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七司
- 東晉布衣相
- 宅男不在家
- 2417字
- 2024-06-29 16:28:02
褚虎手扶腰間的佩刀,佯裝惱怒。
“誰?誰敢笑我?我可是中護軍。”
宮女們更是捂嘴彎腰,恨不得捧腹大笑。
“還有沒有點樣子了?”
就連剛剛有些傷感的褚蒜子,也不由嗔罵道。
“姐,我剛剛都聽到了,要重啟校事府啊?”
褚虎一臉好奇地問道。
褚蒜子環顧周圍,宮女們瞬間行禮退下,瞪了褚虎一眼后,低聲罵道:
“有沒有規矩,這你也敢偷聽?”
褚虎不在意地擺擺手。
“我哪會對這個感興趣,就是謝堯說......”
說完,意識到不對,抬頭看了看自己的姐姐。
卻發現姐姐竟然沒有一絲異樣。
“說啊,他說什么了?”
褚蒜子在庾冰逝世后,對謝堯說過的話極為重視。
“在離開江州之前,父親不是給過他一塊典簽校尉的令牌嘛。那時他就曾說過,典簽校尉局限過大,應該重啟校事府。”
說完還學著謝堯當時的樣子,掂了掂自己的令牌。
“他還未到建康之前,就這么說了?”
褚蒜子吃驚地看著褚虎。
“是啊,他說校事府重開,不應局限于監督州牧。”
“更應多關注民間和軍情。”
褚蒜子不禁點頭問道:
“他還說什么了?”
褚虎為了能消除褚蒜子,甚至褚家與謝堯的仇怨,簡直是言無不盡。
“一次喝醉閑聊的時候,他提到了大勢。”
“大勢?”
“嗯,他說天下大勢非一個人可以逆轉的,哪怕這個人活上幾輩子也不行。唯有以點及面,在細微處著手,于市井中落子,最終成就另一番天地,才能以大勢逆轉大勢。”
褚蒜子若有所思,對褚虎說道:
“大勢,就是今日的朝堂。庾翼要反,那我提出重啟校事府,便是大勢。”
“對了。”
褚虎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繼續對自己姐姐說道:
“謝堯說,如果是他重啟校事府,會用另一個名字。”
“什么?”
“第七司,六曹之外,尚有職司的第七司!”
褚蒜子突然問道:
“你找到他了?”
褚虎搖搖頭,有些遺憾地說道:
“沒有,不知所蹤。”
褚蒜子點點頭,不置可否。
只是站在大殿門口,面南而望。
“好一個大勢可逆,好一個第七司,好大的野心!”
就在當日,太后褚蒜子下旨,內廷增設第七司,掌直駕侍衛,巡查緝捕。
指揮使由內廷大總管宋祥擔任,褚盛任指揮副使。
褚盛上任后接到的第一個命令就是,前往徹查襄陽糧草貪墨一案。
下令召回了各地的典簽校尉后。
褚盛又依照侍中何充之前的說法,從禁軍中調撥了一批人,便急匆匆趕去襄陽。
而此刻的謝堯尚不知道,褚虎的好心,會給他帶來多大的麻煩。
......
荊州,南郡。
“你莫不是瘋了不成,你知道這么做會給庾家帶來多大的危害嗎?”
新任車騎將軍庾翼,坐在主位上。
看著眼前氣急敗壞的櫞屬,攥緊了手里的茶杯。
“龐亮,注意你說話的分寸。”
名為龐亮的櫞屬不僅沒有收斂,反而走到了庾翼面前,大聲道:
“稚恭將軍,屬下是季堅(庾冰字)將軍留下來輔佐你的,自然有話直言。”
啪......
庾翼把手中的茶杯狠狠摔在了桌案上,茶杯瞬間四分五裂。
幸好茶水溫熱,并不燙手。
庾翼甩了甩手上的水,指著龐亮斥責道:
“你還知道自己是輔佐我的?你就用這種態度輔佐我?”
說完,便轉身向后院走去。
龐亮一臉的絕望。
“季堅將軍,這可如何是好?庾家傾覆在即啊!”
他怎么也不會想到,庾冰死后,庾翼竟然如此的專橫。
可龐亮不知道,庾翼剛剛進到后院,便瘋狂地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
手背抹過唇角,一抹鮮紅的血跡,出現在庾翼的虎口處。
庾翼癱坐在廊道,背靠木柱。
看著檐上還未撤下的白布條,怔怔出神。
“哥,我時日無多,庾氏后繼無人,小輩中無一大才,只能背水一戰了。”
“若事成,北伐大義與庾氏捆綁,我庾氏幾代人無憂。”
“若失敗,也無非提前走上斷頭臺罷了。”
“大哥,二哥,你們在天有靈,保佑此次謀劃一切順利。”
庾翼環顧四周,原本應熱鬧非凡的將軍府竟一片死寂。
“哪怕是死在北伐的路上,也好啊!”
......
趙國,襄城。
負責鎮守襄城,與晉朝荊、豫二州對峙的趙國將領石朗正聽著手下的密報。
“荊州襄陽,已經囤積了從交廣運來的大批糧草。”
“并且據南郡的探子回報,近日來,庾翼府上有大量荊州系將領出入。”
石朗跪坐在桌案后,右手輕撫著下巴。
“這庾翼是瘋了?”
不怪晉、趙雙方都對庾翼做出如此的評價。
一個正常的將領,怎么會選擇在自家小皇帝剛登基的時候主動挑釁鄰國?
手下嘿嘿一笑,說道:
“咱們的探子還得到了一條有用的情報。”
“什么?”
“最多四日后,還有一大批糧草要從豫州方向運進襄陽。”
手下將手中的另一張字條遞給了石朗。
石朗拿在手里仔細看了一遍后斟酌半晌,貪婪漸露。
“娘的,劫了他。”
“這樣,這幾日先讓一隊精銳人馬到豫州往襄陽的必經之路上埋伏。”
“再在邊境上準備好民夫與騾馬。”
“我快馬上書請示天王,想必三日之內就有回信。”
“一旦得手,我會派大軍掩護,我就不信,他還真敢打。”
手下領命離開。
石朗看著手中的字條,不由嘀咕道。
“庾翼這么大的動靜,晉室朝廷會不知道?”
“豫州、淮陰兩地按兵不動,難道是他自作主張?他是有病嗎?”
搖搖頭,寫好了奏章,命手下快馬送往鄴城。
......
自從那日王蓁一怒之下丟掉了謝堯的紅糖后。
王蓁和靈兒再也沒有露過面,吃食都是李叔送到馬車內。
見到謝堯和衛輕侯二人,李叔也都是不咸不淡地敷衍幾句。
謝堯頗有自知之明,知道就這不咸不淡的敷衍,李叔也是沖著衛輕侯。
也就沒有跟李叔繼續搭話,更沒有像那日一樣再叫眾人加餐。
“再有兩三日,便能到襄陽了,不知道蓁姐姐最近怎么了。”
衛輕侯看著王蓁的帳篷有些擔憂。
他自小就與王蓁認識,從沒有見過王蓁如此失態。
小時候,年歲大一些的王蓁經常帶著他們玩耍。
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王蓁就變得極為刻板。
一言一行,皆是如此。
但不管怎么樣,也不會對他這么冷淡。
“大哥,你剛才是不是又看不該看的了?”
衛輕侯皺眉看向謝堯。
“你真以為我是色鬼啊?”
謝堯頓時大怒。
“那是怎么回事呢?哎......”
衛輕侯再次看了一眼停在一旁的馬車,止不住的唉聲嘆氣。
“誰知道呢!”
謝堯正說著,靈兒卻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手里捧著布,臉色冰冷地遞給了謝堯。
“小姐讓我給你的,并讓我轉告你一句話。”
謝堯沒有伸手接,只是淡然地問道:
“什么話?”
“此間事了,兩不相欠。”
靈兒說完,便將布塞到了謝堯手中,扭頭便走。
此間事了,兩不相欠。
謝堯曾經對褚虎說過,如今王蓁又對謝堯說。
可真的能了,真不再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