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這個回答，徐秋白給她過了。

人這種生物，必須得自己先拎得清，才能和他人之間建立有效的聯動。

徐秋白其實早就把問題的答案提前告訴了她。

她說的那一堆其實兩個字就能概括：那就是“反饋”。

正反饋永遠是促進人前進的最佳動力。

而精準且清晰的負反饋也不差，能讓人找到自己的不足。

人最怕的就是沒有反饋，或者反饋十分模糊，得人為地去臆測腦補。

而現實一旦和腦補出的東西形成了巨大反差，其帶來的就是難以忍受的負面情緒了。

康千慧由于自身原因，就宛如進入了一個怪圈，她認可的人無法給她這些東西；而她看不上去的人，湊上來主動送她也不要。

過去，徐秋白是后者。

但現在不是了。

而徐秋白兩種反饋都可以給足她。

過去，這種東西對康千慧來說花錢也買不到，但現在，花一筆對她無傷大雅的錢卻能買到滿足。

所以，這筆生意其實并沒有表面看上去那么荒謬。

這是徐秋白和女友英琪討論后，共同得出的結論。

“行了行了，別哭了。”

徐秋白從背包里拿出提前準備好的協議，連著筆一起遞過去。

康千慧用手背抹掉眼淚，接過徐秋白手里的紙筆。

她似乎已經習慣了在徐秋白面前展現自己不太體面樣子，不等眼淚完全流干，就迫不及待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你好歹看仔細吧喂。”

確認她成為自己的甲方后，徐秋白的態度也變得友好了一些。

康千慧抽噎了一下，點點頭：“我已經看完了...”

“你擱這量子速讀呢。”

康千慧又搖搖頭，往徐秋白這邊湊過來了一點，指了指協議上兩三處地方：

“合同的內容...看清楚這三個地方就行...其他的基本都是風險規避類條款...”

“喲，你還挺懂。”

那三個地方還真是英琪著重思考過的地方。

“從小家里人就教過了...”康千慧又撅嘴，顯然是聽出了徐秋白話里的輕視。

“那風險規避條款你一眼不看，不怕出問題嗎？”

康千慧突然看向徐秋白：“我現在可以打字說嗎...”

“沒問題啊。”

康千慧拿出手機：

『有兩個原因，第一個原因是，你要是想坑我用不著這么麻煩。。。』

第一個原因就給徐秋白看笑了。

『第二個原因是，合同里的金額已經固定了，就算被坑，也就損失那點錢。。。』

看完第二個原因，徐秋白笑意驟減。

行吧，你錢多你對。

康千慧把紙遞過來遞過來

“對了，在你的視角里，這份合同擬的水平如何？”徐秋白突然想問一下。

康千慧又把合同收回去，仔細看了起來。

看了足足三四分鐘，中途還望著天思考了幾次。

『我找不出來問題，并且十分簡練，應該是出自專業人士之手吧。。。』

發完這條，康千慧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

『是你請人擬的嗎，花了多少錢，我可以給你報銷。。。因為一般來說，擬合同是甲方的工作。。』

康千慧在這方面意外的細致且專業，徐秋白對她高看了幾分。

“不用了。”

徐秋白沒有告訴她這是英琪的手筆，自家小女友更沒有要求他提供報酬。

甚至徐秋白主動提出請客去校外吃大餐，英琪卻只肯讓徐秋白請她吃學校的六食堂。

“你別急著給我，這個還要按手印的。”徐秋白提示她。

康千慧點頭，似乎等著徐秋白從包里掏印泥。

徐秋白只是從包里掏出了一支最普通的紅色水性筆。

他上哪搞印泥去，用紅筆涂手指湊合湊合得了。

“我能不能回一趟宿舍...我那里有唇釉……”康千慧很小聲地提出異議。

徐秋白挑了下眉毛，最后還是擺擺手讓她去了。

畢竟，她這會的表現還是比較加分的。

康千慧跑向宿舍大門，看背影就能感覺到，她這會心情超好。

什么地主家的傻狍子...

……

康千慧正要上樓梯，被一個人叫住了。

“同學，你等一下。”

康千慧轉頭，發現是宿管阿姨在叫她。

“怎么了？”

宿管阿姨打量了康千慧一番，看到她明明臉上還掛著淚痕，卻又看上去很開心的樣子，眉頭緊鎖。

“那個，你是住二樓的對吧？”

宿管阿姨此刻有很多想說的話，但話到嘴邊卻又變了。

“嗯啊，我是住二樓。”

“阿姨剛剛看到你在外面聊天...那個男生，你認識嗎？”

康千慧被問得有點摸不著頭腦。

“認識啊，同班同學。”

“那...你了解他嗎？”

康千慧直接問號臉，這和剛才那個問題有區別嗎？

宿管也看出來康千慧完全沒get她的意思，又知道她是住二樓的“大小姐”，很多話不應該由自己這個局外人來說。

“閨女，你就當阿姨是隨口一說，男人，特別是男同學，千萬少把他們的話當真……”

“……最后的最后，千萬不要出去過夜，千萬！！”

聽完后康千慧眨了兩下眼。

我在哪？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阿姨我先上樓了，拜拜。”

康千慧趕緊溜了，生怕外面的徐秋白等得不耐煩。

宿管阿姨回到值班室，泡了一杯茶，想起了剛才自己說的那些，搖了搖頭：

“也不知道能聽進去多少...”

還沒等她喝下第一口茶，一道身影突然從面前的窗口躥了過去。

定睛一看，竟還是剛才的“大小姐”！

宿管阿姨瞳孔放大了，趕緊望向窗外，看到的場景再次令她感到窒息。

那個男生還在！！

他倆這是要干嘛去？！

看著康千慧那興高采烈的背影，宿管阿姨癱坐在了椅子上。

“糊涂啊...糊涂啊！！！”

“丫頭你知不知道，不到十天，這混小子已經換了三個了！！！”

“第一個和你一樣也是大小姐，倆人甚至半夜還在卿卿我我。”

“第二個估計是個超級學霸，成天早出晚歸，人緣還特別好！”

“再加上你……唉！”

“這都什么世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