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萬歷皇帝將蕭大亨的奏疏留中不發,并向蕭大亨傳了一道口諭,由張誠親自傳口諭。
張誠來到蕭大亨的府上,“蕭大人,接旨吧。”
蕭大亨立即跪倒在地,“臣蕭大亨接旨。”
“傳圣上口諭,這逆犯險惡異常,原出律文之外,以謀危社稷,以謀危社稷律處他,卿即便復來。”張誠口述著萬歷皇帝的口諭,“起來吧,蕭大人。皇上對此案也是關注異常,請蕭大人會同大理寺,都察院等其他官員早日再拿出來個章程來,呈給皇上。”
“臣遵旨。”蕭大亨起身之后將張誠送到了府門外,眼見張誠走遠,“來人備轎,去王閣老府上。”
不多時,蕭大亨來到了王錫爵的府上,下人將蕭大亨帶到了大廳,“閣老。”蕭大亨上前躬身行禮。
王錫爵擺了擺手示意蕭大亨坐下,“下卿,案件怎么樣了。”
“案件審理的已經差不多了,只是此次那皦生光咬死不說出,他背后指使之人。我多次暗示讓他供出幕后之人,但都察院御史余懋衡也從中做梗,我想這次想要將趙閣老拉下馬的計劃,恐難以實施了。”
“你說得很有道理,眼瞅著這次的妖書一案,已經接近完結,既然那皦生光不肯攀污他人,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你再死咬著不放,恐怕會讓皇上起疑。”
蕭大亨點頭稱是,“閣老,還有一件事,皇上對此次會審判處皦生光斬立決,并不滿意,還望閣老示下。”
“皇上當然不滿意了,這件事將朝中的攪得天翻地覆,皇上讓五日內查清此事,只怕這皦生光,是東廠,或錦衣衛推出來的替死鬼。而這皦生光又不肯攀污他人,只怕皇上恨不得將他碎尸萬段。”王錫爵解釋道。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閣老。”蕭大亨恍然大悟。
“不錯,你再跟都察院御史等人商量一下,最后擬個什么判決,如果無法定奪,就上疏皇上。”
“好”蕭大亨,起身行禮之后退出了王錫爵的府邸,又來到了刑部大堂。
“召集皦生光一案官員來商議。”蕭大亨對一名小吏說道,小吏領名而去。
半個時辰后,都察院御史余懋衡,大理寺卿盛申甫都來到了之后,蕭大亨口述了萬歷皇帝的口諭。
“諸位,今日我們再議個章程出來,究竟這皦生光,怎么判刑,皇上也在等著我們的消息。”蕭大亨抬手抱拳朝皇宮方向行了一禮。
都察院御史余懋衡站起來說道,“蕭大人,此案是不是還有需要我們重新審視的地方。”
“余大人,你的意思是昨日三法司會審都沒有將此案審結是嗎!”蕭大亨聲調也隨之提高。
“確實,皦生光所做的‘反詩’,以及他所后續供述的口供,我仔細查看之后覺得其中空詞繁言,無法推出事實。”
“你!余懋衡,你的意思是,昨日錦衣衛,東廠,以及三法司,乃至皇上都沒有你一個人機敏嗎!”蕭大亨厲聲說道。
“蕭大人,你要是這樣說,我無話可說。”余懋衡狠狠擺了一下朝袖,坐了下來。
這時,大理寺卿盛申甫,眼見兩個人吵得愈發激烈,趕忙起身來勸架“諸位,諸位,都消消氣,消消氣,既然皇上口諭已下,我們就遵照皇上口諭執行,二位大人以為如何?”
盛申甫,見兩人都不搭話,就走到了余懋衡的近前“余大人,此案將朝中攪得雞飛狗跳,還望余大人以大局為重啊。”
余懋衡冷哼了一聲,“盛大人,不是我不以大局為重,我只想將此案的一些疑點都釋明。”
“這重要嗎?!”蕭大亨見到余懋衡還在堅持他的觀點,“余大人,算我求您了,不要再在此事上糾結了,皇上讓我們議如何判刑,沒有讓我們議如何將此案查明。”
余懋衡并沒有退縮,“如此,二位大人的奏疏上不要寫我的名字,我單獨寫一份奏疏呈給皇上。二位大人,你們慢慢商議,我還有事就先行告退了。”說完,余懋衡行了一禮,就走出了刑部大堂。
“你!”蕭大亨又看向了盛申甫,“盛大人,你看這!”
盛申甫趕忙說道“無妨,無妨,蕭大人,既然只剩你我聯名,此次將皦生光此獠擬定何種刑罰?”
“前次擬定的斬立決,依我看此次不如判其凌遲?”盛申甫說道。
蕭大亨擺了擺手,“盛大人,你覺得將此事全再由皇上定奪如何?”
盛申甫轉了轉眼睛,“妙,實在是妙。如此,也省得你我在這里籌謀許久,不如交由皇上圣裁。”
……
次日
“主子,主子”王安跑到剛吃完早飯的朱常洛身旁,半跪在地上說了起來“宮里傳來消息了。”
“何事?”
“已經抓到這次《憂閨范議》的作者了喚作皦生光,前幾日東廠,錦衣衛會同刑部,大理寺,都察院會審了這個人,皦生光已經招供了。”
朱常洛聽完之后,輕生笑了起來“看來父皇是著急了啊。”
王安點了點頭,“主子,這次全仰賴主子聰明絕頂,讓駱思恭不著痕跡的做了此事,將整個朝廷都玩弄于鼓掌之中。”
朱常洛聽到王安說的話,“大伴兒,不會說你就少說點兒,怎么就叫玩弄于鼓掌之中。”
王安輕拍了一下自己的嘴,“是,主子,奴才這張嘴,著實笨了些。”但朱常洛并不生氣,反而笑盈盈的走出了景陽宮。
“想來這件事,就要了結了,剩下的就看父皇如何處置,只是可惜皦生光,這個人了。”朱常洛邊走邊說著,穿越而來之后,他面對這種情況,仍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主子,皦生光死不足惜,我聽說他雖是一名生員,可卻干得是敲詐勒索的勾當,甚至還敲到了鄭貴妃的弟弟鄭承恩的頭上。”
“嗯。”朱常洛兩手輕輕拍拍了自己的臉頰,朱常洛現在不是你圣母的時候,也不是你生活的那個春和景明的時代。說罷,主仆二人就慢慢走向了文化殿,準備開始今日的講課。
……
萬歷皇帝問張誠“張誠,今日的奏疏都呈上了嗎?”
“回主子,今日的奏疏都呈上來了。”
“蕭大亨的奏疏我看看。”
“是。”
張誠恭恭敬敬地將蕭大亨的奏疏呈給了萬歷皇帝。
萬歷皇帝拿起蕭大亨的奏疏,看了起來“國有成獻,未敢擅為輕重,而威靈出于皇上,君有嚴命,難復容其擬議。”
“混帳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