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宇如今的狀態，像極了學校里，想向老師表現的好學生。
得到應允后，軒轅宇連忙站定，挺胸抬頭，握劍的姿勢都顯得筆直，隨后雙手用力一揮。
“轟隆隆！”
劍落雷起。
震耳欲聾的雷聲驚得人耳膜生疼。
軒轅宇嚇得劍也沒握穩，鏘啷一聲掉在了地上，他人都有些失神，迷茫地看向李不羈。
“這是我做的？”
“沒醒就回去在睡會兒，下雨了，回去收衣服。”
李不羈無奈。
話落，豆大的雨滴落下，頃刻間化作瓢潑大雨，眼前的一切披上了一層水簾。
兩人落魄地逃回船艙。
剛才的一聲響雷，船上的人大多都被驚醒了。
然后就是一陣陣驚呼，仆從們鞋都來不及穿，赤腳淋雨沖上船尾，趕緊給貨物蓋上雨布，搶救藥材。
還有人帶頭拿著鍋碗瓢盆，在甲板上舀水，潑到船外。
“真是奇了怪，這地界好幾年沒下過這么大的雨了。”
許長生披著一件睡衣，頭發凌亂，趴在窗口向外眺望，嘖嘖稱奇。
“是挺奇的。”
李不羈也皺了皺眉，陷入沉默。
窗外，呼嘯的狂風仿若厲鬼的哀嚎，拼命拍打在船壁上。
‘咚咚咚’房門突然被敲響了。
李不羈剛打開房門，狂風夾帶著江水就涌了進來，同時還跟著頭發衣服濕透的軒轅宇，以及兩名仆從。
“軒轅公子，怎么這般狼狽。”
許長生上前噓寒問暖，他們一天沒下船，軒轅宇就是他們生活質量的保證，自然要恭敬些。
但軒轅宇的模樣，明顯是受驚了，連忙抓住了李不羈的手，急促地說道。
“李……李兄，快跟我出去看看吧，出大事了。”
說著，便要拉著李不羈出去。
“別急。”
許長生攔住，和李不羈對視了一眼，“至少把蓑衣穿上。”
然后，才從隔間里拿出蓑衣斗笠，眾人穿上，一起朝屋外走去。
在艙內，就已經感覺到風雨大了，出了屋，迎面而來的一陣狂風，險些將沒準備好的許長生吹倒。
大雨傾盆，順著甲板和臺階，就往船艙底灌。
船上的幾十名仆從都忙碌起來，來回奔走，才延緩了船內進水的問題。
“軒轅公子，你叫我二人何事？”
李不羈觀望了一圈，除了風雨大了些，倒沒什么異樣，想不出軒轅宇如此慌張的原因。
論行船，船上有經驗更加豐富的舵手，更不用他們兩個。
但看軒轅宇剛才緊張的樣子，不似作假。
“李兄，小……小……”
軒轅宇開了兩次口，愣是沒說出完整的話來。
旁邊的仆從急得不行，只能接話道。
“李少俠，許少俠，小五是我們軒轅家的家生子，剛才雨大，他說要去給船頭領航，就在那個位置，被……被一頭蛟龍吞了！”
“對對對，蛟龍，蛟龍吃人了！”
軒轅宇也是連忙點頭。
李不羈眉頭一凝，他闖蕩江湖這么多年，就沒聽說過蛟龍一物。他冷哼了一聲，這天底下要真有龍鳳仙神，也該早點睜眼看看天下。
嘴上卻是淡笑。
“軒轅公子別急，或許是一時眼花了吧，我去看看。”
“真是親眼所見，李……李兄小心啊。”
軒轅宇再次重復，見李不羈朝船頭走去，更不敢靠近，只能遠遠地提醒。
走到船頭，風雨吹得眼睛都只能瞇成一條縫，俯瞰江面。
被大雨掀得浪濤疊疊，灰黃的江水翻涌，卻生出白色的浪花，到處都是陣陣漣漪。
能見度，不足半米。
但船頭的護欄的確被撞斷了，硬生生缺了一截，卻沒有找到血跡。
“怎么說？”
許長生也走了過來，開口問道。
“能信個五分，但蛟龍之說，純屬扯淡。”
李不羈黑著臉，偏偏是這個時候出事，大雨連天，想溜都沒地方溜。
許長生也在嘆氣，剛舒坦兩天就不對勁了。
“小心些吧，大不了雨一停，咱們就……啊……”
許長生的話說到一半，突然就聽到一聲刺破風雨聲的尖叫。李不羈立刻聞聲望去，便看到了駭人的一幕。
甲板左側，一道恐怖的身影自江底探頭，身影沖出水面，應該只有不到三分之一，卻足以探到甲板上來。
那是一頭水桶粗細的網紋蟒，但體型之大，實屬罕見。
李不羈也理解為何軒轅宇一口咬定，是見了蛟龍。這頭網紋蟒頭角崢嶸，身上密布菱形的花紋，露出的身形只是冰山一角，但依舊駭人。
原本在固定帆繩的一名舵手，毫無察覺，被巨蟒一口生吞掉了半個身子，拉入了江水當中。
“李兄，你看到了吧，看到了吧，真的是蛟龍！”
軒轅宇喊了起來，連哭帶爬，躲到了李不羈身旁。
李不羈此刻，也無意和他爭論蟒蛟之分，臉色已經陰沉無比，他伸手一把提起軒轅宇的衣領。
“把船長喊來。”
“是，是。”
軒轅宇已經慌了神，忙不迭地下令讓家仆喊人。
許長生也沒心情陪這富家公子玩笑，神情嚴肅。
“看出點苗頭了嗎？”
李不羈問道，他清楚許長生平日里不正經，但知曉的事情東西都多，只是不愛說，喜歡藏著。
“應該是有人動了手腳。”
許長生摸著自己的小胡子，“你聽過天道教嗎？”
李不羈搖頭。
“天道教，與其它宗門不同，他們并不熱衷修煉武功，反而專心研究陣法天理之道。”
“聽起來像是神棍。”
李不羈評價。
“也不能完全這么說，因為真有人走出了這條路來，比如呼風喚雨，撒豆成兵，我曾聽聞天道教，有人在海上布陣，滅殺過一位宗師。”
“照你這么說，這是天道教所為？”
許長生又搖頭晃腦。
“天道教，不在大秦，怎么可能費盡心思來這里布陣，截殺幾艘貨船，況且這風雨雖大，終究影響有限，估摸著是不知從何處學到了點天道教的皮毛。”
李不羈想明白了，低頭看了一眼失神的軒轅宇。
“回頭再和你算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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