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希臘與特洛伊的戰(zhàn)爭之中，希臘的將領奧德修斯巧妙利用了木馬，攻克了十年久攻不下的特洛伊城。而這個木馬，也被后世的人們稱作“特洛伊木馬”，在計算機病毒之中，有一種木馬病毒，這種病毒也是如同這個歷史事件中的木馬，攻克計算機的防線。其實，這種歷史事件的類比模型，不僅僅出現(xiàn)在計算機上，在現(xiàn)實生活中還有許多的例子。這不，我從事的第一份工作，雖然說是私立醫(yī)院的網(wǎng)電部，其實事實上就是電話營銷。正是因為是營銷，所以才會有話術。而這個話術，就是所謂的“特洛伊木馬”，而我們這家醫(yī)院的患者和潛在患者，也正是特洛伊。我們用話術撬開患者的嘴，讓接到我們醫(yī)院電話的人，了解我們醫(yī)院，到院就診，這是推廣的任務。這種任務大多數(shù)是沒有在我們醫(yī)院就診過的人，是待開發(fā)的人，所以更需要用話術。于此相反，不論是預約，還是投訴，還是患者的咨詢，也是話術，但要求卻沒有那么高。

所以，我想說的是，我所從事的這個行業(yè)，就是特洛伊木馬的一個典型使用例子。二者不是對比，而是一一符合。話術是木馬，患者是特洛伊。雖然覺著醫(yī)院應該少搞這些營銷，但仔細一想，私立醫(yī)院也是需要盈利和生存的，有我們這一部分人，也是理所應當?shù)摹?

才從事了這個怪怪的行業(yè)十幾天，我就真感嘆，原來社會的多樣性如此豐富，什么行業(yè)都有。雖然說話術并不是騙術，但有一些時候真的很敏感。話術就是教大家花言巧語，有什么套路，別人問什么，我們說什么話。話術本身是沒有什么問題的，但也要加以規(guī)范和約束，否則就會接近騙術。

說起怪怪的感覺來，我就想起來大一報道入學后不久，徐正的奇奇怪怪。徐正給我的第一印象是比較老實的感覺，是那種老實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那種。但隨著跟他相處的時間久了起來，才發(fā)現(xiàn)這個人是真的奇怪。

首先，從入學的第一天就吃雪糕，起初幾天大家都沒有注意到。到注意到這一點時，十幾天已經(jīng)過去，舍長和小侯都已經(jīng)開始反感他了。上下床，走路的聲音大不說，大家提醒徐正，但他都當做是耳旁風。再加上不打掃衛(wèi)生和亂用洗衣機，讓我們?nèi)硕几锤兴髞磉@個格局就更加固化了。

當時是九月底的時候，我躺在床上，和宋華年聊天，吐槽著徐正種種怪異的行為。現(xiàn)在一想，我一直就熱衷于向別人吐槽徐正，這在多年以后的餐桌上，我和白玉堂聊天時得到了證明。是啊，這是我的傳統(tǒng)技能，當初是和宋華年吐槽徐正，后來就是向白玉堂吐槽他了。故事還是那些故事，但在我面前的人已經(jīng)不一樣了。即使當初我對白玉堂產(chǎn)生過錯覺，即使我和白玉堂也深入交流過，但她是她，宋華年是宋華年，都不一樣。即便如此，在多年以后，再次見到徐正，我將會想起大學時，分別向兩位女生吐槽他的那些個遙遠的時光。

“你知道嗎，華年，徐正這家伙，用過的衛(wèi)生紙堆積成山，從不清理。”

“啊，好惡心。”

“而且呀，而且，每次輪到他做值日的時候，他都懶得去打掃衛(wèi)生，得過且過。還囑咐過我們，不要亂制造垃圾，可他呢？一到別人值日就大肆亂扔垃圾。或者說自己攢著垃圾不扔，到別人打掃衛(wèi)生的時候扔給別人。”

“啊，好奇葩呀。”

“還有一次，因為我們舍長獨自一人開空調(diào)了，他因為電費問題，差點打起來。真是無話可說，還有，他用洗衣機洗貼身衣物，遲早會被人發(fā)現(xiàn)！”

“嘻嘻，你們宿舍有奇葩，我們宿舍可沒有，我們都相處的可愉快了。前天的時候，我們還一起出去吃過飯。”我聽出來了宋華年的得意之情。

“哦，這樣真挺好，我這四年不好過喲。”

“哈哈，這可又要提起我對鋪那個姐妹了，我叫她叫小宋，她叫我大宋，因為我倆都姓宋，我比她大差不多一歲，所以就有這樣的稱呼了。我雖然跟其他五個人相處的都不錯，但五人之中，和我關系最好的就是她了。她經(jīng)常分給我零食吃，我也把我的水果分給她，現(xiàn)在在學校里，基本上都是我和她如影隨形。”

“就像咱倆一樣，如影隨形。”我說。

“差不多，差不多！只不過咱們是情侶，我和她是朋友。小宋現(xiàn)在還是單身呢，右側(cè)肩膀有一個小紋身，看起來很拽。不光她這個紋身很拽，她整個人看起來也挺拽的，是那種大姐大的樣子，但是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嗯，好相處就行，而且也不應該對有紋身的人有偏見。”

“我沒有對她有偏見嘛！”宋華年突然反駁我。

“不不不，我沒說你，我是覺著，如今社會上有很多人對有紋身的人都有偏見，這種偏見是不應該存在的。”

“是呀。”宋華年平靜了下來。

突然想起來了專業(yè)問題，我學的是漢語言文學，宋華年學的是國際經(jīng)濟與貿(mào)易。我在濟南歷城，她在濟南長清大學城。雖然都在濟南，但也算是異地戀了，畢竟這個城市是個大農(nóng)村，不，是大都市。

“專業(yè)課學得咋樣，你所喜歡的國貿(mào)專業(yè)。”我問。

“還好吧，基本上都可以聽得懂，都是一些基礎性的知識和內(nèi)容。上課也很有趣，老師講得生動形象，同學們相處的也好，這才是大學嘛！”

“真不錯，我們的專業(yè)課我學起來感覺也挺好。我們才剛剛開始學古代文學史呢，那些老師教授，勸我們這些學生要多讀書呀。”

“哇，古代文學史，歷史嗎？”

“不不不，古代文學，研究古時候的文學的。”

“啊，我明白了。果然，這文學專業(yè)和我們經(jīng)濟學專業(yè)，是有差距的哈！”宋華年仿佛是恍然大悟。

“當然有差距了，兩個專業(yè)都不是一個大類里的，我以后是文學學士，你是經(jīng)濟學學士。”

“哇，已經(jīng)有點期待畢業(yè)穿學士服的時候了。”

“不要一開始就期待著結(jié)束哦，時間還長著呢。”

當時剛剛進入大學，是大學的初體驗，雖然有些許地方不盡人意，但總體上我還是非常滿意和喜歡大學生活的。喜歡我的專業(yè)，喜歡我的女朋友。而宋華年也一樣，一樣喜歡著專業(yè)和我。不過，最重要的，還是我們相互的信任，彼此相互的交流，以及對未來充滿希望的心。當時認為，大學開始，是快樂的，今后也會一如既往地快樂下去。可是世事無常啊，誰能料到，華年會死呢？誰能料到，大學快樂的終結(jié)呢？誰能料到，如今的我是出于一種什么樣的悲傷狀態(tài)呢？世事無常，許多對未來美好的希望終將會變?yōu)榕萦啊Ｎㄒ荒茏龅模褪前盐蘸矛F(xiàn)如今的一步一腳印。

如今已經(jīng)是八月三日周四了，參加工作十多天了，一切順利。先是完成了培訓，正式上崗了，之后就是不斷地打電話工作。因為我們這個醫(yī)院是有美團和抖音的網(wǎng)上店鋪的，主要就是交由我們網(wǎng)電進行管理。網(wǎng)上有一位患者購買了洗牙或者是補牙的券，我們就要打電話聯(lián)系他們，跟他們預約，爭取把他們預約到院。到時候真的到院的話，我們網(wǎng)電部和我都是有工作量統(tǒng)計的，方便后面工資統(tǒng)計。如果是患者打來的投訴電話，或者是評論了不好的話，都是我們先打電話聯(lián)系他們，解釋誤會和消除矛盾，若是精確到哪個醫(yī)生和護士，可以往院內(nèi)通知。有時候有些患者在網(wǎng)上商店咨詢我們這些工作人員，我們也充當是客服，解答一些用券和預約的問題。打電話，推廣做的不是很多，畢竟也沒有那么多沒來過我們醫(yī)院的公民的手機號，無法打電話讓他們來醫(yī)院看牙。

現(xiàn)在每天基本上是九點開始上班，八點五十分開晨會。這不，我七點半醒了，躺在床上發(fā)呆。八月的天氣真是熱呀。起來做好基本的洗漱之后，就出發(fā)去城中村內(nèi)吃早飯了，早上是非常熱鬧的。

我們這個工作是一周休息一天半，時間不固定。我是周二休息下午，周六休息一天。我們網(wǎng)電每天晚上都會有一到兩個人值班。每個人每周都要值班一到兩次，值班到晚上八點半，值班的時間更不固定了，我這周要值班兩晚，是今天周四和明天周五值班。呼，領導從來不讓我們在休息的日子里值班。就算是你休上午半天，你下午正常上班，也正常下班，不值班，這還算是有點人性。

我一邊走著一邊思考著，之后隨便走到了一家包子鋪里，這家店早上是包子鋪，中午是炒菜，晚上是麻辣燙，一整天都不閑著，很能干啊。這家店的老板是夫妻二人，看起來都五十多歲了，口音像是濰坊的口音。男老板是個光頭，身體看起來比較健壯，眼神看什么都很認真，并且沉默寡言，不咋說話。女老板比較胖，屬于話癆的那種，跟好多食客都能聊起來。

我要了兩個包子一碗豆?jié){，就在店里坐了下來。很快就吃完飯了，幸好店里有空調(diào)，否則吃頓飯就會滿頭大汗。吃完飯后，已經(jīng)是八點二十分了，我開始慢悠悠地向醫(yī)院走去。走出小柳行，過一條馬路，就到單位了。從大門口進入之后，走著樓梯一路到了三樓，我的工作地點。

時間還比較早，我把我隨身攜帶的包放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就去了一趟衛(wèi)生間。回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秋瑞香已經(jīng)在工位上了。

“阿秋，早上好。”

“小張，早上好呀。”

“姐，我看今天還有一些團了券沒有預約到店的患者。”我打開電腦看了一眼。

“是呀，待會開完晨會，就得給這些人打電話了。”秋瑞香從包里拿出來了牛奶和口香糖，一邊跟我說著話，一邊把這倆東西塞進抽屜里。

“阿秋，你一般下了班之后，都做點什么？我發(fā)現(xiàn)上了班之后，就算一天不怎么忙，下班之后也挺累，只想休息。”我發(fā)出了真心話，事實確實如此，原本不上班的時候，每天都活力過剩，干什么都充滿活力說走就走，儼然一副特種兵的樣子。而上了班之后，早上九點開始漫長的一天，下午六點下班，有時候開會六點半下班，值班八點半下班。下班之后，哪些地方都不想去，只想走回近在咫尺的家，吃個晚飯，之后玩一晚上手機，最后睡覺。以前晚上還會吃完飯出去溜達溜達，現(xiàn)在卻很少了。

“誰不是呢，我也是回出租屋休息，哪也不想去，偶爾會約會。但在家的時候，都是吃完飯，玩一晚上手機，最后睡覺。有時候沒食欲，就不吃晚飯了。”

“唉，今晚值班，可能就我一個人。”

“不，還有我，今晚咱倆值班。”阿秋回答。

“挺好，一個人值班難免會有點無聊，兩人值班不僅不無聊，還能壯壯膽。”

“是啊。”秋瑞香微微一笑。

我們倆聊著天，很快就到了開晨會的時候了，全院的通知鈴聲想起，我和秋瑞香結(jié)束了聊天，到一樓去開晨會。

一樓大廳，所有人員站在了走廊兩邊，每邊站了兩排。中間是我們醫(yī)院的院長歐陽，他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穿著白大褂，不僅僅是醫(yī)院的最高領導，也從事一線的醫(yī)療和臨床工作。

我們都站好了，最前面是醫(yī)生和各部門領導，往后是咨詢師，再往后是護士，最后面是我們網(wǎng)電部、后勤部、市場部、前臺和企劃部等部門的工作人員。

“大家，早上好！”歐陽院長喊。

“早上好！”大家異口同聲回答，之后都鼓起來了掌。

“人事，點名吧。”

人事的李主管開始了點名，這個醫(yī)院一共八十多人，點起名來得用兩分鐘左右。很快就完成了點名，晨會才正式開始，院長開始講話，講一些發(fā)生的事情和指示。他講完話之后，就問各部門的主管是否有話要講，個別主管出來說了一些安排和一些事件的協(xié)調(diào)問題，講話就結(jié)束了。最后詢問大家還有沒有事情要說，沒有事情要說，晨會就結(jié)束了，已經(jīng)九點零三分了，不少患者都在大廳久等了。結(jié)束了晨會，大家就奔赴各自的崗位，開始新一天的工作了。

我們網(wǎng)電部的工作人員們涌入了辦公區(qū)域，各自坐在了自己的崗位上，開始了工作，響起來一片打電話的聲音。我在自己的系統(tǒng)上查看著分給我的那些團了券還沒預約到店的患者，這是每天的主要工作任務，我打開工作機，輸入電話號碼，開始工作。很快，我就預約完了第一個患者，確定了項目和到診時間之后，我會在電腦上打開該患者的信息，新增上預約，輸入患者的基本信息，以及剛剛約定好的項目和時間。在點擊完成保存之后，前臺就可以看到這位患者的預約。若是前臺發(fā)現(xiàn)這位患者到院了，就會立即掛號，掛號成功，即工作量會記到我和網(wǎng)電部身上。我重復著同樣的工作，一個電話接一個電話地打著，周圍的同事們都是如此，再過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之后，我稍微感覺到有點累，便去打了一杯水，喝口水休息一會兒。此時辦公室內(nèi)的聲音逐漸變小，應該是都達到了差不多的進度了，都開始稍稍休息一會兒了。

我抿了一口杯中的水，看了一眼右邊的秋瑞香，發(fā)現(xiàn)她在喝茶，還刷著視頻。

“阿秋，打的咋樣了。”

“預約成功好幾個了，今天的工作量不算很多。”

“我也是，要是沒有新增的，那今天的工作并沒有特別特別忙。”

“小張，你去過冰島嗎？我看那里的風景真是不錯啊，好多人都有后遺癥。”秋瑞香說罷，就把手機拿過來，給我看了一眼冰島的視頻。

“沒去過冰島，不過那里的景色很美，是眾所周知的一件事情。”

“是呀，不光冰島，還有挪威，芬蘭，他們的風景都好好看呀，從來還沒有去過呢，以后有機會一定得去看看。”

“咱這一周就休一天半，只能等長假期，或者請假去了。”

“是啊，”秋瑞香說罷，嘆了口氣“是呀，假期和請假的時間都不是很長，要去的話，可能只能是在辭職之后了。”

“阿秋，你打算辭職？”我小聲說。

“沒，現(xiàn)在在這待遇還不錯，主管還是我對象，還混得下去。雖說如此啊，但上班和戀愛畢竟都是對自由的一種束縛，我是這樣認為的。如果到時候要是混不下去了，再辭職也不晚。”

“嗯，阿秋你說的不錯，但我認為工作確實是對自由的一種束縛，但戀愛和婚姻，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我還不是非常確定。”

秋瑞香又喝了一口茶，說：“嗯，這就是咱們對于人生的觀點的不同了，畢竟每個人的三觀都是不一樣的。”

“是啊，我覺著你認為戀愛是束縛也是非常正常的，因為絕大部分婚姻，都是女性嫁給男性。若是讓一個女性放棄以前習慣的住所，拋棄過去，把一生都托付給一個不確定是否可以托付的男人，這是何等的懲罰？若是罪犯，那可能是犯下滔天大罪，才會有如此對待。”

“是啊，你說的有點道理，若是選擇錯了伴侶，錯誤的婚姻，對于女性的傷害比起男性來，會更大。”秋瑞香說罷，把茶杯放到桌子上，把頭發(fā)縷到耳后。

“是啊，雖然是新時代了，但五千年來的根深蒂固，讓我這樣的男性，不確定戀愛的束縛性。”

“是呀，我真不能小看你呀小張，你比我小五歲吧，懂得這么多，你學啥專業(yè)的？”

“我啊，漢語言文學，協(xié)和學院的。”

“哦哦，咱倆其實差不多，我是現(xiàn)代學院的，學的小學教育。”秋瑞香肉眼可見的開心。

“原來如此，我有初中教師資格證，沒當老師，你也一樣咯？”

“是啊，我也沒當老師，我是小學的教師資格證。”

又一次遇見了人生軌跡比較相似的人，同樣是在濟南上學，畢業(yè)，沒當教師，之后從事了這個電話營銷行業(yè)。人與人之間果然還是大同小異的啊。我們倆聊天聊著聊著，發(fā)現(xiàn)周圍打電話的聲音逐漸多了起來，看來是大家又都開始繼續(xù)工作了。于是我和秋瑞香結(jié)束了聊天，繼續(xù)開始了工作。

工作的時候，我有時候會想著如何殺死時間。醫(yī)院的那些領導，口口聲聲說，要讓員工們成為一等人，即自燃人，點燃自己照亮別人，奉獻自己的人。并且那些領導還說，要讓我們珍惜現(xiàn)在的工作，企業(yè)提供給你工作是對你有恩，是給了你一個創(chuàng)造價值，服務社會的機會。我對這些話不以為然，雖然找工作確實不容易，但是工作的時候沒必要太拼命，所以我才會想方設法如何殺死時間。但是現(xiàn)在還沒有非常好的殺死時間的方法，我還在尋找，所以，我還在認真工作中。

上午剩下的時間里，我還是繼續(xù)打著我的電話，中途甚至會被一些患者辱罵，我還是忍了。畢竟干我們這一行，被罵也不能還嘴，算是基本的職業(yè)道德素養(yǎng)之一了。

不過，很快，中午十二點到了，是時候下班吃午飯了。大家打完最后一個電話之后，就來到了三樓的大型會議室，準備開飯。因為這家醫(yī)院每天中午是管一頓吃的，所以大家都很積極，來到了會議室里，排好隊，社區(qū)食堂的菜送到了之后，便開始打飯，開始吃飯了。中午管飯算是這個企業(yè)的優(yōu)點吧，我們都打好了三個菜，接上了一碗湯，盛上了米飯。之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開始吃飯。我們不論是哪個部門的，都是在會議室里吃，吃完之后有保潔打掃。這也算是增進同事之間感情的手段之一吧。

也正是管飯，為我每天省了一頓飯錢，可以干點其他事情了。以前的時候我總是想著，中午下班后，回去吃飯，之后睡覺，下午再回來。上了班之后才發(fā)現(xiàn)，中午只是休息，不讓回家，還得繼續(xù)在工作崗位上呆著，可以在自己位置上休息。倒是也可以接受，吃了醫(yī)院的午飯后，就算想回家，也不想動彈了。

今天的湯是蛋花湯，菜是西紅柿炒蛋、菜花、土豆紅燒肉，都符合我的心意。大家陸陸續(xù)續(xù)吃完了午飯，就去洗碗間里洗碗，之后就回到自己崗位上休息了。當然，有些醫(yī)生中午值班，不可休息。

由于洗完的人很多，我吃完飯之后就在自己的位置上坐著，等待著人少之后，再去洗碗。畢竟下午兩點才上班，現(xiàn)在才十二點半，不急。

我差不多洗完碗回到自己工位上時，已經(jīng)是十二點五十分了，有個別工作狂同時還在休息時間打電話，我絕不這么做，要按規(guī)矩辦事。不過過一會兒大家都睡覺的時候，這些工作狂就不會繼續(xù)工作了，因為會打擾別人。

我接上一杯水，在位置上悠閑地刷著手機。也不知道白玉堂找到工作了沒，我問一下她。

“白玉堂，睡午覺了？沒睡的話，我問你，找到工作了沒？”

“沒睡，沒找到工作，無業(yè)游民一個。”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適應了上班生活了。”

“呀！請我吃飯，你還記得曾經(jīng)你說的那些話嗎！”白玉堂突然想起來了此事。

“對，我說過，我看哪天有空，咱出來吃頓飯。現(xiàn)在不是以前上學啦，也不是無業(yè)時間了，現(xiàn)在休息由不得自己了，得看領導的安排。”

“哎呀，你這種社畜真是不自由呀，我目前還是自由的。”白玉堂有點得意的樣子。

“不要叫我社畜，這是人格侮辱，你叫我小職員也行呀。”

“哼，不，就叫你社畜。”

“我有工資，你有嗎？我們中午管飯，你是不是還得花錢吃飯呀？”

“你！我不管，讓你成為社畜，也是多虧了我，記住，你別忘了請我吃飯哦。”

“哎呀，忘不了。”我打著字，打完后喝了一口水。

“煥青，到時候還可以飯后去和一點酒，就像咱們以前那樣。”

“白玉堂，你真是個酒懵子，就知道喝。”

“你給句痛快話，喝不喝！”

“喝，到時候我約你，好吧？快一點了，周圍同事都睡覺了，我也該休息啦。”我環(huán)顧四周。

“好。”

我和白玉堂的聊天結(jié)束了，我不光炫耀了工資和午飯，也被白玉堂稱作“社畜”，這是個來自日本的外來詞吧。不管怎樣，為了感謝白玉堂的幸運與火眼金睛，還是要請她吃飯，到時候我再約她吧。

周圍的同事都已經(jīng)休息了，無人說話，沒有任何聲音，我也稍微有一些困意。

我把抱枕放到我的桌子上，趴在上面，開始了午睡。

在這里睡覺不需要定鬧鐘，因為到一點五十分的時候，全院會打鈴，提前十分鐘大家都醒了。在聽見響鈴之后，我們都醒了過來，辦公室里發(fā)出了一陣收拾東西和走路的聲音。我感覺我無精打采的，就象還沒有睡醒一樣。其實大家都這樣，坐在我右邊的秋瑞香也是如此。

清醒得差不多了，就該開始下午的工作了，打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的電話之后，在三點多的時候，一位男同事和王川走進了門來，每人手上都提了好多咖啡。大家的目光也就聚集到了他們倆身上。

“同事們，夏日炎熱啊，大家都提不起精神來，容易困，我給咱們網(wǎng)電的全體員工，每人都定了咖啡！”王川對大家說。

隨后響起來了掌聲。

“我放在門口的桌子上了，每人過來拿一杯。喝完咖啡后，一定要好好工作哦！還有，別忘了，這是我給你們的禮物，不要跟別的部門的人員說哦！要是他們找我要咖啡，我讓你們出錢哦！”王川玩笑似的說完，大手一揮，大家上去領咖啡了，他也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去了。

我把我的和秋瑞香的都拿了過來。

“謝謝小張。”

“嘻嘻，不用謝。”

沒想到這個家伙還會出錢給大家買咖啡，這真是讓我意想不到的事情，是我工作以來的第一次驚喜呀。

“阿秋，王主管給大家發(fā)福利，是常有的事嗎？”

“還行吧，不算常有，以前的時候他還發(fā)過酸梅湯和綠豆湯。”

“哦哦，原來如此。”

說罷，我們就繼續(xù)工作著，在咖啡的加持下，我感覺工作效率加快了很多，很快就到六點鐘下班了。按照以往，這是回家的信號，代表著一天工作的結(jié)束和放松的開始，結(jié)果今天還要值班。

“阿秋，你去哪吃飯呀？”

“我和川子去吃飯，還不知道去哪呢。”

“我打算去吃超意興快餐，晚上值班是六點半開始對吧，那得抓緊了。”

我離開了醫(yī)院，走到附近的超意興餐館，隨便吃了一點兒，就回到了崗位上，還要繼續(xù)打電話呀。

我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六點二十了，六點半我就開始了工作，但秋瑞香還沒回來。直到我工作到七點鐘的時候，秋瑞香和王川才姍姍來遲。

進門的時候，王川走在前面，秋瑞香走在后面。王川看到我已經(jīng)在工作了，于是說：“哎呀，小伙子，很努力呀。我和阿秋遲到了，得檢討呀。”

“沒事，力量老師，晚上電話比較少。”

說完之后，王川回到了辦公室里，秋瑞香也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我看了她一眼。

“不好意思哈，遲到了一點兒。”

“沒事的阿秋，不忙的，現(xiàn)在。”

枯燥的工作還在繼續(xù)，直到八點鐘，距離下班還有半小時的時候，基本沒有什么工作需要干了，我和秋瑞香就坐在位置上玩手機。這時候，王川從辦公室里走了出來，搬了個凳子，坐在我倆旁邊。

“現(xiàn)在基本上沒什么工作了，我理解，咱們可以聊聊天。”

我和秋瑞香放下了手機，看著突然坐到我們身邊的王川，不知道要聊什么。

“哎呀，川子，讓我們倆下班吧，沒事可干了已經(jīng)。”秋瑞香說。

“不行呀，規(guī)矩還是要守的，是院里的規(guī)定，我每天不都八點半下班么。”王川直接拒絕了。

秋瑞香又拿起手機刷了起來。

“這幾天干的不錯呀，小伙子，我在后臺看你的數(shù)據(jù)，挺好的，看來沒偷懶。”王川對我說。

“謝謝夸獎，我初來乍到，還需要繼續(xù)努力呀。”

“哈哈，阿秋，你的小心點，別被這位后來者超越了！”王川說完，拍了拍阿秋。

“那是，不過，‘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于弟子’，若是小張超越了我，我還很開心呢！”阿秋笑著說。

“哎，小伙子，你知道我和你的這位前輩是什么關系嗎？”

“情侶呀，阿秋說過了。”

“哎呀，我還想再給你個驚喜呢，你都知道了！”王川笑道。

“力量老師，今天的驚喜咖啡是你給我們的，這個關系我提前知道，算是我給您的驚喜呀。”

我們?nèi)齻€人哈哈一笑。

“現(xiàn)在就咱們仨，不要叫我力量老師了，叫我川哥吧。”

“好的川哥。”

沒想到王川這家伙來找我們聊天，還聊得這么快樂，這又加強了我對他平易近人的感覺。我也收獲了他一個新的稱呼了，而且聽他說，我工作干得還不錯，這也讓我開心。

“剛剛說到超越了，咱們很快就有一個大型得推廣活動，叫‘金秋好禮，限量搶購’活動，這個活動會持續(xù)二十天，到時候你們可以比試一下。”

“二十天？打二十天電話嗎？”我問王川。

“對，打二十天電話，把患者預約到第二十一二天到院。不多說了，到時候我會通知全體人員的。”

“明白了。”

王川若有所思，說：“到時候上下班得時間可能有點變動，并且主要工作是推廣了。”

我聽到之后，點了點頭。

接下來原來有一個二十天得打電話活動呀，把患者預約到第二十一二天，應該能賺不少錢吧，挺好的。不過，現(xiàn)在是每天晚上六點下班，王川說到時候時間有變動，可能是會延長吧，應該會更累一些。不過多賺錢，累必須是成正比的。平時是四類工作都做，預約做的最多，而到時候主要是推廣，工作重心就變了。不過，不用多想，到時候再說吧，還沒定下具體的時間來呢。

時間過得很快，很快就到了八點半，下班的時候到了。我們?nèi)齻€人的聊天就這樣結(jié)束了，王川和秋瑞香率先離開了醫(yī)院，我隨后也離開了。我出大門時，他們倆已經(jīng)坐上車走了。

夜色早已籠罩，我也是時候回家了。雖然今天有開心的時候，但上班總是不悅的，即便如此，下班了，還是很令人開心的。

我過了馬路，看到有賣桃的，買上倆，還有賣西瓜的，又買上了一塊。拿著自己喜愛的水果，開開心心地回到了家。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我回到家，一放松，就已經(jīng)十點了。洗洗澡，玩玩手機，就十一點半了，睡覺，一睜眼，第二天又來到了。

今天晚上還是我值班，我按照以往的規(guī)律起床，吃早飯，去單位，和秋瑞香打招呼，之后開晨會。上班打電話，午飯，下午打電話，晚飯，值班打電話。很快就到了周五晚上的八點鐘，還有半小時下班，整個辦公區(qū)只有我一個人，王川不知所蹤。

不知為何，好像突然之間有一個無形的手，抓住了我的心臟，我的心撲騰一下，隨后全身感覺到周圍不安全，像是有什么獵守手盯著我，眼睛散發(fā)出來了寒光。是因為工作壓力太大了嗎？馬上下班，每天就休息了。然而這種危機感并沒有消失。那到底是因為什么？最近在工作上和生活上，并沒有太大的打擊或者說是起起伏伏，而我的心為何如此不安？

我環(huán)顧整個辦公室，打電話的聲音回響在我的耳畔，一瞬間，我的心跳又一次加速了。到底是為什么？低頭看著手中的工作機，恍然大悟。仿佛是一只大腳被塞入了一直不合腳的鞋一樣難受，這份工作好像不適合我。

想到這里，我全身的不安突然消失了，我找到了正確的答案。我想當教師，但不想回家，因為會被死死約束在編制之上。所以，我想的工作，是在濟南這里，可以成為一名私立機構的教師。不知為何，這種感覺突然非常強烈。

強烈是強烈，向往是向往，但我現(xiàn)在好不容易找到了這份打電話的工作，要是輕易辭職，我該何去何從呢？該去哪個教育機構呢？既然說自己已經(jīng)適應了這份工作，那就繼續(xù)干下去吧，至于換工作，以后再說吧。剛剛那種難受的感覺已經(jīng)蕩然無存，先繼續(xù)做這份工作吧，其它的另說。

很快，就八點半了，下班了，我離開了單位，夜晚的風迎面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