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天花板映入眼簾，江寧從黑暗中睜開了眼睛。

他醒了過來，躺在一張病床上。

環顧四周，墻上掛著的病例信息表明，應該是某個醫院的病房。

陽光透過窗戶灑了進來。

空氣格外清新，窗外萬里無云，艷陽高照，是個雨過天晴的好天氣。

“江寧同學，你醒了？”

軟糯的聲音傳入耳朵。

江寧循聲望去，蘇見月正揉著眼睛向他問好。

她坐在靠著自己床的一張椅子上，之前應該是趴在病床上睡著了。

“嗯，蘇同學，早上好。”江寧向她打了個招呼。

“昨天……”

剛說出兩個字，蘇見月就立刻緊閉雙眼，皺眉捂住了額頭。

“你沒事吧？”江寧見她似乎有些難受，于是問道。

蘇見月深呼吸一口氣，閉著眼睛搖了搖頭。

隨后她慢慢睜開眼睛，又深吸了一口氣，這才開口。

“昨天真是太謝謝你們了。如果沒有你和汪康同學，我真的……”

昨晚的記憶涌上腦海。

綁架，王龍，刀疤男，放火燒屋，殺人……

江寧不著痕跡地挑了一下眉頭，然后又和善地笑道。

“沒事就好。”

“等等。”江寧忽然察覺到不對，然后他突然睜大了眼睛。

“汪康？你說汪康？”

江寧盯著蘇見月，表情嚴肅：“他……”

蘇見月朱唇輕啟，緩緩點了點頭：“嗯，汪康同學成功逃跑，然后報了警。”

“他給治安官帶路四處搜尋，最后還是順著火光和濃煙找到了我們。”

“那間小木屋，不知道怎么著火了。”

“據汪康說，我們被發現的時候，是被綁在一輛商務車里。”

“再后來，我們就被送來了醫院。”

“萬幸醫生說你沒什么大礙，只是腦袋上有些皮外傷。”

“汪康同學也還好，只是有些擦傷。”

蘇見月說著，又再次向江寧表示了感謝。

江寧這才注意到，她的眼睛通紅，似乎是沒怎么休息好，又像是大哭過一場。

“小江，你可算醒了！”

聲音洪亮，中氣十足，一張肉乎乎的臉，從病房門口探了進來。

老四一個餓虎撲食，滑跪到江寧的面前，雙手緊握住他的手。

“小江你可算醒了！你不知道，你昨天有多嚇人！昏迷不醒，全身發涼……”

“給我嚇壞了，以為你犧牲了！”

“還好送來醫院以后，醫生說你只是感冒發燒，頭上有一些外傷，傷口已經處理好了，休息兩天就可以出院。”

江寧笑著和他聊了兩句，然后推開了拱來拱去的老四。

他瞥了一眼老四的身后，是兩名穿著制服的治安官。

心中一動，江寧想到了什么，于是立即向老四小聲問道。

“王龍和他的同伙呢？抓住了嗎？”

“嗯？”老四一愣，然后下意識回答：“據說都死掉了，而且是被火燒的不成人形，據說……”

他正要繼續說下去，卻被身后的兩名治安官打斷。

緊跟著一名醫生上前，給江寧做了簡單的檢查后，向治安官說明了情況。

“您好，二位先回避一下。”

一名治安官上前，請開了老四與蘇見月，然后說道。

“當事人經醫生確認，具備正常交流能力，且生命健康已無大礙。”

“我們按照流程，對當事人進行簡單的現場口供記錄，請其他人員暫時回避。”

隨后，一名治安官帶領蘇見月他們離開，僅留下了江寧一人。

“我們開始吧。”

一名治安官掏出紙筆，眼神示意同事，開始了對江寧的詢問。

……

……

“最后，我手腳被綁住，被人扛進了……應該是一輛車里吧？”

“因為雖然眼睛被遮住，但是可以聞到汽車里那種獨特的氣味。”

“然后好像被人勒住了脖子，似乎就沒有了知覺。”

“再然后，就是剛才從這里醒過來了。”

“嗯，事情就是這樣。”

江寧平靜地講述完，抬頭看向床對面的兩人。

治安官停下了筆，目光凌厲，緊緊盯住江寧江寧。

“再想一想，還有要補充的嗎？”

江寧低頭沉思了片刻，然后搖頭。

“暫時沒有了。”

見狀，兩名治安官沉默了一會，然后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

“好，感謝配合。”

二人起身，眼神變得柔和，態度也緩和了許多。

負責記錄的治安官一邊收起紙筆，一邊說道：“等出院以后，再來我們所里做一份筆錄就可以了。”

另一名治安官走到病床前，拍了拍江寧的肩膀。

“犯人已經伏法，所以不用擔心，好好養病。”

“祝你早日康復。”

江寧道謝回應，然后目送兩人離開。

病房門側對著電梯，江寧一直看著兩人進入電梯，臉上始終帶著感激與笑意。

直到電梯門完全關閉，他緊繃著的心弦，這才終于松弛，目光也變得復雜起來。

他說謊了。

在剛才的陳述里，他是一名見義勇為后，不幸被抓住囚禁，然后又放入車中轉移的受害者。

但事實上，江寧清楚地知道。

正是他親手殺死了兩名綁匪，并將他們丟入火海，毀尸滅跡。

江寧挺了挺背，以免背后的滲出的汗水浸濕病號服。

他看向鏡子里的自己，不知內心的波瀾是否被察覺。

深呼吸了一口氣后，他再次回想昨晚的情形。

——加載《罪犯》卡片后，與第一次使用時發生了很大的不同。

因老四死亡而產生的悲傷與憤怒情緒，似乎被卡牌力量無限放大，導致暴戾的性情占據了理智上風。

更是在一腳踢斷王龍的腿后，江寧明顯察覺到，似乎有另一個人格占據了自己的身體。

再后面從殺掉刀哥，到清除痕跡，再到編造好說辭與另一段故事，江寧的感覺就像是在舞臺下方看著某人表演。

他以一個旁觀者的視角，參與了事件的全部過程。

然后。

就在剛才，他接過了演員的職責，把故事告訴治安官，將劇本的最后一部分填補完成。

“罪犯K……”

江寧摩挲著下巴，輕聲呢喃。

通過這次危機，江寧對職業卡牌的了解更深了一層。

這種神奇的能力，除了有使用次數限制，似乎還有會被侵蝕的副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