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試的地點與選拔會場并不在同一樓層。

在空谷花的帶領下上樓，樊佳星和將離夜跟著對方穿過狹長的走廊，最后在一扇未有任何標識的門前停下。

空谷花用指紋鎖開門，停在他身后的樊佳星和將離夜相視而望，二人默契地保持沉默，在他進入后，才前后腳追上。

和在外面時看到的樸素模樣完全不同，該房間四四方方，面積不小。

墻上的窗戶開得很高，左側的布局類似于室內籃球場，地板擦得锃亮，只是并未設置籃筐。

右側是深綠色的塑膠場地，靠近墻壁的兩邊放有運動墊和儲物柜。臨近入口處的位置，還安有幾臺電腦和暫且看不出功能的大型機器。

比起面試用的會客室，看起來倒更像是某種專供人活動身體的訓練場。

空谷花在地板與塑膠場中央停下，他從制服口袋里翻出了兩份卷軸。

眼尖地瞥見其中一張上印有將離夜的彩色照片，樊佳星猜測，這肯定是他和將離夜報名參加選拔會時，在線上填過的資料卡。

“樊佳星。”抬頭看了眼站在左斜前方的黑發青年，見人微笑著點頭，空谷花又將目光移向樊佳星身邊的藍發少女，“將離夜。”

在得到兩個人的回應后，他快速將手里的資料卡收起：“展示你們的道路，誰先來？”

這下子明白為何要在這里面試了，樊佳星突然有種夢回軍訓時的錯覺。

“我……”他上前半步，剛想舉手，卻敏銳發覺身邊好像發生了什么變動。

轉首望去，他驚訝地發現，原本站在身旁的將離夜已經變成了另一種模樣。

高挑挺拔的身姿，黑金拼色的半長發，以及異色的眼珠與過于嚴肅的表情——此刻的將離夜儼然變作了空谷花的模樣。

除了她身上還穿著女裝外，現在的她與站在她面前的主考官沒有任何區別。

隨著撐起衣料的肌肉逐漸恢復松弛，將離夜突然展露微笑，她的頭發快速縮短并變成黑色，隨著一枚小痣在她唇角右下方凸起，她又變成了樊佳星的模樣。

和樊佳星毫不掩飾的驚訝不同，空谷花只是平靜地點了點頭，而后用眼神示意她繼續。

這一次變回了自己原本的模樣，將離夜簡單整理了一下襯衣上的褶痕：“我的道路叫做‘戀人’，所屬深淵。我能夠變成任何人的模樣，同時也可以得到被我親手結束性命之人的所有記憶。”

“很好。”雖然仍未展露笑顏，但看得出空谷花的眼神已經變柔和了許多。

再次拿出資料卡和筆，在上面快速勾畫幾下后，他將注意力轉至樊佳星身上：“你的道路是可以倒退時間？”

“是的。”

有種小時候被老師突然點名的既視感，樊佳星忍不住挺直腰板，展露出幾分認真，“我的道路叫蔚藍手札，所屬環。我可以小范圍逆轉時間，也能通過幻象的方式還原一定時間內發生過的事件。”

早在來到之前就考慮過要以何種身份加入神眷協會。樊佳星本身的能力并不具備“道路”的性質，不過，每當他使用模仿的“道路”時，卻會散發出與“眷顧者”相同的氣息。

考慮到他并不能完全發揮所模仿的“道路”的力量，而且按照神眷協會往年選拔人才的標準，比起純武力性質的道路，有著特殊性的道路反而要更受其上層青睞。

清嵐確的官方資料顯示為非眷顧者，她的【蔚藍手札】也很符合上述要求，于是，樊佳星就這樣被黎火打造成了一個環道路眷顧者。

樊佳星剛準備進行展示，空谷花就將他再次打斷了。

“你那個倒退的時間范圍是多久？有什么限制嗎？”他問。

“單純逆轉時間的話，三個小時以內可以。如果是還原事件的話，十五天以內是沒有問題的。”

說實話他也不是很清楚自身的極限，樊佳星努力放平心態，說了個相對保守的范圍。

“嗯。”空谷花無言點了點頭，他又拿起筆在另一張資料卡上畫了兩下。

雖說有清嵐確在為他做背調，不過真的面對這種場面時，樊佳星還是難免覺得有點緊張。

很想去看一眼此時的將離夜是什么表情，不過他還是忍住了，仍舊保持著端莊嚴肅的表情，目視前方未有絲毫動搖。

“025，097，通過。”

筆帽蓋合時發出一聲清脆的響動，空谷花收起筆和資料卡，又從口袋里翻出兩條細長的硬牌，遞給面前兩人，“去上面寫著的地方參加下一輪測試。”

“謝謝您。”

“多謝。”

樊佳星和將離夜異口同聲道謝，二人接過屬于自己的卡牌，很快從練場離開。

走廊內，也陸續能夠看到其他來參加第一輪測試的眷顧者們的身影。

兩人暫且在臨近樓梯口的陽臺旁停下，他們發現，這一次他們的測試地點就不在同一個地方了。

距離下一測測試開始還有差不多半個小時，二人便暫時待在此處打發時間。

“你是叫樊佳星對吧？我可以直接叫你樊嗎？”斜倚在陽臺上，將離夜將卡牌收起，首先搭話。

“可以啊。”

她算是樊佳星見到的第一個偏主動型的女主角，他朝她友善笑了笑，半開玩笑半認真道，“那我叫你小夜可以嗎？感覺你年紀比我小，這樣叫會讓我想起我妹妹。”

當然，他口中的“妹妹”是指童枝若。

樊佳星的眼神真誠而溫和，并不會使她感到冒犯，將離夜輕著點了點頭。

“可以。”她說，不知是因為他剛剛的說辭聯想到了什么，她稍作停頓后，有些猶豫地再次開口，“你是為什么想要來這里的呢？我知道這樣說可能有些奇怪，樊，如果不是真的有必要的話，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為神眷協會做事。”

聽她這樣講倒也不覺得奇怪，真正令樊佳星感到驚訝的是，明明她也是另一個組織派遣來到此處的臥底，卻還是愿意勞神為他這個不知底細的陌生人做出考慮。

對于這類提問早有準備，樊佳星將目光移去別處，他垂耷著腦袋，故作傷痛：“我妹妹她……生病了，我需要盡快籌集到下一輪治療的錢。”

曾用過兩根棒棒糖作為和童枝若的交換，他在說謊話時少見的沒有心虛。

【將離夜好感度+3，當前好感度5】

完全沒想到苦肉計的效果會這樣的好，樊佳星微微怔住，好在將離夜及時回應，才讓他趁機收住了差點崩壞的表情。

“有你這樣的哥哥，你妹妹的病一定會治好的。”

抬手安撫似按了按樊佳星肩膀，將離夜突然傾身靠近，她將聲音壓得很低，“我在來之前有提前做過背調。一般第二場測試都是考驗服從性，到時候無論考官讓你做什么，你就去做，一定可以通過的。”

將離夜的聲音不大卻很清晰，樊佳星一邊點頭，一邊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明明都是派臥底，黎火怎么就不如人家北境野犬那么專業！

“我知道了。”十分鄭重地朝她點頭，樊佳星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幾分，“謝謝你的提醒，小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