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也是我派中人
- 大宋:從死囚到開國皇帝
- 李清炯
- 2044字
- 2024-06-28 18:35:00
張昌連呼吸都停頓了一瞬。
“你和王荊公家中的子弟有交情?”
他小心翼翼地捧著那飯盒,生怕喘氣聲大一點就能冒犯到王家。
那可是幾十年前,權傾朝野的王相公。
李潯一邊往里走,一邊解開衣服最上面的扣子,瀟灑不羈,張昌小心捧著食盒,跟在他后面,就像貴公子的老仆。
他還在想臨川王氏,王相公,王荊公是誰。
北宋末期,姓王的大臣……
一時半會兒,他只能想起王安石。
拿不準身份,他免得露怯,沒提王二身份。
李潯開口說:“算不上什么交情,不過是一起烤羊喝茶,偶爾說上幾句話。”
這種謙虛張昌當然不會信。
他確定了,李潯真和王家子弟有關。
一個兩浙地區的茶農怎么會認識王家人?
他現在懷疑,眼前這個李潯,和世代茶農李潯根本不是一個人。
搖家村村人能為了全村的性命,瞞住采茶打死十二個衙役的事。焉知不會因為同樣的緣由,隱瞞住李潯的真正身份。
一個同姓之村,怎么就剛好有戶外姓人?
一戶外姓人,怎么就剛好死了爹娘?
只留下一個妹妹,還是個小啞巴,不會說話也不認字。
李潯的身世,在他心中越來越撲朔迷離,越來越崇高。
能和王家子弟多年交好,又能讓蔡太師親手安排……兩位宰相,都和他有關。
姓李……
張昌陷入思索,他捧著食盒,香味不斷鉆到他的鼻子里。
這種佳肴,他見都沒見過,丁武那小子說李潯為了買這些東西,花了好幾兩銀子,居然是用來調味。
吃一頓羊肉,要用幾兩銀子作配,里面更是有一兩黃金一兩胡椒的名貴香料。
說不是大家出身,張昌自己都不信。
他一路走著,心中越想越深,好久才開口。
“你前兩日搗的那些東西,就是做這個?”
李潯說:“他們吃過一次念念不忘,非要鬧著聚在一起烤羊,我現在這樣怎么方便?還好刑部這邊沒有礙事。”
張昌心里咯噔一下。
還好他沒有礙事。
仔細一想,自己辦事是不是有些拖沓了?
搖大志和搖家棟犯事證據確鑿,怎么還沒把事情辦下來。
李潯打開牢門,準備進去的時候。
張昌下意識叫住對方。
李潯回頭望去。
小老頭干笑了兩聲,“這里面氣味腌臜,怕熏到衙……你,老夫在刑部還有個歇息的地方,不如換個地方?”
“不必,我住慣了。”
李潯提著新買的衣服進了牢房。
向后扔了一錠銀子出去,“買的那件白衣錢。”
……
……
書房里,張昌不斷摸著那錠銀子。
那件衣服雖然昂貴,訂的時候算上布料和工費,其實只花了五兩銀子,這一錠足有十兩。
不愧是富貴出身,出手就是大方。
把銀子揣好,他才開始思考最緊要的事。
考慮再三,提筆寫下:
搖家村村民殺官差一案已重新審定,證據確鑿。主兇為搖家村村長之侄搖大志,幫兇為搖家村里長之孫搖家棟,此二人勾結全村,誣陷外姓者李潯。另附此案案卷及口供細節,請上官詳觀。
張昌敬呈
吹了吹筆尖的墨汁,看著紙上墨跡變干。
張昌深吸一口氣,取出自己的官印,捶打印泥,蘸取后覆蓋上去。
一份文書落成。
沒有差請任何人,張昌親自把文書送過去。
到的時候,刑部員外郎,謝文征謝員外郎坐在案前,正在審批下月的用度。
見到張昌過來,抬起眼睛,“什么事?”
他隨手夾了一頁書簽,把手中的書冊闔上。
張昌見到謝員外郎,躬身行禮,“下官見過上峰,搖家村殺人一案已經查出真兇,現已羈押在牢中。”
他遞上文書和整理好的案卷,包括搖大志和搖家棟的口供。
里面刪去了惡吏強定低品,殺了王寡婦在先的事。按照之前兩浙的卷宗所寫,也同樣隱去殺了十二人的事實,取其尾數,只殺了兩個衙役。
張昌實在不敢明言案情真相。
蔡太師剛被貶去杭州,現在說之前推行的茶引有什么差錯,這不是找死么。
太師雖然不在京中,但京黨在朝堂盤根錯節,已經是龐然大物。
他個螞蟻一樣微小的雜官,捏死他真比捏死螞蟻容易。
再說,兩浙那邊已經定下殺人人數,把這件案子定性為村夫殺人。
他固然可以在村夫之中替換兇手,但卻不能把殺死王寡婦的兇手定為官差。
思慮之間,張昌的腰更是躬的更深。
謝文征拿過文書,看了一會,微微一哂。
又翻查口供,沒有言語。
張昌心中逐漸忐忑,難道李潯背后的人,居然沒和員外郎打好關系?
站了一會,感覺腰背酸痛,腿像是兩根柱子,逐漸僵硬,他的心跳的越來越快。
他聽著自己一聲聲心跳,越來越緊張。
再過了一會兒,他聽到上官放下文書的聲音。
張昌的心猛然一頓。
躬著腰,感覺背上瞬間激起了一層細細密密的冷汗。
謝文征放下文書,抬眼一看。
那老主事頭壓的極低,甚至能看到背上的那塊官服正逐漸被汗水打濕。
他笑了笑。
研墨蘸筆,提筆寫下準許,依律判處,蓋下印章。
字跡瀟灑,自然風流。
在今上的偏好之下,又有太師在前為表率,許多朝臣都寫得一手好字。
隨后,轉手放入已處理的文件之中。
竟是沒有留案待審,當場通過。
“本官知道了,你回去吧。”
聽到聲音,張昌心才重新跳動,感覺血液逐漸在身體活動開了,逐漸流往僵硬的四肢。
“那下官告退。”
行了一禮,拔起麻住的腿,有些踉蹌的向外走去。
看著張昌離開的背影,謝文征微微搖頭。
他手上拿著李潯原本的卷宗,看著上面的描象,瘦高修長,膚白,相貌過人,耳垂上有一顆細痣。
“李潯,杭州人,杭州……”
他喃喃自語。
“年紀輕輕,也是我派中人。是誰指使的?”
思索一會兒后,謝文征叫人進來,“讓王豐鹽不用再盯了。”
“把劉大力那事打掃干凈,務必不留痕跡。張昌這老貨,掃尾都掃不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