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宮,按著辰極的囑咐,北陸星君告訴莫子虛,辰極有可能是唐芍!
“唐芍?哪個唐芍?”莫子虛驚訝,“是那個擁有昆侖鏡的唐芍嗎?”
“是。”北陸星君看了莫子虛一眼,“我不是很確定,但…八九不離十。”
莫子虛犯起了難,若真是唐芍,公孫若知曉了定會插手!就不能貿貿然除掉她?
“子虛長老,小仙還有一事相告。”北陸星君打量著莫子虛的神情,小心翼翼地說道。
“何事?”莫子虛摸了摸手中的青丘狐問著。
“從前小仙還是山神時,聽聞過昆侖神鏡之事。那唐芍曾是昆侖鏡主!”
“昆侖鏡主?昆侖鏡主從來不是平凡人!”莫子虛眼睛一亮,扔去手中的青丘狐,快步朝門外走去,“老夫這就去稟告帝尊!”
“唐芍?”青丘狐落地,化作一清麗女子。“那個不周山神當真是唐芍?”
“你是何人?”北陸星君看著眼前的女子問道。
“肖芷冰。”肖芷冰自我介紹著,她告訴北陸星君曾和唐芍有過交集。“我可以幫你們證明不周山神究竟是不是唐芍!只要你們放我一馬!”
北陸星君皺了皺眉頭,這人…“此事待子虛長老稟報了帝尊再議。”他說道。
太微玉清宮,莫子虛跪在那里,他看著面無表情的帝堯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說些什么了。他揣測著他的心思,試探著問著該如何處置不周山神。
“不周山神,星河?”帝堯念著,不禁笑出了聲。
“帝尊?”跪了許久的莫子虛終于忍不住了,“唐芍與昆侖神公孫若淵源頗深。若真是唐芍,動了她,公孫若就…”
帝堯眼眸一掃,妖冶而笑,“莫去管她!她成不了什么氣候。”
“這…”莫子虛有些為難。對于那不周山神,他還是非常介意。
人間,繁竹山莊,窗外下了一夜的雨,雨水打濕了半掩的安在窗邊的書桌。紀箬竹低著頭摸著濕答答的桌角,瞥見了掛在腰間的聚魂玉。
“神君,天冷。”一位身穿空青衣衫的清白女子為紀箬竹披上了一件素色衣袍。
“這點兒涼意是傷不了神的。”紀箬竹輕輕一笑,“知節,既跟著我,我便要與你說明。日后之路,危險重重,你若繼續跟隨我,生死難料…”
“神君!”知節打斷了紀箬竹的話,“知節是心甘情愿跟隨你的!生死有命!”
知節是紀箬竹上古時期的隨行仙使,自云禹羽化后,他便遣走了她。
紀箬竹偏過頭瞧了她一眼,淡淡而笑。
赫胥國,紀箬竹帶著知節飛落至這片土地上。他望著那一片金燦燦的黃沙,卻未瞧見半點城池的影子。
若不是那座插著彎刀的地名石碑,還以為來錯了地方。
“我倒是頭一回來這里。”知節看著這里的一切有些興奮,“赫胥凈土,能踏足于此,真是不枉此生。”
前方金沙涌起,升至天空,又如雨般落下。一陣晃眼,那座古老的城池便展現在他們面前。
知節打開了厚重的油紙傘,將紀箬竹交給她的聚魂玉掛在傘下。
傘中,聚魂玉散發著微光。微光如雨落下,落成了人形。
“風陵便在王宮的后山處!”章梨望說道。
風陵,那是風氏一族的陵墓。里面葬著的是風氏最元始的血脈。陵墓中,葬著的人為數不多,不男有女,五個墓室。
“為了使軀體保持鮮活!風族有獨有的巫術!”章梨望介紹道,“風陵是由歷代祭司守護著!聽說上一任祭司是風莉香。不過,自她消失后,便再也沒有祭司了。”
“這兒真冷。”知節抖了抖身子。風陵實在太過陰冷,尤其是對著五具棺木。
“非要挑具前人的軀體嗎?”章梨望問道。
“你是風族唯一的子嗣,既要借尸還魂,自然不能隨便。”昏暗的冷室里,紀箬竹眼神晦暗不明。
章梨望點點頭。她雙手合十,向那五具棺木懺悔了一番。“實在不想打擾先人的安寧,只是迫不得已!還請先人寬恕!”
“神君!瞧這邊!”知節指著棺木前的畫像,“人皇后裔,風族長公主,風眠!”
“風眠?”半夕來到那具棺材前,“我聽說過這位前人的故事!是個令人惋惜的女中豪杰!據說,在出閣前,她為守城池與妖魔作戰。年紀輕輕就仙去了!”
“如此…打攪,對不住了!”知節向那位女中豪杰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叫著半夕,幫忙一起打開棺木。
“章梨望!開始吧!”
紀箬竹淺淺一笑,拿出了判官筆,將聚魂玉中的靈魂收入了筆中,送進了棺內,使魂魄與軀體合二為一。
只見紀箬竹渾身圍繞著似血般殷紅的梵文,煞是詭異。
許久,他漸漸脫力,不過已經差不多了。他撤回法力,昏昏沉沉得差點倒去。
知節連忙上前攙扶。“神君,你沒事吧?”
紀箬竹搖了搖頭,“自上古之神逐一消散,許久未用神力,倒是不習慣了。”說罷,便盤腿席地而坐,調養身息。
知節則靜待著棺木中的動靜。
片刻,一位風姿綽約的女子從棺木中爬了出來。那女子身段豐盈婀娜,長相美艷,笑起來還有一對深深的梨渦。
“摘葉神君!”
紀箬竹地看著那張陌生的臉,聽著那個陌生的聲音。舉止動作和說話時的語調,與她如出一轍。
“章梨望?”紀箬竹試探性地喚了一聲。
“是!”她應道,“神君如此逆天復活我,會有何代價?”
“能有什么代價?”紀箬竹扯了個微笑,“都這樣了…”
章梨望沒有說話。她悄悄瞥了紀箬竹一眼,不知為何,那雙眼睛,沉得如此讓人害怕。
“以后你便不再是章梨望了!”
“我知道!”章梨望向風眠的棺槨深深鞠了一躬。“你放心,我會好好用這換來的命!”
“取上古神力,重塑雙鏡浮墟,神木生,混沌殞。”紀箬竹在知節的攙扶下站了起來。“你記著!我們的目的!莫被其他事擾了心緒!否則,這一切都將前功盡棄!”
“我明白。”章梨望攥緊了拳頭,“我愿意生,也是為了報仇!沐輕舸!她加在我身上的痛苦我要她加倍奉還!”
“走吧!”紀箬竹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知節隨之跟了上去。
章梨望站在原地,她望向冰室的門。此時此刻,她一旦走出了這扇門,這世上便再也沒有章梨望了!
紀箬竹停住了腳步,他深知章梨望內心的矛盾。“知節,你留下陪她吧。”
知節點點頭,重回了冰室。
“我記得,母親曾為我取了個名字,還入了風族族譜上。”章梨望對著走進來的知節說道。
“風族族譜?”知節指著冰室石架上那本泛著淡淡純凈光芒的書冊,“是這本嗎?”
章梨望來到石架旁,微微點頭。她澀澀一笑,輕輕地翻閱起族譜來。
書冊最后第二行:風族風皇,風珈。
“娘親…”章梨望輕撫著那個名字,只覺得絲絲溫暖從指間傳來。
最后一行,風族風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