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將離夜的提醒，樊佳星自然安心不少，依照著卡牌上的指示，他又一次上樓。

這一路上走過的眷顧者不少，不過能夠留下來參加第二輪測試的卻不多，他甚至還與之前在選拔會場上見到的那對情侶擦肩而過。

看得出來，朋克女孩和她的男性同伴全都沒有通過初次面試。

想要敲門，卻發現這一次測試的房間居然連門也沒有，樊佳星順著狹窄的走廊拐入深處，在真的踏進近在咫尺的入口以前，他便聽到了一聲屬于孩童的尖叫。

那聲音纖細而孱弱，如鋼針般直直刺入他心間。

樊佳星腳步微滯，不由停了下來。

就在這時，他突然感覺身后傳來一股刺骨的涼意。

“樊佳星？”

這一句呼喚低沉卻綿軟，樊佳星沒能憑此分辨出聲音的主人是何性別。尋聲轉首，在切實看到來人時，他也沒能一下子看出對方是男是女。

此人一身漆黑，骨架偏窄，除了白皙到缺少血色的面龐外，沒有任何露在外面的皮膚。

他的長相和他的聲音一樣中性，十分具有迷惑性。

居然能這么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我身后，莫非是道路的特性嗎？

等了半天也沒接收到來自系統的提示，樊佳星突然想起一樣沒有顯示基礎資料的卡倫，還不敢輕易放松警惕。

大約是瞧見面前的黑發青年愣住，黑衣人用著毫無波瀾的腔調，不疾不徐地再次開口：“097號，樊佳星?！?

“啊，是的，是我！”

這才意識到對方原來不是和他一樣參加測試的眷顧者而是考官，樊佳星立刻后退半步同他撤開些距離，而后干脆利落地躬身行禮，“考官您好，我是樊佳星。”

“智安河?！?

黑衣人說，無論是樊佳星剛才的“冒犯”，還是對方此刻的禮貌，他對此全部持著事不關己的態度。

抬步上前，在差點同黑發青年撞上前，他才慢悠悠說道：“讓一下?！?

沒想過這一次的主考官會是個比剛剛的空谷花還要更加冷冰冰的人，樊佳星接收到他的提醒，頗有幾分不好意思地移開步子，為人讓出位置。

他沒有忘記剛剛那聲來自小孩子的尖叫，緊跟著智安河進入考場，樊佳星就被眼前的一幕有些嚇到了。

那是一只明顯用來關住大型動物的鐵籠，可籠子里的卻并非是動物，而是三個被黑色膠帶封住嘴巴，抱在一起瑟瑟發抖的孩童。

兩個男孩，一個女孩，他們看起來不過六七歲，應該都是正在上小學的年紀。

“這……”樊佳星張了張嘴，卻有些說不出話來。

一低頭就同三對滿含著驚惶與哀求的眼睛對上，他突然覺得腦袋一陣暈眩，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再一轉目便尋不見智安河的身影，下一秒，樊佳星就看到他已經出現在了鐵籠旁邊。

打開籠子，單手從里面拖出一個小男孩，智安河拉過一把椅子，快而利落地用繩子將其綁在了椅子上。

隨后，他再次走進樊佳星身邊，朝他遞去一把手槍。

“殺了他吧?！?

智安河說，似乎在他看來，殺人就像是吃飯喝水一般簡單且平常。

強忍住直接舉起槍瞄準他眉心的沖動，樊佳星淺而長地深吸一口氣，他能感覺到，握在手里的槍是滿彈的。

莫非說只要我扣下扳機，子彈就會卡殼嗎？

抱著試試看的想法，他故意瞄準男孩胸口，卻在真正開槍時向著斜側方歪了下手腕。

砰。

子彈正中男孩身后的地面。

雙眸瞪大，樊佳星的整顆心臟瞬間就懸了起來。

他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這把槍居然是沒有問題的。

“對不起……我沒殺過人?！?

注意到智安河投來的注視里多了少許不快，樊佳星顫抖著聲音道歉，他的手心里現在全都是汗，心跳也跟著變快了不少。

他沒有辦法正常開槍，因為無法保證這槍里的子彈也只是普通的子彈，而不是道路的產物。

男孩注視著他，就像是在看一個滿手是血，生滿獠牙的變態殺人魔。智安河也同樣死死盯著他不放，那目光猶如吐著鮮紅信子的毒蛇。

喉結滾動卻只是干咽了一下，汗珠從樊佳星額角滲出，自上方投射下來的燈光極為微弱，過于昏暗的環境使得他有種瀕臨窒息的體驗。

最終，他還是將手槍放下了。

“我……”

“放棄”二字還未出口，樊佳星的眼前便倏然閃過一道亮光。

“苦晝消亡日。”

出刀收刀的動作行云流水且干脆利落，裕鹿元站定，她的身姿如長青松柏般挺拔。

一時間差點被突如其來的光芒晃花眼睛，樊佳星稍作適應后才緩緩舒展眉頭。

鐵籠和孩子們全部都已經消失不見，長桌，軟椅，映入眼簾的完全就是一個最最普通的會議室。

直到這時他才意識到，原來自己早在未知的情況下就中了智安河的道路，而剛才所看到的一切，也不過都只是幻想罷了。

“我不是說過不允許使用這種極端的方式來做測試嗎？”

沉目瞪視智安河，裕鹿元的語氣里含著毫不遮掩的怒意。

在初次見面時完全沒想過她也是個會生氣的類型，樊佳星稍稍怔住，回過神后默默將一直拿在手中的槍放下了。

他沒有關注裕鹿元和智安河都吵了些什么，只知道最后的結果應該是裕鹿元更勝一籌。

相當不快地狠剮了他和裕鹿元一眼，智安河緊抿嘴唇，如幽靈般從會議室里離開了。

緊盯著他直到此人完全從屋內消失，裕鹿元緊鎖的眉瞬間放松，她轉過頭看向身側的樊佳星，又恢復了一如既往的淡漠而溫和的表情。

她注意到他的手里還握著槍。

“你沒有開槍，這很好?！边€不等樊佳星做出解釋，她就已經十分欣慰地點了點頭。

【裕鹿元好感度+5，當前好感度25】

如果只是普通的好感度提示的話，恐怕樊佳星也就直接無視了。可是，他沒想到的是，裕鹿元對他的基礎好感度居然不是0，而是足足有20點！

如果不選擇攻略她的話，豈不是有些對不起她的看好了？

還在胡思亂想，裕鹿元的一只手就已經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不要害怕，剛才的一切都不是真實的?！?

看起來是把他強忍住興奮的模樣給看作了驚惶，裕鹿元出言安慰，她的目光沉靜如水，聲音也如冬日的暖陽般，比起尋常的太陽還要更加溫熱。

“我沒事，謝謝您?！?

因為知道她是主考官之一，自然就用上了敬稱，樊佳星趁機問道，“不知道該怎樣稱呼呢？”

“裕鹿元?！彼卮鸷芸?，同時收回搭在他肩頭的手，指了指他胸前的號碼牌，“你是樊佳星?！?

“那就是裕小姐了，您好?！钡玫搅嗽缇鸵呀浿赖男彰?，樊佳星笑著朝她遞去一只左手。

“你好，佳星。”回握住他的手輕晃一下，裕鹿元也彎起唇角，極淡地笑了一下。

【裕鹿元好感度+5，當前好感度30】

有些被這個好感度上升的速度給嚇到了，樊佳星的兩只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莫非說，這位裕小姐其實是特別容易攻略的類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