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睜開眼時依舊是回到了咖啡店中。

雖說上一次回溯并沒有做到什么實際的改變，不過樊佳星至少知道了一個極為重要的情報，那就是芙蕾雅·科爾森的死亡并不會對今夜的大屠殺造成任何影響。

如果他想要改變這一結局，恐怕還應從別的地方下手。

很快，穿著典雅復古的芙蕾雅從店外走入。

這一次沒有再沖動拔槍，樊佳星遵循著最初的情形，故作不在意地專心看著雜志，直到芙蕾雅走至他身邊又假裝摔倒，才立刻站起來將她扶穩。

“這位小姐，還請小心?！?

在確認芙蕾雅已經站穩后便快速松手，樊佳星面帶微笑，他瞇起眼，掩蓋住眸中快要溢出的怨恨。

“謝謝?！彼坪醪⑽醋⒁獾剿[藏的情緒，芙蕾雅輕聲道謝，而后直接繞開他走去了后面。

最初就是芙蕾雅先一步離開的，不過當時的樊佳星考慮到未知底細，便沒有貿然跟蹤。而這一次不同，在芙蕾雅從店里離開差不多三分鐘后，他也立刻緊隨其后。

借用【荼蘼狂犬】很快就尋到了芙蕾雅離開的方向，樊佳星暗中跟隨，同對方間的距離始終相隔二百米左右。

他本以為這樣應是不會被輕易發現的。

直到，他忽地發現腳下的影子正在結霜。

立刻將延伸出百米遠的影子收回，樊佳星看到，有一束狀若鬼魅的赤色火苗攀附在上面，并試圖纏繞著他的腳踝向上移動。

【芙蕾雅·D·科爾森好感度+1，當前好感度11】

不知道是該驚訝她對自己的基礎好感度竟然就有10點好，還是該為這莫名其妙的好感度增加而感到惡寒，樊佳星轉動腦袋環顧四周，終于在身后看見了芙蕾雅的身影。

“我記得你叫樊佳星？”

一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著拍手，一邊從巷口的陰影處緩緩走出，芙蕾雅的笑容甜蜜而溫和，甚至從她的眼眸中都不能看出有絲毫敵意，“你還真是個聰明的好孩子。這樣吧，作為獎勵，我就先一步讓你感受下這美妙的演出吧。”

樊佳星本欲反駁，可隨著她話音剛落，他身上的赤色火苗則倏然變大，瞬間就包裹住了他全身。

眼前盡是一片血紅，在被劇烈的疼痛吞沒理智前，他清楚看到芙蕾雅正朝著他露出了憐愛的目光。

【檢測到玩家已死亡，回溯開始】

……

這一次的死亡遠比上一次要更加痛苦，樊佳星猛然睜眼，他的額前甚至滲出了幾滴冷汗。

跟蹤失敗，便決定將目光移去別的地方，樊佳星當即離開這家咖啡店，也無所謂芙蕾雅是否還在跟蹤，他一連給他在意的人們分別發了條短信。

短信的內容大差不差，都是提醒對方關注甘夢之眼和一個叫做芙蕾雅·D·科爾溫的年輕女人。

清嵐確和裕鹿元都是她們所在組織的上層，而且又都對他持有信任，能夠在危機來臨前做好準備，是具有可行性的。

尤其是清嵐確，她是永遠回溯前的記憶的。

想至此處，連竄兩條街道，在確認身后無人跟蹤以后，樊佳星撥通了清嵐確的私人號碼。

“確小姐，我有事情想拜托你。”

“佳星，我有事和你說?！?

在電話撥通的瞬間，兩個人異口同聲。

“你先說?！?

“你先吧。”

又是一陣心照不宣的短暫沉默，清嵐確首先開口。

“你想要我調查甘夢之眼吧？”

她說，隔著手機，聽不出其中藏有何種情緒，“上一次我就已經做過這件事了，只是沒能聯系上你?！?

輕“嗯”一聲算作回應，樊佳星靜靜等待她接下來的發言。

“據情報顯示，甘夢之眼是從一年多以前出現在景宿時，最開始只是在三不管的貧民區或者中立地帶活動。有傳言說該組織會高價收購各種情報，不論提供者身份，也不論所提供情報的真偽。”

電話那頭傳來紙張翻動的聲音，清嵐確頓了頓后，繼續道，“不過這個組織似乎從今年六月開始，在里世界就沒什么消息了。再次出現在公眾視野里，還是由神眷協會提起的。

我沒記錯的話，那次事件也有你參與吧？”

樊佳星還記得神眷協會里，那個叫做智安河的叛徒，他思索著發問：“在這之前就一點消息也沒有嗎？”

“有倒是有。”

不知道正在電話那頭思考什么，清嵐確的語氣變得有些微妙，“你還記得破碎黃昏吧？清剿計劃結束，我們不是從他們本部獲取了一批能夠讓普通人短暫開啟道路的藥品嗎？

那時候撞上了一個杯道路的眷顧者，他也是來搜刮藥品的，不過當時他沒能成功，受制于我們人多，就狼狽逃走了。那個人之后我也查了，他似乎并不屬于任何一個組織?！?

杯道路的眷顧者……腦中靈光乍現，樊佳星突然想起了一個和極有可能和甘夢之眼有關的人。

“是一個相貌陰柔，粉色頭發的青年吧？”他問，“而且還會操控各種各樣的蟲子？”

“是的。”清嵐確回答很快，“他應該是主要活動在棠城區的，情報顯示，他在里世界常被人稱作‘怪談家’。”

這一下子就全部都對上了，看來芙蕾雅的殺人計劃恐怕和澤菲爾還有神眷協會的藥都脫不開關系。

可是，他想，明明既未在破碎黃昏取到藥，上回神眷協會的實驗室也被他給炸了個稀巴爛……這個甘夢之眼又是從哪兒找到藥的？

“你有眉目了，佳星？”

“算是吧。”雖然知道對方看不見，不過樊佳星還是輕著點了點頭，“確小姐可以幫我調查一下神眷協會嗎？”

手機那頭很快傳來清嵐確的輕笑，“如果真能查到什么的話，冬知許也不會讓你來到此處了?！?

聞言微微怔了一下，樊佳星剛想開口，耳邊就又傳來了清嵐確的聲音。

“你是猜測神眷協會還有備用的藥品？”

“是的?！狈研前櫭?，他的表情立刻變得嚴肅起來，“所以我必須親自去確認一下這件事?！?

“我知道了?！?

對他的決定沒有其他異議，清嵐確的語氣也愈加認真起來，“我會盡力幫你保護你想保護的一切的?！?

清嵐確的話語使得樊佳星心中泛起暖意，他不再多言，立刻掛斷了電話。

回想起前兩次在發生危難時遇到將離夜的場景，樊佳星猜想她可能也知道些什么，也不忘發短信多問了她一句。

就連本部根本不在景宿的銀手套他都考慮到了，專門還給卡倫·勒文斯坦發了條消息。

剛發完就顯示已讀，只是卡倫回給他的就只有一句：盡快撤離。

他知道這句話的潛臺詞就是“我幫不上忙”，樊佳星輕嘆口氣卻不再猶豫，立刻趕往神眷協會本部。

他的時間并不多。畢竟，他要救的不僅僅是他在意的人，而是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