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呼吸后,秦淵面色有些蒼白的睜開眼,仍然心有余悸。
方才那一刻,他的視角,盡數被青色籠罩,好似蒼天碾壓而下,既飄渺又威嚴,蒼茫,浩蕩,煌煌昭昭,天威難測,難以直視,他只凝視了一眼,便覺得精神萎靡,仿佛傷了神。
“天意!天意!那一定就是天意??!”秦淵心中驚異,他沒想到天意竟如此輕而易舉的出現在眼前,就連心中的黑蓮也在蠢蠢欲動,如同見到了大餐。
微風拂過,一陣淡雅的香氣息隨風傳來,香氣入鼻,幽靜清涼,讓秦淵心中一靜。
“雖說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分散于天地萬物后,心鏡視角卻難以察覺,只能靠黑蓮從冥冥中蠶食周圍的天意,而這片能被心鏡直接看到的青色蒼穹,莫非是天意匯聚之地,根源之所在?”
秦淵喉嚨動了動,有一股吞吃了這片天的欲望,隨即被他壓下。
“可惜,自古天意高難問!如此大一片天意看的到卻摸不著,可望而不可及,甚至難以凝視。”
秦淵嘆了口氣,他有種預感,若是直接碰到那片青色蒼穹,立刻就會被浩蕩天威壓的粉身碎骨,沒有一絲生還的可能。
而單純以肉眼看時,除了十幾顆大小遠近不一的太陽高掛天穹外,哪還有浩蕩青天的影子,仿佛方才所見的一幕只是幻覺。
他搖了搖頭,順著剛才的香氣看去,只見院中一角,有一池青蓮迎風微晃,好似青玉雕琢,清冽剔透,碧綠幽幽,在陽光下泛著一抹異彩。
“這池青蓮常年不謝,不知道是什么異種,看著總覺得有幾分妖異?!鼻販Y念頭一閃而逝,記憶中,這池青蓮從他記事起就在了,似乎是母親生前所種。
他對母親印象并不深,只知其并非玉京城人士,在生下他不久后就離奇身死,因身份不足以入宗祠,被忠伯葬在西陵山外的一處荒廟中。
砰砰砰!
門口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卻是府中巡視的守衛前來詢問雷擊。
秦淵不慌不忙,隨口以天氣干燥,被雷劈了屋子的理由搪塞了過去。
看著秦淵手中的大傘,巡視守衛并未多想,他們巡視的范圍就在附近,多少了解一些秦淵的狀況,只當這位旁系少爺運道不佳,眼見無事,便去別處巡視了。
......
安樂伯府占地面積極為廣闊,足有近萬畝。其內庭院相連,假山池澤,瓊樓飛檐,堂皇正道,蔥郁林木,富麗堂皇,奴仆數千,甚至連做了許多年的奴仆也經常會在里面迷路。
而秦淵所在的小院,則處于府邸西南外圍一角,位置極為偏僻。
他出了院門走了不久,府中人流便逐漸多了起來。
“百萬宗室,當真不虛,如此數量,比前世大明朝也不逞多讓了?!?
秦淵打量著沿途的宗室子弟和各種家丁小廝,目光閃爍,心中感嘆。
自從太祖開創紀武國后,便立下一條多子多福的法令,讓各子孫多生多育,生的越多,宗人府發放的俸祿獎賞越多。
數百年下來,紀武國王室血脈昌盛,子孫繁榮,不斷的開枝散葉下,各地的宗室子弟加起來有近百萬之巨,說一聲比狗還多,并不算夸張。
而子孫后代最為繁盛的,便是他所在的安樂伯府了。
京城王孫千千萬,安樂伯府占一半。
玉京城中的這句流言,就是在形容安樂伯的后代之多。
安樂伯出身靖王一系,算起來是靖王重孫,威遠侯之孫,雖是旁系,卻是威遠侯最寵愛的后代,年少有名,聰慧過人,有威遠侯年輕時候的風范。
成年后,安樂伯性情大變,自甘墮落,貪圖享樂,好酒色財氣。別的沒繼承,倒是將威遠侯納妾生子的本事盡數繼承下來并發揚光大。
如今安樂伯妻妾成群,早就超過三百人,又是出了名的喜新厭舊,子孫后代超過千人,甚至年年都在納妾生子,后代中已經夸張到重孫輩比子輩要年長的程度。府上為此還養了專門的穩婆為府中女眷接生。
也正是因為宗室子弟太多,除了少部分嫡系子弟外,其余的宗室子弟大多都需要在府中一些地方當值,做個執事管事之流,每月領取俸祿渡日,儼然一個小朝廷。
“靖王和威遠侯父子都是以軍功封爵,年輕時是出了名的天縱奇才,殺伐果斷,竟然會看重安樂伯這種旁系出身的紈绔,甚至為其討要來一個爵位,倒是奇怪?!?
秦淵心中驚奇之余,也不去想他,這種事畢竟和他沒什么大關系,只是默默以心境視角打量著過往之人。
他住所距離他近來當值的練武場不近,走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后,一座門樓模樣的建筑映入眼簾。
此處練武場位于外府,同樣的地方至少還有十余處,都是府中未曾感應到元神的子弟們鍛煉拳腳所用。
練武場大門外,有幾個五六歲的孩童正在互相拋球玩樂,只是那球乃是柔石所鑄的石球,足有臉盆大小,有三四十斤重。
“此方世界的修行體系的確非同一般......”秦淵此前還不覺得,直到今日破了胎中之秘后,頓時發現其中的不凡之處。
畢竟世界不同,各方面的差異頗大,除了人體結構要復雜得多,重量也不盡相同,以他的估計,此界的一斤少說抵得上前世的兩到三斤,這些孩童手中的石球,換算到上一世,便是上百斤。
以這些五歲孩童展現的力量,放在他前世,絕對會將一些人嚇出病來,是任何勢力都要爭著搶著的天才。
看到秦淵前來,其中一個孩童動作一亂,石球在空中繞了個弧度,朝著秦淵飛來。
“這些孩子力道倒是不?。 鼻販Y一手接住石球,手腕轉動化解沖擊力后,將其隨手拋了回去,順帶將一抹帶著驚慌的魔念從孩童身上收走,被黑蓮根須吃干抹凈。
幾個孩童接過石球,一溜煙便遠遠跑開了。
秦淵走進練武場大門,只見練武場占地畝許,約有七八個籃球場大,場上已有了不少宗室子弟,大多都年紀不大,約在八九歲左右,此時正三三兩兩的散開。
有的在揮舞拳腳,舉手投足間拳風呼嘯,大開大合,打的空氣震蕩。
有的則扛著石鎖石鼎等重物負重鍛煉,踢腿,深蹲,走梅花樁等等,借此熬煉體魄,增長力氣。
這些人動作矯健,敏捷凌厲。行走跳躍時,四肢和大脊椎,宛如一張拉滿的硬弓,拳腳出似箭,落似風,動靜開闔之間,力道收發自如,綿延不絕,顯然是經過了長久的習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