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棺中巨蛇
- 聊齋,從倀鬼到紅塵仙
- 老狐貍看劍
- 2365字
- 2024-06-27 15:16:41
頭戴東坡巾的任老爺任敬山聽到這高瘦灰袍的少年要給死去女兒算命,臉色也是瞬間黑沉了下來。
老族長陳泰清忙上前制止計塵,“計娃子不得無禮!”
堂下幾十賓客議論紛紛,都說著計塵以前敗家的事,許多人便恍然大悟,認為這瞎子在嘩眾取寵。
給死人算命,亙古未有,八成是眼紅任家想討些銀子。
“哎呀,打發他些錢算了。”嬉笑說話的是些城里來的客人。
也有鎮民心疑,悄悄給左右說:“中午這計先生可算得準呢………”
計塵無動于衷,靜靜站在原地,空洞的眼睛無著落的前視,嘴角微泛起的弧度更顯得整個人胸有成竹。
任敬山終于忍不住,悶聲開口:“你要給我死去女兒算命?”
“是,也不是。”他捉摸不透說:“準確說是小姐托我前來。”
計塵說完沒失了禮儀,徐徐拱手朝任老爺的身影微弓施禮,自我介紹:“見過任伯父,我叫計塵。”
任敬山思索片刻后,認出這人是鎮上另一家大戶計家的兒子,只不過計家后來貌似被這家伙敗了個精光。
“是計賢侄呀。”
他心里有了判斷,與陳泰清對視一眼,便朝下面的賓客哈哈笑道:“沒事沒事,各位繼續用宴,我這賢侄開玩笑呢,高班主!快繼續把戲再拉唱起來——”
“我沒開玩笑,任伯父,您的女兒是被人給害死的。”
計塵的聲音不大,但清晰透澈,如石頭投出湖面般悅耳。
“什么!任家女娃子是被害死的?誰這么大膽。”
“真的假的,胡說八道呢吧,這敗家公子的話怎么能信。”
…………
挺拔在旁邊站著的任重云已經怒不可遏,他決不允許有人故意造謠,在這時候給他們家找麻煩。
后山鬼妖眾多,父母已經說了妹妹是不小心到了后山才被受驚嚇而死。
“你!”任重云剛想上前動手,卻被父親任敬山伸手攔住。
白胡子的族長陳泰清經過中午之事后也有些遲疑,深看了眼安然而立的計塵,便嚴肅開口說:
“計娃子,話可不能亂說,若再鬧事我可要族法處置了。”
計塵微微一笑,想起自己那無人問津的算命生意,他玄乎道:“不是我亂說,族長,確實是任小姐的魂魄昨晚來找我,求著讓我幫她傳話算命呀。”
雖然不知道這女的是誰害死,但他并不想過多糾纏,提醒這家人幾句順便給自己漲漲知名度就行。
當然若是事后能給個幾百兩感謝,他也能勉強笑納。
“嬌嬌!嬌嬌她說了什么!”任家主母忽上前抓住計塵肩膀急問。
等任重云拉開扶住母親后,在場所有人都安靜看向了計塵。
小知了在下面看得熱血沸騰,計塵這幅風輕云淡胸有成竹,還讓人捉摸不透的樣子實在太有范兒了!
原來塵哥兒故意問我九叔在哪,就是為了讓我帶他來任家呀!
想到這一點后,小知了小臉更加興奮自己參與了塵哥兒的計劃。
蘇有容則是在計塵懷里隔著衣服用尖牙咬著肉拼命警告,把事情搞這么大,這死倀鬼是真把自己當神仙了嗎。
胸口下肋被咬的生疼的計塵在心里忍不住呲牙咧嘴。
‘嘶嘶………疼!’
計塵見蘇有容警告了也不敢再耽誤,忙掐掐手指隨便做做樣子,便嘶聲說:“伯父伯母,任公子。”
“小姐傳話只說了她是受人所害,其他倒沒說。”
“但是我掐算小姐的尸體會在今夜的亥時產生尸變,望查明小姐死因后,就盡快將尸體火化吧。”
聽到會尸變,眾賓客臉色一變,對于鬼神之事,鎮民的態度可一直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堂下議論紛紛,站在堂中間的任老爺任敬山臉色陰沉。
任家人還沒說話,門口蹲著啃豬棒骨的瘋老乞丐又犯病了喊道:“哇呀!有蛇!好多蛇!跑跑跑跑跑!快跑啊!”咋咋呼呼的就跑出了大門口。
鎮民已經見怪不怪,城里來的客人倒越發惶恐不安。
任重云勃然大怒道:“死瞎子!你找事是吧!”
手中真氣運起便要給這造謠搗亂的小子一點顏色看看。
計塵直接躲到族長后面,任敬山見事情越鬧越大,在呵斥住任重云后,也是沉著冷靜的叫來管家查看了名冊。
最后冷笑一聲合上冊子,叫來了家丁讓把計塵轟出去。
“呵!一個混進來吃俏食的破落戶,也敢在這胡言亂語,要不是看在你死去爹娘的份上,我定要好好教訓你一頓。”
計塵很快被家丁架了出去,小知了也跟著跑出了門。
任敬山連忙安慰眾賓客道:“哈哈,各位見笑了見笑了,一時不慎混進個鬧事的,大家接著吃,接著看戲,小女命薄能得各位吊唁,任某感激不盡,來來陳老族長我陪你下去喝一杯。”
眾賓客的臉色這才稍稍緩和,旁邊戲臺也是及時再奏唱起來。
在一片對計塵的恥笑議論中,卻有一人站起來走到大堂。
九叔原名陳九幽,生來九指,天生沒有左手小拇指,按五缺六弊來說也算有福之人。現年四十九歲的他走到任重云面前故意敬酒說:
“任公子節哀,人命皆有定數,唉……可還記得我?”
任重云久在縣城鎮邪司任職,乍一看還真沒認出來,愣了愣后才哈哈大笑道:“啊!是九叔呀!哎呀差點沒認出來,我小時候還跟您修煉來著。”
說到這,任重云英氣臉上略有些不好意思。
九叔笑瞇瞇接過話茬:“記得就好,你小子小時候可是蠻的很,嫌開爐子累,竟把我揍了一頓就進城習武去了。”
被翻出糗事的任重云尷尬笑著,忙喝光手中酒亮出杯底賠罪:“哈哈……您還記著呢,我后悔死了,現在在鎮邪司高不成低不就的,總干不過那幫會法術的。”
沒有什么事比回鄉看見當年做過蠢事的熟人更尷尬了。
九叔兀自用旁光掃了堂中黑棺幾眼,喝光手中的酒環視左右,正色道:
“任公子,其實剛才那算命先生說的不錯,你妹妹這棺材……確實不太對勁,要不送到我們義莊放兩天?”
任重云沒想到九叔也會這么說,反應過來后也是略有生氣,自信指指腰間“鎮邪”鐵牌安慰道:
“九叔這是什么話,您放心,若周圍有邪異我這腰牌會響動的。”
雖然他沒有法術,但靠著腰牌和一身武藝也是斬殺了好幾只妖怪與僵尸,何況他根本不信自己妹妹才剛死一天就會尸變,根本不可能有這種事。
九叔見他執拗也識趣閉了嘴,搖搖頭帶著兩小徒弟離了席。
眼見連著兩人都這么說,白袍壯實的任重云也不禁瞇眼開始了懷疑,便以想單獨與妹妹見一面為借口,支開母親與其他下人,暗暗推開了棺材蓋。
這一看他心里驟驚——
棺材里臉龐蒼白的少女竟眼睛暴睜死死盯著他,在妹妹的脖子位置還突然出現了一只黑紅色的巨蛇!
‘這!這怎么可能!明明入棺之前都還好好的!哪來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