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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接近女神的正確方法 所謂可恥的意圖

  • 真愛無渡
  • 渡部志麻
  • 3394字
  • 2024-07-01 18:18:30

靠窗的座位的視野很好,且由于班級位處二樓的緣故,從羅卓薇的位置上往窗外往下望,能夠很清楚地看到操場,以及操場旁的四個籃球場。

羅卓薇是典型的被所有老師信賴的好學生,放學后她時常會被老師叫住,留下來幫忙處理一些事情。

有時候教室里留下的是她和班長,也有時候只有她一個人。

一旦教室變得安靜,那么窗下方球場的那種熱火朝天的聲音就會變得清晰可聞。籃球重重砸在塑膠地面上的擊打聲音,球鞋摩擦發出的短促的吱啦聲,還有半清不楚的男生們談笑的聲音。

青春期精力旺盛到無處發泄的男生對籃球的熱愛簡直到了一種匪夷所思令人發指的地步,那四個球場除去雨天和寒暑假,永遠會被一群男生占據。

“男生們好吵。”

羅卓薇還記得和她同為女生的班長這么小聲嘀咕地抱怨過,手上拿著訂書機訂假期作業試卷的動作倒是沒有放緩。扎著馬尾的班長向她尋求認同:“你也這么覺得吧?”

羅卓薇低著頭淡淡一笑,她能夠理解班長說的話:和女生相比,這個年紀的男生簡直就像是一臺上足了馬達的機器,或者是一頭永遠不知困倦的野生動物。

生長期抽長的身體和日益增長的力氣怎么看都是粗暴和野性的象征,無論他們有沒有這個想法,但無可否認的是正值蛻變期的男生就是危險的代名詞。因為他們已經和小時候不一樣了,男女之間的差異就在這個階段畫下鮮明的分隔符。

“嗯。”她給予了肯定的回答,但這種吵鬧的評價無關褒貶。對于當時的羅卓薇而言,窗外這些熱鬧的聲音不過是一種可以被忽略的背景音。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這些雜音對她而言不再是可有可無的噪音?

又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她變得會開始在意今天留下來的人是只有她一人,還是有其他人在?

羅卓薇困擾地發覺到自己心底里隱秘的期待:她逐漸渴望放學后的這段時間是屬于她一個人的。

如果沒有他人,她可以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放慢速度把那些無聊的套卷分門別類地用訂書機訂在一起,偶爾抬起頭可以透過窗看到籃球場。

臣航時不時會和他的朋友在那里打球。

在這種純男性的環境里,臣航的樣子和平時在班級里還有她面前時略有不同。

如果說羅卓薇所熟知的臣航是有著小心翼翼的溫柔,那么她透過這扇窗所窺探到的臣航則是撕裂了那層克制的表象,露出一角這個年紀的男生才會有的肆意。

她目睹過臣航的一記長傳,雖然她并不是很懂籃球,但是從那段距離和接到球的隊友稍稍呲牙的表情上來看,臣航打球無疑是又好又準的……甚至力氣有點大過頭。

她就這么日積月累的地看著,羅卓薇覺得自己像是個沉默的觀察者,通過這無意中發現的窗口,去拼湊出完整一個臣航。

就像是簡單的喝水這個動作,他揚起頭喝得急時上下滾動的喉結,瓶口由于過度傾斜而溢出的水順著下巴,沿著脖頸,幾乎是黏膩地爬進他領口略低的T恤,和汗水一起暈開略深一色的小片。

侵略性。

是侵略性。

在腦海里蹦出這個詞的瞬間,羅卓薇明白了其實自己并不是什么觀察者。

她只是,她只是……為窺見他這一面而感到一陣幾乎是麻痹全身的心潮澎湃。

思春期的思緒是如此地讓人羞恥,她明明是喜歡他的克制溫柔,私底下卻無法自控地在幻想他的另一面。

或許這就是過剛易折的道理,羅卓薇平時有多壓抑不要去流露多余的感情,夜晚松懈時反撲而來的潮水就有多濃烈。

要比之前夢到的所有都更加熱切,最好是讓她腿軟,讓她無法單憑自己的力氣站穩,再用他那被她在腦海里衡量過數次的手扣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卻又百倍溫柔地攬住她,加深這個讓人無法自拔甘愿淪陷的深吻。

她可能會掙扎,也可能不會,但是她一定……不會拒絕。

想象著,思夢著這般事情的她,這是多么、多么的可恥啊。

“不好意思啊,感覺是因為我才害得你放學后還要留下來。”

把她從如海的思緒里扯出來的是臣航的聲音,他拉開她同桌座位的凳子坐下,手上拿著兩個紙盒裝的檸檬茶,是時下最受歡迎的牌子,班級里很多女生都愛下課后去買。

這碰巧也是她偶爾會喝的飲料。羅卓薇大概猜到臣航是什么意思,他向來都是如此,哪怕其實這是她作為課代表該做的事情,他仍然會為耽誤她的時間而不好意思。

她不出聲,靜靜地等臣航把其中一盒放在她的桌子上,才微笑著轉過臉看向對方,開口問道:“所以這是給我的賠禮?”

“小小敬意~”聽出了她口中玩笑的意思,臣航也笑瞇瞇地回復她,一邊拿出活頁紙一邊故意嗲嗲地說出這幾個字。

羅卓薇失笑,隨后意識到自己有點太過失態以后趕緊拿起老師給的那本聽力原文,輕輕道:“那么我開始了。”

其實兩個人的獨處讓她有點緊張,更何況臣航坐得這么近,她真希望不要被聽出來自己的聲音其實有點發抖。

15篇短對話聽力花的時間并不多,再加上臣航并不是那種英語爛到家的外語困難戶,所以大致花了二十分鐘左右兩個人便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羅卓薇有些心不在焉地把晚上要用的書放進書包里,猶豫著怎么開口詢問臣航是否與自己順路:她實在是學不來那些大膽熱情的女生,能夠直白地問出這種問題,甚至有勇氣開口要求對方送自己回家。

耳朵里只聽到自己收拾書包的聲音,羅卓薇忍不住抬頭看向前座,臣航單肩挎著書包,正靠在桌子上玩手機,似乎是在回復什么消息的樣子——男生的東西向來比女生要少,看來他早就已經收拾好了在等她。

“收拾好了?”注意到羅卓薇的目光,臣航放下手機和她對視,想了想對她說道:“你不介意的話,就一起走吧。”

今天是不是太過幸運了呢?

羅卓薇點了點頭,她沒注意到自己已經是下意識地露出一個笑來:“嗯。”

等兩個人走出校門口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下,路燈一盞盞地亮起。

他們不緊不慢地聊著天,羅卓薇注意到原本和她并行的臣航稍慢她一步,她剛詢問發生了什么事,就看到臣航一邊低聲回她的話,一邊無比自然地走到她另一側,把人行道內側的位置讓給她。

“怎么了?”

察覺到羅卓薇短暫的一怔,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是造成對方停住話頭的根源的臣航也愣了愣,有點不確定地問道:“不舒服?書包太重了?”

“不是的。”回過神來的羅卓薇搖搖頭,把落到腮邊的頭發撩至耳后,“是剛才突然發呆了。”

“哈哈哈,羅卓薇也有這種時候的嗎?”

臣航沒有察覺到她的謊言,反而是被這種意外的回答逗笑,眼尾微微下垂的眼睛和虎牙讓他這樣笑的時候就像一只沒有攻擊性的狗狗,還是毛絨絨的那種。

羅卓薇也笑起來。她以前有這么經常地笑起來過嗎?

她這么想著,卻發現已經走到了岔路口。路口左邊就是公交站,這個站有公交直達她家附近,線路也不長,只需要搭乘5站就可以到家了。

羅卓薇第一次覺得這段她走了一年多的路原來是如此之短。

心里已經微微泛起一陣小小的失落,微不可聞,但確實存在。但羅卓薇面上還是一貫的溫柔看不出太多情緒的表情,她緩下腳步,仰起臉看向臣航,想要問他接下來是不是分開走。

結果他指了指公交站:“你坐公交的嗎?”

羅卓薇遲疑地點頭:“對。”

他原來也是坐公交的嗎?但是為什么上學似乎從來沒有在這條路上遇到過臣航呢?

就在她思考著這兩個問題的時候,她已經跟著臣航走到了公交站。

臣航站在公交告示牌前面,認真地從頭掃到尾后,先是看了一眼車來的方向,隨后再看向她:“羅卓薇,你坐哪一路?”

“A79。”她條件反射地回復,腦海里措辭了半天的句子緊隨其后,“那……”

你平時又是搭乘哪一路呢?

“那你的公交已經來了。”她說得太過小聲,沒有聽到的臣航打斷了她。

公交車已經停到了面前,羅卓薇微微低下頭攏了攏頭發:“……好。”

車門打開,她左腿已經邁上了車,心里的不甘和失落突然膨脹起來。

不知道哪來的勇氣讓她回過頭看向臣航。

“?”臣航有些意外于她的回眸,但他沒有往別的方向想,以為羅卓薇只是想禮貌地道個別。

所以他笑著對他揮了下手,開朗的模樣就像是一條快樂的小狗:“拜拜,羅卓薇。”

“臣航。”羅卓薇突然開口。

她望進他的眼睛,抓著書包帶的手指不由得緊了緊,她淺淡的笑容如花苞綻放,凜然不容侵犯的高嶺之花難得流露一絲親人的溫柔來:“明天見。”

嘎吱一聲,車門在她眼前緩緩合上,隔斷了彼此之間的視線交流。

方才的勇氣也隨著車門的閉合瞬間卸掉,不聽話的心臟還在怦怦直跳,后知后覺地亂了拍數。羅卓薇下意識地抓緊了扶手望向車窗外,她看到臣航在確認她上車以后便轉身離開了,沿著他們剛才來的路。

她閉了閉眼:原來他在送她回家。

而且是一種很巧妙的點到為止的送法,既沒有說“我送你回家”,也沒有唐突地問“你家在哪里”,只是仿佛順路一樣,默不作聲地把她送到公交站。

開A79的司機是個快退休的大叔,他認得一年半來幾乎是雷打不動的固定時間搭車的羅卓薇,看到她默默看著窗外的樣子,笑呵呵地問:“這么依依不舍,男朋友送你回來?”

羅卓薇沒什么情緒地彎了彎嘴角:“您誤會了。”

依依不舍。

但那個不是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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