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中的刀是一把剛刀,機械刀身,由高密度的合金貼合鍛造。這把刀叫做鐵芒。
對方手中的是一把十字劍,同樣是機械劍,光是劍身就有一米有余,是我見過的最重的一把雙手劍。
決斗的場地很小,我們便互相打著圈,使武器的尖端在沙土里劃過,帶起微微的煙塵。
高手的對決往往在瞬間決出勝負,我們雙方實力絕對都不低,而且我們深知對方的底細,所以這場決斗我們都很謹慎,連喘息都要極力的控制。
北風卷地,黑云蓋頂。呼啦呼啦的旋風卷起枯草在空中翻騰,我只聽見一聲蕭響,那危險的十字架就已向我甩出一個劍花。
我使用呼吸吐納法,最大程度的提高自己的注意力,一時間那如雨的劍芒在我眼中仿佛被放慢無數倍,我輕而易舉地一一揮刀反制,并從中尋找破綻。
他騰起的第三輪劍花中,有一個空檔,并且有一個明顯的回縮動作,我知道這是陷阱,但是我義無反顧的踏進去,因為我有自信能夠化險為夷。
他在我的橫掃中避開一個身位,劍芒只割破了他的衣服,同時我也因為他的誘敵深入,而將身側的大部分弱點都展現在他的面前。這絕對是一個擊破我的好時機,并且他也熟練地抓住了。
一記重拳牽引著無比沉重的劍柄擊中我的小腹,本來我應該倒飛出去,但這本來就是我的苦肉計,只是可惜被他察覺,我趁勢的一劍被他躲開,劍芒上只削下他一縷頭發,而不是他的整個腦袋。
紅旗烈烈,圍場周邊的木欄已經被我們斬斷無數,這僅僅是第一個回合,雙方都沒有占到便宜。我畢竟要付出苦肉計的代價,腹中翻江倒海,深知必須速勝,便沒有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又將鋼刀挑起,使出比蛇還要迅猛的一擊。
他同樣深諳呼吸之妙,直接憑借自己體格更加壯碩,以蠻力與我相抗,幾輪下來,我的虎口發麻,可他勢頭不減。
但劍術向來不是僅僅比劍法,手上的拳腳功夫同樣在關鍵時候可以用上。我作為一個職業劍客,哪里敢怠慢這些基本功?十字劍與鋼刀相接,他一削,我急忙將刀脫手,趁它還在空中旋轉的時機,我向他命門揮出一拳,他亦以一拳回擊,應力將我們兩個人都頂開。
這時候機械刀的價值就體現了出來。我在刀柄一推,一抽,就提出另一柄刺劍,改成雙持和他搏斗。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他的十字劍畢竟笨重,假如短時間內無法折斷我的武器,那么他遲早還是要輸的。
但我也小瞧了他,他將身上的蓬衣一掀,把自己的負重減到最小。我都不敢相信我的眼睛,十來斤的長劍,被他甩的像單手劍一樣,輕快銳利,而又有一種獨特的厚重感,讓人感到它無堅不摧,無可阻擋。
不過盡管是這樣,他依舊在我的對局中處于下風。這是一種表面現象。我的氣散失的比他快的多,而且我知道他還有一門絕技。
我很好奇如果把面前這個人逼到絕境,自己是否有資格見識對方的絕技?但好奇歸好奇,這場生死的決斗,我并不希望他真的使出來,所以我要趁他還未爆發之前,全力以赴的攻擊,直至擊潰他。
白色與銀色的劍相撞,跳動的火花,使他的劍身越來越滾燙,終于在第三個回合的交鋒中,他笑了,笑得很猖狂。我看到外圍的巨劍瓦解,他忽然從中抽出細劍,同樣的十字紋,但是已經印刻了詛咒之類的力量。莫非他的力量來自魔鬼?我本以為他是自己一步一個腳印的走到今天,卻沒想到他是走了捷徑。我向來不屑于那種力量,同樣也瞧不起使用那種力量的人,于是望向他的眼神中也生出鄙夷,暗自決心要用全力擊敗他。
他的力量突然暴漲。彼此劍鋒的每次相撞都給我極大的壓力,只能且戰且退。
而他那邊,見到我節節敗退直接大喜過望,手上更加瘋狂的進攻,仿佛勝利就在眼前。
但他絕對想不到的是,我用輕劍與之相抗恰恰是為了克制他的蠻力。
細劍在他的攻擊中游走,騷擾式的進攻不斷挑撥著他脆弱的神經。終于!他把握住機會,一記豎劈將我的劍折斷,我應對不及,只能一個極其狼狽的姿勢后撤。
他見狀立即向我沖過來,只要能一鼓作氣擊落我另一把劍他就能夠勝出了。但他這一次終于又中了我的下懷。劍出,被我格擋,我借著刀鐔一勾,一擰,他手中的劍便不受控制的挑飛出去。
勝負已分。
“我渴望力量,但我不會因為力量而詛咒自己的劍,那樣將玷污一個劍客的靈魂。”
我撇下一句話,留下愣神的他站在原地,自己從欄邊翻過去,走出決斗場。
這只是千千萬萬場決斗中的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