S，是逐級票房體量。

B是3億票房。

A是5億，S是10億。

《小紅花》被定為B級，是預測票房能到達3億。

利潤空間在8千萬左右。

已經很有錢景了。

況且，光線主導的電影，宣發也在自己手里，盈利空間會更大。

《小紅花》第一次上會，走進了高層的目光。

董事長的王長田，謹慎道:

“讓風險評估，做二次調研?！?

孫永煥告之米路，電影的情況。

彼時，米路剛搬完房子。

在曹導家住了大半個月，米路有些不好意思了。

曹教授老當益壯，在生理方面，估摸著還是有需求的。

米路不想拆散一對老夫少妻。

孫永煥給米路打電話時，他正在以溫鍋的由頭，和導演系的校友喝酒。

有同寢的胡波。

胡波的老鄉，07級的劉暢。

還有08級的沙漠。

剛進入初夏，傍晚氣溫涼爽。晚霞的余暉灑在不遠處教學樓的瓦面上，反射著刺眼的光芒。

學院附近的大排檔。

涌入無數少男少女。

往來的姑娘，短裙光腿的、黑絲白絲的、漁網學生襪的……

劉暢和沙漠，眼珠子都快鉆進姑娘們沉甸甸的胸脯里了。

胡波就著大蔥擼串，一張嘴，迎面而來的味道，米路瞬間窒息。

“波哥，你好得拿酒壓一壓，這味道賊竄。”

胡波嘿嘿一笑，白凈的臉面，微微泛紅。

四人聊了聊近況。

沙漠，最近閑著。

“瞧不上那些野路子出身的煞筆導演，本來進組了，跟丫磕了一場，爺不伺候了。”

這位燕京土著，自動擁有尊貴的天龍戶口，完全不愁吃喝。

劉暢最近和愛奇藝在接觸，準確講在競聘一部網劇的導演。

“說我沒拍長片的經驗，也不給個最終通牒，成天吊著我。

有長片經驗，我拍毛的網劇。哥們直接院線電影了?！?

胡波一棍子打不出個響屁。

長發飄飄，隨意扎個馬尾。

一副先鋒藝術家的派頭，也有著藝術家的窮酸，過得也不盡人意。

逮住問，才說實話。

說是在寫小說。

劉暢知道老鄉敏感，沒言語。

沙漠管不住嘴:“波子，寫啥小說啊，寫小說沒前途的。

多混混劇組，一來掙錢，二來積攢經驗，以后拍長片用得上?！?

話是好話，也很在理。

可胡波這人吧，很擰巴，有第六代導演的文青病。

甚至，比第六代導演還文藝。

眼見沙漠和胡波，快頂起來了。

接完孫永煥的電話，米路神采奕奕。

哥幾個問，有什么好事？笑得后槽牙都露出來了。

米路講了《小紅花》的進展。

劉暢和沙漠，羨慕到眼紅。

他們還在電視劇和網劇打雜呢。

師弟已經謀劃院線電影了！

還是曹教授監制！

“你小子，行?！眲秤芍钥涞?。

沙漠則直白地多:“我真嫉妒你丫的，上學時就得到了曹導的賞識。從上學到畢業，又混到好的資歷?！?

2012年，米路跟著曹導，拍了一部上星的《延安愛情》。

2013年，連拍兩部電影。

《狗13》和《烈日灼心》。

這么好的履歷，米路對《小紅花》拿下投資也很有信心。

“暢哥、漠哥、波哥，第一次主導電影，我怕我把控不住。哥哥們，得幫我一把?！?

米路誠懇地邀請。

電影是一群人的狂歡，單單他一人蹦不起迪的。

寡言的胡波，率先答應。

也在情理之中。

米路和胡波同班又同寢，關系很鐵。胡波又重感情輕錢財。

沙漠閑著也是閑著，他學的是導演剪輯方向。不僅能當副導，后期剪輯還用的上他。

劉暢猶豫了一會，想到網劇遲遲不給答復，也沒有干等的道理。

而且院線電影啊。

導演的終極夢想！

“干了！”

“工錢給夠，隨便你使喚?！?

米路拍著胸脯:“錢方面，我努力爭取。再苦也不能苦兄弟！”

這話，聽的心里慰貼。

“咕咚”×4

各自干了一拃杯啤酒。

打完飽嗝，相視大笑。

米路提議搭個手。

自詡成熟穩重的沙漠，猶豫道:“別這么中二吧，周圍都看著呢?！?

米路喝的上頭，面紅耳赤。

大聲嚷嚷:“愛＊＊誰誰，開心萬歲！”

融合記憶的后遺癥，讓米路壓抑很久。

今天是他最暢快的一天。

“氣氛烘托到這了，趕緊的?！?

米路率先伸手，三人緊隨其后。

“干翻張一謀！”

“干翻陳楷歌！”

“干翻曹寶平！”

“干翻馮驍鋼！”

……

嗯？

好像混入了友軍。

算了，先喊爽了再說。

深夜的燒烤攤，附近的串友們看著樂子。

“得！肯定是導演系的，一瘋瘋四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