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澤清至死都沒想到,自己會以這種方式結束,那個在他看來柔弱可欺的小皇帝,竟會有如此雷霆手段!
賊首斃命,屠殺還在繼續,即便他們已經繳械投降,但朱慈烺并沒有給他們重新做人的機會。
在威武營和秦大鵬部的飽和攻擊下,不到一盞茶時間,劉澤清的近衛營全部被殲滅!
戰斗結束,震耳欲聾的炮聲終于停息。劉府門口和大街上疊滿了尸體,血流成河殘肢遍地,血腥現場觸目驚心。
朱慈烺本就不是什么圣母,對于敢對自己動手的人絕不會手下留情,在他們決定反叛的一刻,結局早已注定。
人不狠,站不穩,朱慈烺用實際行動昭告全軍,他這位新皇不是柔弱可欺的軟柿,更不是任人擺布的傀儡。
膽敢與他為敵的人,下場便是跟劉澤清一樣,即便投降也是死路一條,沒有下不為例,沒有格外開恩!
舉手之間便屠戮了幾千號人,如果李香君沒有親眼見證今晚發生的事情,她一樣會覺得朱慈烺是個暴戾恣睢的暴君。
但此刻,李香君覺得朱慈烺沒有做錯,大明危亡之際,倘若不施展雷霆手段,收服各個軍鎮的心,放任其各自為政割據一方,恐怕連僅剩的半壁江山都守不住。
很快,秦大鵬率隊押解劉澤清部的降兵趕了過來,戰果也很快清點出來。
此役先后殲滅劉澤清部七千人,擊傷三千人,俘獲兩萬人,北巡大軍死傷也有六百余人,朱慈烺下令厚葬烈士,善待傷者,后續做好撫恤優待。
劉澤清所有家財全部被查抄,共計白銀五十二萬兩,朱慈烺信守承諾,將其全部賞給了東廠、錦衣衛、威武營、泗州軍鎮所有將士。
考慮到劉澤清被處決,淮安總兵一職空了出來,朱慈烺當場任命張煌言為新任淮安總兵,威武營提督總兵官暫由鄭成功擔任。
對于劉澤清的余部,因其沒有直接參與到反叛行動,朱慈烺恩威并施,對其曉說利害關系,把意志不堅定和年老體衰的兵員剔除,對繼續留隊的兩萬將士每人發五兩銀子,全部打亂重新編組。
穩定臨淮局勢后,北巡大軍就地休整一晚,次日早上,五萬五千大軍浩浩蕩蕩,精神抖擻朝最后一站進發!
————
四月十七日,徐州城郊——張集鎮。
接到皇帝御駕親臨的消息后,徐州總兵高杰親自率軍出城三十里迎接。
三軍陣前,高杰居中,妻子邢夫人,副總兵李成棟,參將李本深、胡茂禎、郭虎、高進庫、李元胤分列左右,恭恭敬敬等候圣駕來臨。
高杰是流寇出身,在江淮一帶出了名的跋扈自大,本來以他的性格是不會將年僅十六歲的小皇帝放在眼里,但根據探馬反饋回來的消息,他改變了主意。
探馬來報,朱慈烺已經收服黃得功,滅了劉良佐和劉澤清,江北四鎮有三鎮都被其牢牢掌控在手中,而且北巡大軍有五萬余人,將近自己的兩倍,反抗的成本太高。
況且,高杰雖然暴戾跋扈,為人卻還算忠心耿耿,在妻子邢夫人的勸說下,這才決定率軍出城迎駕,彰顯忠心。
高杰部三萬大軍列陣相待,看到皇帝鑾駕靠近,三軍齊聲高呼萬歲。
威武營在前,秦大鵬部在左,張煌言部在右,東廠和錦衣衛拱衛皇帝居中,北巡大軍呈品字型浩蕩前行,在距離徐州大軍還有半里的距離才停下來。
楊玉手捧圣旨,在東廠番子的護衛下朝高杰走去。后者見狀連忙率部將跪地迎接。
“圣旨到,徐州總兵高杰接旨!”
“末將高杰率三萬部屬恭迎圣旨!”
“奉天承運,皇帝敕曰,茲有徐州總兵、興平伯高杰,忠心耿耿,守衛淮北,浴血沙場,履立奇功,朕心甚慰,特加封高杰為興平侯,其妻邢氏為二品誥命夫人,全體將士追加軍餉二十五萬兩,卿等務必謹念皇恩,盡心國事,欽此!”
“末將叩謝皇上隆恩,萬歲萬歲萬萬歲!”
“高總兵,接旨吧?!?
楊玉微笑著將圣旨遞給高杰,后者恭敬地接了過來。
“不知這位公公怎么稱呼?”
說著,高杰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遞給楊玉,后者余光一掃,擺了擺手道,“咱家是司禮監秉筆太監,兼領提督東廠。高將軍既已領旨,便隨咱家來覲見陛下吧?!?
“是!”
東廠提督是皇帝身邊紅人,滿朝文武誰敢不給面子,高杰自然也不敢放肆,老老實實地跟在楊玉后面。
見到高杰離開,身后的李成棟有些著急道,“高總兵會不會有危險?我聽說劉良佐就是在覲見圣駕的時候被殺的!”
邢夫人卻搖了搖頭,“劉良佐狂悖犯上,目無君父,這才導致這個后果,我們謹小慎微,恪盡臣道,皇上應該沒有動手的理由。”
見到高杰走來,威武營將士迅速讓出一條道,神情肅穆,齊喊威武。
這陣仗把高杰的心都懸在了嗓子眼,冷汗不經意間濕透全身,饒是他久經沙場,此刻都感到兩腿發軟,生怕自己落得跟劉良佐和劉澤清一樣的下場。
“高總兵,還不快拜見陛下?”
在楊玉的提醒下,高杰猛然回過神來,抬頭一看,一名身穿龍袍的英武少年正端坐在龍輦上,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眉宇間蘊含一股威嚴之勢,令人感到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臣徐州總兵,拜見吾皇萬歲!”
朱慈烺靜靜地俯視著眼前的男子,高大魁梧,相貌不凡,的確有大將之風,這便是歷史上,江北四鎮中最能打的徐州總兵高杰!
正史記載,高杰坐鎮徐州后,時刻想奪取河南要地,為南明推進戰略縱深,無奈在一場酒宴中,被占據河南睢州的叛徒許定國殺害。
但朱慈烺暗暗發誓,不會讓這一幕悲劇再次發生。
“愛卿免禮平身?!?
“謝皇上!”
看到皇帝沒有除掉自己的意思,高杰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此刻才意識到全身已被冷汗浸濕。
“高愛卿,徐州城有多少糧草?”
雖然不知道皇帝為什么突然問這個,高杰還是拱手答道,“啟稟皇上,徐州城現有糧食四萬石,足夠十萬大軍食用一個月!”
“那就好,這些糧食基本足夠北伐山東了?!?
“陛下圣明……北……北伐山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