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顧順，我是個犯人，其實，我撒謊了。

早些年，在九十年代左右，民間一直流傳著駭人聽聞的傳說，叫做‘打生樁’，現在也無從考證，只能才老一輩那里聽聞只字片語，打生樁是一種極其古老殘忍的手法，當人們在建筑動土活動過程中，遇到事情不順進展的時候，一種祭祀的行為。

祭祀的人會將活人活埋進橋墩當中，隨后用攪動棒將活人和水泥攪和在一起，在緊跟著灌入到地基當中，據說這樣就會使建筑工程順利推進，在那個年代，每當進展不順的時候，往往會采取這種手段。

對于這個傳聞，那時的我一直是持有懷疑態度，直到我親眼目睹了一次，自那之后，童年的陰影再也揮散不去。

……

父親是在工地干活的，養活咱一大家子人，那年的工地上，在工程來到最后一塊橋墩的時候，怎么都沒法子順利進行下去，始終立不起來，這讓眾人急壞了。

干包工頭的是汪海，眼看時間一天天過去，工程始終沒法推進，汪海的眉頭也是越鎖越緊，這天下午找到了我的父親。

“老顧啊，這樣下去不是法子，工人們要吃飯，上頭的人已經等不及了，不能在耽擱下去了。”

汪順如此的說道，父親也是點了點頭，但是對此也是愁容不展，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汪瞬也就在這時候，壓低聲音，一咬牙，說出了【打生樁】吧，這三個字。

聽到這的父親也是有些毛骨悚然，終歸是心里過不去，還想著在勸勸汪海，但是看到汪海一副已決的樣子，也不好在多說些什么，當天夜里，這件事情就被定了下來。

似乎是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只有汪順，父親，二叔，王麻子，胖子，五個人參與這件事情。

事情準備好了，但是眼下還有一個最大的問題沒有解決，那就是被打生樁的人沒有定下來，這個人選愁壞了眾人，因為被選中的人是什么后果不言而喻。

事情的轉機是在那天飯后，一道身影出現在了父親的視線當中，劉瘸子。

劉瘸子是個外號，大家都這么叫他，我們這幫不懂事的孩子也這么叫他，現在回想起來不免有些愧疚，四十上下的模樣，但是樣子就連五十多的都比不得，可謂是十分蒼老，微微有些駝背，右腿有些跛，據說是干工地的時候，從鐵架子上摔下來造成的，賠了點錢，也就不了了之。

劉瘸子是個憨厚老實的人，為人還有些怪癖，不合群，話不多，很窮，家里揭不開鍋的那種，住的也偏，家里還有個婆娘和一個與我同齡的孩子，看到半大的我們才會憨厚的笑笑，在那個時候的村里頭，好欺負。

劉瘸子是自己找上門來的，他也在工地上干活，自然猜到了，來到我家，在屋子里頭談論了半天，也不曉得在談論什么，那天之后，當晚他就找上了汪頭子，汪順自然喜出望外，畢竟有人主動來簡直求之不得。

我那時候不能明白，為啥有人會傻的不把自己的命當一回事，些許年之后，才曉得，因為他很窮，娃娃生了病，汪包工頭等人答應事后賠他一筆錢，答應照顧他婆娘，不為人父母的可能很難想象一個人思想的轉變，現在的人們或許也很難理解。

正如那句話所說，如果死亡能夠換回自己孩子的生命，我相信，醫院的天臺上，站滿了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