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來說,她不應該在這里的,而且還是在中午。
這天上午最后一節課,我們班在生物實驗室完成了酵母菌培養皿接種實驗,除了同學L差點讓酒精燈“燈光璀璨”外,一切正常。讓我唯一不滿意的是,作為科代,我得負責把他們操作完的培養皿放進另一間實驗室的恒溫培養箱中。前一秒還在持續疑惑,為什么昨天下午放學后,老師讓各個班的生物科代到生物實驗室學習恒溫培養箱的基礎操作;現在,倒是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雪上加霜的是,那會,又正值流感高發期,班里面本來有包括我在內的三名科代,而現在,只有我一人。行吧,反正我倒是習慣了獨來獨往,只是中午可能吃不上飯,才是最糟糕的。
我機械地整理了第一組培養皿,放進轉移框,走出實驗室前門。
“你還要搬這些東西啊?”
怎么是她?
“你為什么在這里?”
“我們班這節課也在生物實驗室,在你們班后面那個。”
“你也不選生物啊。”
“嗯,但,我是來幫同學打飯的,她跟你一樣是科代。”
打飯?不管她是不是暗示,總之,這句話突然讓我從中午無飯可吃的悲傷中脫身。她就靜靜地這在那里,背著書包,抱著一本練習冊,用很純真的眼神看著我,微微抿著嘴,抑制著自己的表情顯露。雖然原則上,擁有特殊權限的校園身份卡是不能給別人的,但是考慮到她的校園身份卡的額外授權和我一樣,那這層顧慮也就不存在了。
實驗班和學生會的成員校園身份卡有特殊權限,包括借用場地、操作管理等等。
“那,介意,幫我打一份飯嗎?”
“可以呀。”
我把我的校園身份卡遞給她。
“想吃什么呢?”
“都行。”
“那我自由發揮咯。”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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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因為實驗樓相比于教學樓,離飯堂近了很多,在我操作第三組的培養皿時,我聽到了塑料袋摩擦的聲音,飯到了。
她把兩份焗飯放到了實驗室外面的桌子上,走了進來。
“這是什么?”她問道,順便把我的校園身份卡還給我。
“酵母菌。”
“這不是瓊脂培養基嗎?”
“這不是才接種嗎?”
“哦,這會不會顯得我很蠢……”
她自己也忍不住被自己逗笑了。
“這要培養多久才能看得到菌落啊?”
“一周左右吧。你不給她送飯嗎?”
“誰啊?”
“你們班自己的科代,她在哪?”
“在其它地方。我已經把飯給她了”
“只有這個實驗室有恒溫培養箱。”
“我們班的生物課不是做這個實驗,他們是用酸性重鉻酸鉀檢測酒精。”
“哦,原來如此。”我將信將疑地回應她,“要不你來操作一下?”
“好啊。我該怎么做?”
“很簡單,稍微打開這些皿蓋,往里面加入這個試劑。移液器已經設置好提取量了。說這些,夠了吧?”
“夠了,必修學過。”
“然后……”
“還有嗎?”
“還有。把這些空白對照分為兩組,對其中一組加入指示劑,還是用這個移液器,就不需要重新調整提取量了。我現在去整理第四組的培養皿。”
“好。”
我之所以讓她幫我處理那些培養皿,并不是無來由的。原因之一就是,在分科之前,她的生物并不差,在高一的科技節,她也幫著當時的生物備課長,也是他們班的生物老師,準備科技節比賽材料。這才過了半年,不可能把所有實驗知識忘光。原因之二,就是看看他們班的科代到底在不在,顯然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