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驥,以后就要多麻煩你了。”
此時劉辯身后跟著一位身高八尺五寸的壯漢,此人正是顏良!
顏良當即抱拳,雖然被眼前只有十歲的孩子叫自己的字有些別扭。
但顏良還是拱手道:“殿下盡管吩咐,良無有不從!”
“好,痛快!今日天色事情倉促,我料定將軍沒有準備。
這樣吧,你且先回去收拾一番,明日直接搬到我府上,我會命人將你房間備好。”
此時顏良不過袁紹手下小小一校尉,侍衛頭子,哪里算的什么將軍,一聲“將軍”叫的顏良心中一蕩。
可顏良是個粗人,也不知此時該怎么說。
最后對著劉辯只能抱拳行禮道:
“唯。”
顏良剛一轉身,劉辯開口道:“等一下。”
“殿下如何吩咐。”
這時劉辯從懷里掏出一物,“來,此物請將軍收好。”
此時劉辯的身量剛到顏良胸口,于是顏良單膝跪地,正好與劉辯平視。
顏良用手接過,就發現此物沉甸甸的。
“殿下,此物是現在打開嗎?”
劉辯僅有剛才幾句對話,已經對顏良的性格有了大致判斷。
于是微微一笑。道:“將軍回去再打開看吧。”
“唯。”
目送顏良騎馬離開,劉辯此時也坐到了馬車之上,心中想著這一天發生的事情。
真是太難了啊!
他這個便宜老爹,完全被太監給蠱惑了!
眾所周知,十常侍是十二個太監。
劉辯心想:“必須先除掉這個張讓,剩下那十一個,只要是敢擋我的路的,一個不留!”
“只是這張銘之事,要如何處置?
袁紹說的不錯,可那張讓費盡心機設的局,那明日進宮推掉差事,怕是不行啊……”
見劉辯在馬車之中一直沒有說話,車夫問道:“殿下,咱們是回府嗎?”
此話提醒了此時苦思對策的劉辯。
“回府!”
“諾。”
不久的功夫,劉辯就回到了史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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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
烏鵲南飛。
一人身著黑衣,腰別佩劍,身后跟著兩名同樣身著黑衣人,此時出現在張府門口。
這三人正是劉辯還有他的兩名心腹護衛。
“殿下,屬下這就去叩門。”
劉辯道:“等一下,用這個。”
侍衛將一個長條狀的物品從劉辯手中遞了過來。
侍衛拿近一看,這東西是一條竹片,他雖不認識這上面寫的什么,但也知道這是名刺。
“殿下,咱們不好暴露身份吧。”
劉辯微微一笑。
“這是自然,這是我表哥的名刺,一會兒你就說咱們是大將軍何進之子何咸前來拜訪。”
侍衛:……屬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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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何進將軍之子何咸求見?”
“何咸?我與他并無交往,他怎么會深夜來此,難道是來抓我的?”
“帶了多少人馬?”
“稟父親,只有侍衛兩人。”
張銘微微點頭,平靜的說道:“那便是來殺我的,風兒,請他們進來吧。”
“父親!”
“按我說的做。”張銘堅定的說道。
“唉~”張風哀嘆一聲,轉身拂袖而去。
張銘筆直的跪坐在軟榻之上,等待客人到來。
何咸的名刺一出,劉辯幾人就被請到府門旁的門房等待了。
這時劉辯就見一名青年人走了進來,此人一身鎬素,和他一身黑衣的打扮形成鮮明的對比。
張風也同樣看見門房之中的劉辯。
“這位就是何大公子吧,公子深夜拜訪,卻為何頭戴兜帽,不以真面目示人?”
當然不能!真面目示人不就露餡了嘛?即使對方不認識何咸,十歲的人再成熟也不會長得像二十歲的人。
劉辯特意壓低了聲音,說道:“不可說,等見到你父親,他自然明白。”
劉辯鎮定自若的樣子,真把張風給唬住了。
張風接著說道:“何公子,敢問今夜來此,所為何事?”
兜帽里的劉辯腦袋微晃,什么都沒說。
這下更讓張風摸不到脈了,只能頭前帶路,帶三人去見張銘。
去張銘房間的路上,劉辯就見整個劉府人人鎬素,房檐上,亭臺里,都用白色的素布裝飾著。
張府這是死人了?看起來地位還不低。
劉辯立刻有了自己的猜測。
“八成是張銘的老母親,被張銘的愚蠢行為給氣死了!”
就這樣,張風帶著劉辯三人,來到了張銘的房門外。
里面的張銘聽到門外的動靜,開口說道:
“何公子,請進吧,老夫恭候多時了。”
“風兒,你回自己的房間去,無論發生什么都不要出來。”
“父親…”
“按我說的做!”
張風沒有辦法。只能離去。
劉辯看著轉身離去的張風,暗自搖頭。
這張風真是孝傻了,若是有人穿著這一身來見他的父親,他非得在門外埋伏五百刀斧手不可。
或者干脆直接殺了,見都不要見!
“你們兩人在門外等我,不要讓任何人靠近。”
“諾!”
劉辯推門而入,現在他終于知道是張府是誰死了。
劉辯就見張銘跪坐在軟榻上,他穿的不是孝服,而是朝服。
而他的身后赫然的擺放著一口棺材。
劉辯當即明白,這張銘已有死志,這些東西都是給張銘提前準備的!
還沒等劉辯開口,就見張銘繃直身體,手指劉辯,厲聲問道:
“你不是何咸,你到底是何人?!”
劉辯放下兜帽,脫下腳上的增高鞋,平靜的說道:
“張郎中莫要驚慌,我確實不是何咸,我是他的表弟,世人都稱我為史侯!”
“史…侯?你是陛下的…?”
“我正是史侯,否則又怎會有何咸的名刺。
張郎中若是不信,可以看看我的印綬。”
說著劉辯便去解腰間掛著的印綬。
張銘阻止道:“殿下,不必了。”
若是沒有提示,張銘自然認不出來。
可劉辯一說自己的身份,張銘立馬就認出來了。
張銘是見過何皇后的,靈帝更是見過,所以也沒必要看什么印綬了。
張銘當即起身,趨步走到劉辯近前,恭敬行了一禮。
“臣郎中張銘,拜見史侯殿下。”
“張郎中,免禮吧。”
張銘把劉辯讓到主位,劉辯也不客氣,直接坐了上去。
劉辯則在客位的軟榻之上坐好。
張銘拱手一禮,道:“殿下,深夜來訪,所謂何事?”
“秘密來此,自然有事,張郎中,相信你心中已經清楚自己的處境了。”
劉辯用眼神,看了看屋里的素布還棺材。
“我也不瞞你,此案父皇交由我來督辦。”
聽到這話,張銘并不慌亂,反而平靜的說道:
“那殿下是來抓我,還是來殺我的?”
劉辯看著眼前這個眼睛雪亮,身材消瘦的小老頭說道:
“張郎中,你離開洛陽吧!”
劉辯剛要把自己計劃告訴張銘。
就見張銘目光堅定的說道:
“殿下,我是不會走的!”
張銘目光閃動,懇切的說道:
“殿下可知張角之所以能發動叛亂,有那么多人愿意追隨他,其根源都在于朝廷里的十常侍!
他們十二人濫用自己的權力,安插自己的父兄、子弟、親戚和賓客去擔任各州郡的官員。
他們貪婪地搜刮錢財,欺壓掠奪百姓,使得百姓們有冤無處申訴。
因此才有人密謀不軌,聚集起來成為盜賊。
所以,應該斬首十常侍,將他們的頭顱懸掛在京城南郊示眾,以此向百姓謝罪,然后再派遣使者向全國宣布這個消息。
這樣一來,就可以不用出動軍隊,解決黃巾之亂!”
“張郎中,我知你的心意。你也知十常侍勢大。
他們豈是你一家之言就可以搬倒的?”
“不!殿下,臣非一人。
臣身后是數以千計的黨人。
是數以萬計的士人。
更是大漢千萬萬計的百姓!”
劉辯無奈的說道:
“可你馬上就要被抓了,你可知此一去,兇多吉少!
你身后的數以千記得黨人護不住你。
數以萬計的士人護不住你。
千萬萬的百姓更護不住你!”
劉辯越說越激動,可面對激動的劉辯,張銘卻平靜一指他身后的那副棺材。
“張銘為道理而死,死得其所!”
“哼,酸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