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張了張嘴:“媽!能不能來一個人……”
一個人就好。
沒有人回應我,媽媽匆忙的掛斷。
踏上擂臺,我強迫自己專心,可怎么都會想到他們:
陳默是生什么病了?需要四個人陪著他。
這么重要的比賽,我難道不值得一個人陪陪我嗎?
這個世界上,我最愛的四個人,都在陪陳默,沒有人有功夫搭理我。
恍惚間,對手一個拳頭直接沖著我的太陽穴揮舞,我的注意力分散,完全沒有避開。
就這樣,我被打蒙在地上,血流過牙套,流在了擂臺。
刺眼的白熾燈晃得我眼疼,身邊一陣一陣的鼓勵聲和歡呼聲讓我心煩,我感受到自己的生命似乎在流逝。
只是我沒死,只是重傷住院。
爸媽帶著陳默愧疚的來醫院看我:
“星澤,對不起,那天我感冒了,爸媽擔心我所以才沒去。”
呵,僅僅是個感冒啊。
陳默的一個感冒,就能奪走了所有家人的關注。
我縮在被子里,捂住比臉更痛的心,內心的絞痛似乎在提醒我,他們不愛我。
沒有打通我的電話,爸媽也自然地將我放在一邊,本就是無關緊要的人,沒有必要浪費時間。
爸媽陪著陳默,林泱泱一桌一桌的敬酒,接受在場所有賓客的祝福。
林泱泱穿著傳統的秀禾服,發髻挽的端莊又不失可愛。
她嘴邊含著笑意,依偎在陳默身邊,二人宛如一對壁人。
原來林泱泱結婚會這么美啊,可,站在林泱泱身邊的人,本應該是我才對。
我與她青梅竹馬,從穿紙尿褲就在一起了。
十五歲時,我剛從大山回來,看到爸媽和姐姐一邊倒的執意留下陳默,我發了瘋的跑去找了林泱泱。
林泱泱抱住我,她說她會一直陪我。
什么時候變得呢?似乎是在我高中時打了一拳陳默開始的。
陳默熟練地和一群混子在學校角落里點著煙,我恰逢那時候逃課迎面碰上他們。
陳默吞云吐霧中,嘴里盡是對林泱泱的侮辱:
“林泱泱那個小賤人,天天翹個屁股圍著陳星澤轉。”
“穿的挺正經,其實騷的不行。”
“遲早有一天,我要把她按在床上,吃……”
他暗示性的撇了撇褲襠。
周圍圍著他的小弟哄笑一片:
“默哥,牛啊,林泱泱可是校花,她那臉蛋,那身材。”
“默哥,你玩膩了能讓給小弟玩玩不?”
他們人多,我本不想正面起沖突,但臟話越來越多,我忍不住直接沖出來,掄起拳頭砸向陳默。
陳默的小弟反應過來,所有人把我圍住,抬腳想要踢我。
只是這時,教導主任來了,他們我們所有人,包括女主人公林泱泱都叫進了審訊室。
因為是我和陳默的沖突,爸媽也來了。
看到他們的到來,我撲上去控訴陳默的表里不一,骯臟下流的行為。
陳默倒是一言不發,在聽完我的話時蕭然落淚,他決絕的看了眼我爸媽和林泱泱:
“泱泱,我喜歡你很久了。”
“剛剛也只是我和他們說我喜歡你,星澤聽到這話就發了瘋打我。”
“我知道你們兩個感情好,所以我也從來沒有想破壞你們二人的感情,只敢在背后和朋友說。”
“爸媽,如果我讓你們為難了,我就回山里吧,我不想因為我讓泱泱和星澤誤會。”
他一說回山里,教導主任首先不同意了。陳默成績好,學校指望他爭光。
他的小弟七嘴八舌地為他作證,我站在人群中,看著爸媽和林泱泱對我的眼神一點點變得失望。
最后爸媽扔下了一句:“老師,你看著辦,我們不插手。”
林泱泱臉色緋紅,她快步走到陳默身邊,牽起他的手,一起走了。
獨留我,接受學校的處罰。
“怎么,那小子還沒接電話?”我爸瞪著眼問我姐。
婚禮已經結束了,送走了所有的賓客,我們家也安靜了下來。
我媽首先感覺不對勁,我雖然不懂事,可從來沒有失聯過,她的心突突亂跳。
家里靜默了一瞬,突兀的,有個電話打了進來:
“你好,是陳星澤媽媽嗎?”
我媽開著免提,懸著的心放在了肚子里:
“我是,陳星澤在哪,為什么之前不接電話?你讓他接電話。”
電話那頭安靜了一下,一字一句道:
“我這里是市一院,陳星澤于凌晨三點零四分去世,麻煩你們來醫院辦手續。”
“什么?你在胡說什么?”我媽尖叫出聲。
她的聲音帶著些顫抖和不可置信。
我爸接過電話,面上不見情緒起伏,他似乎篤定我在惡作劇,他平靜地對著那頭說:
“你到底是誰?不要開這種玩笑,把電話給陳星澤。”
打給他們的人是個小護士,這三個月來她負責我的日常,她的聲音帶了些憤怒,為我。
她朝著電話這頭怒吼道:“陳星澤死了,死了!”
“他死了你們都不愿意見他嗎?不來醫院的話,你們永遠別想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