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外，昂熱邁步走向瑪莎拉蒂，芬格爾此時正坐在路燈下的馬路牙子上端著酒狂飲。

“還沒走？”

“這不是在等校長您吶?！狈腋駹栒酒鹕韥?，拍拍屁股，“不愧是校長，輕而易舉就做到了我做不到的事?！?

“恭維對我可我沒用，你有什么要說的？”昂熱看著面前芬格爾諂媚的臉，不由得扶額。

“啊哈哈哈......這個.......”芬格爾的聲音顯得有些中氣不足，“那個獎金的事......雖然任務完成的不夠完美，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芬格爾搓搓雙手，眼睛里迸發出期待的光芒，他還得指望這筆錢還卡貸。

“免談了?！卑簾嶙鲃蒉D身上車。

“別啊，我芬格爾為卡塞爾赤膽忠心......”芬格爾立刻哭喪著臉去報昂熱的胳膊。

“很缺錢嗎？”

“當然?！狈腋駹栃‰u啄米般點頭。

“最近那邊又來消息了，要聽嗎？”昂熱臉上露出神秘的微笑。

芬格爾愣了兩秒，旋即想是想起來了什么，“不是吧，又來......”他嘟噥著收起了臉上的窘態。

昂熱單手拉開車門坐進車內，“弗林斯家族最近在聯系我，他們可能是聽說了你在學院里的......傳說?！彼麚狭藫项^，像是在組織語言。

“他們說愿意原諒你的過錯，家族可以重新接納你?！?

芬格爾沉思兩秒后扯出一個微笑，“讓我猜猜......他們現在的繼承人又暴斃了。”

“也許吧，我對他們不感興趣，畢竟弗林斯家族對學院的投資也在逐年減少，”昂熱搖搖頭，“不過也許你說得對，雖然你現在在學員的表現一般甚至稱得上災難，但你的血統優勢是固有的?！彼笭栆恍Γ翱磥硭麄冞€是很關注你，甚至連你在學院的欠款都一清二楚?！?

芬格爾又有些發窘，“諾瑪不能把這些信息隱藏嗎，在她面前我像一個光屁股的小孩?！?

“很遺憾，弗林斯家族畢竟還是對學院有贊助，雖然不多，但這點權利還是有的，他們說家族很想你。”

“得了吧，”芬格爾嗤笑一聲，“八年前我說過我不會在和他們有一絲聯系，那我就說到做到?！?

“尊重你的決定，”昂熱點點頭，發動引擎，“再見。”

瑪莎拉蒂在黑夜中揚長而去，在月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

芬格爾一人站在路燈下，燈光將他的臉照的慘白，那張略顯頹唐滄桑臉上盡是冷漠。

他將杯中的啤酒一飲而盡，隨手將酒瓶扔在路邊，玻璃渣濺得四處飛散，隨后轉身走進昏暗的街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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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十二點鐘，阿爾文回到家中，屋里沒有開燈，只點了一支暗黃的蠟燭，顯得屋中有些陰沉。

“為什么不開燈？”阿爾文說著順手打開點燈。

“嘿，我正在看電影呢，氛圍感，氛圍感懂嘛？”一道略顯嘶啞的聲音從沙發上傳來。那是一個年近六十歲的老男人，一張粗獷的臉因長期酗酒而顯得通紅，頭發少的可憐，露出布滿皺紋的額頭，身材五短，但顯得極其結實，上身一件白色背心，下身一件大褲衩，胳膊上的肌肉使人能輕易想象出他年輕時的健壯，但肚子上一片凸起卻又讓人意識到他的健壯已經被時間抹殺。

時間是一把殺豬刀，所以它會把你養肥了再殺。

約翰尼·斯圖爾特，曾經在黑社會中名震一方的男人，現在成了一個愛看電影，愛喝酒，愛吹牛的老頭。

“《教父》？”阿爾文掃了一眼電視，“你都看過多少遍了。”

“經典之所以是經典，就是因為它看多少次都不會膩?！奔s翰尼在沙發上扭了扭身子，“它總能讓我想起我過去的生活?！?

“打住打住，每到這個時候你就會給我大吹特吹你年輕時的輝煌經歷，可現在是法治社會，警察抓我們像抓孫子一樣?！?

“嘿嘿，可我們現在做合法生意，不是嗎？我們最多算集會?！?

阿爾文沒去理會他的話，一屁股坐在他身邊的沙發上，“說多少次了，年紀大了少喝點酒。醫生說你如果那一天突然死亡，那一定是死于腦出血或心肌梗塞?！?

“是嗎？”約翰尼并不顯得緊張，反而有一絲興趣盎然，“反正也活夠了，死就死了，唯一的遺憾大概是沒看到你結婚?！?

“不應該是沒娶到老婆嗎？”阿爾文低笑一聲，“或者是給我找個養母？”

“那還不是因為你，你都把我吃窮了，我哪來的錢娶媳婦？可你現在連大學都沒上，還得接受我的事業?！?

“得了吧，你收養我時都四十多了，”阿爾文辯解到，“不對，我今天就是來和你說這個的。”他又把話題拉回了正軌。

“什么事？你要結婚了？可我連你女朋友都沒見過?！奔s翰尼愣住了，他覺得他和自己養了十幾年的孩子關系變淡了。想到這，一股悲涼之意涌上心頭。

阿爾文滿臉黑線，“不是這個，是大學，我要去上大學了?！?

空氣突然沉靜了兩秒，接著爆發出巨大的笑聲。

“哈哈......咳咳咳，我沒聽錯吧，你？你連高中畢業都困難。”約翰尼驚住了，啤酒直嗆嗓子眼。

“卡塞爾學院，是個軍事學院，今天他們有人來找過我了。”

阿爾文將今天晚上的經過大致復述了一遍，略去了沖突的過程，詳細講了卡塞爾學院的詳情和昂熱的許諾。

約翰尼坐直了身體，從褲兜里掏出一根香煙點燃，靜靜的傾聽著。

他已經明白養子這次不是在開玩笑，軍事學院，也許他們發現了阿爾文在格斗和射擊方面的天賦，尤其是射擊，即使是經驗老道的神槍手，也不見得能比他更準。

待阿爾文講完后，他率先開口，“你怎么想？”

“我？我想試試？”阿爾文沒提昂熱那略帶威脅性質的話語，以及那未知的秘密......那雙將金色的眼睛，那幾乎壓的他喘不過來氣的威懾感。他還是想知道那究竟代表了什么，現在機會就在他眼前，沒理由放棄。

“那就去試試吧，我說實話，你不適合這里，”老人摸了摸阿爾文的臉，“你更適合在聚光燈下，沒有人不會為你感到驚艷的?！?

“是嗎？”阿爾文有點驚訝，“我還以為你會多挽留一下我?！?

老人搖搖頭，“你以經在我身邊呆了十幾年，就算是候鳥，也該離巢了。一個人一生只有一種命運，你的命運不在這里，那就去別的地方試試，等你頭破血流的那一天再回來，也許還有家酒吧等著你繼承?！彼酒鹕韥?，慢慢向臥室走去，仿佛一下又蒼老了幾歲。

老人忽然停了下來，用他那嘶啞的音調說到，“你是沾過血的人，有了第一次，說不定還會有第二次，離開這里也是好事。”

阿爾文沉默地看著老人走進臥室，又關上門，“要是我走了，記得少喝點酒，你倒了可沒人來救你?！?

沒人回應他。

“我會讓西蒙少送一點酒過來的?！?

“你個兔崽子！”臥室里傳來憤怒的吼聲。

阿爾文扯了扯嘴角發出無聲的笑，旋即他站起身來走進自己的臥室。

就在他準備上傳睡覺時，手機突然傳來一陣消息聲。

他打開手機，是那個三人星際群。

“江湖救急，有誰有美國大學面試的經驗？”

“還有四個小時了，速度！”

“［大哭］［大哭］［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