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黑熄城蛇窟中,章梨望被綁在了石柱上。
從昏迷中醒來的她尖叫起來,叫了一會兒,望見對面同樣被五花大綁的崔玨正用鄙夷的目光瞪著她。
“崔…崔大人?你怎么在這里?”章梨望尷尬地問道。
“我奉命來黑熄查看,不料中了圈套,被相謠抓了起來。”崔玨冷冷道,“他假扮我,又將你引了來。”
章梨望神色難看地望了一圈四周。
四周一片沼澤,沼澤里還流竄著黑紅的邪火。她和崔玨被綁在了沼澤中央的圓形石地上。
這石地上豎著三根石柱,形成了一個三角,中央刻了一圈詭異的圓形陣法。每個石柱底下,有一條溝槽直直通向那個陣法。
章梨望看著另一根空石柱,“這是什么東西!”
“祭壇!”崔玨解釋道,“他想要九命歸一,召喚黑暗,釋放雙鏡浮墟的邪帝!”
“啥?”章梨望驚呼,“那抓我干啥!難道我是來獻祭的!還有你!”
“他要的是純正的風氏血統,冥王之血以及神之血。”講著講著,崔玨白了章梨望一眼,“你召喚冥帝了!”
“我…”章梨望回想了一下。
剛入城門那會被那九頭蛇十八雙眼盯得汗毛直豎,就鬼使神差地用符召喚了冥帝!這不!代價就是法力封印一個月!
“我也不是故意的!”章梨望小聲咕嚕著,“不過你綁那兒是怎么回事?”
“他要用我獻祭,將你流淌的鬼王血統剔除!”崔玨無奈地搖了搖頭,“他手里沒有神,是完成不了祭祀的!何況冥帝馬上要來了,他得逞不了的!”
“不!辰極也來了!”章梨望心頭一慌,“不知道她現在安不安全!”
“辰極?”崔玨面色一沉,“她下山了?什么時候的事!”
“好久了…”章梨望不敢多言,他問著崔玨,相謠與冥帝誰厲害?
“這不好說!”崔玨思索了片刻,“冥帝年紀尚輕,相謠是上古時的妖邪了。若他抓了辰極來,即便是束不了冥帝,但只要得冥帝的一滴血,祭祀便能完成!”
“不是吧!”章梨望有些絕望,“這回真死定了!”
黑熄城外,紀箬竹和冥帝幾乎是同時到達。
紀箬竹細細揣摩著面前身穿玄袍,戴著面具的銀發男人好生熟悉。
這男人雖戴了面具遮了上半面,但那小眼神兒銳利得很!這高挑的身形,寬大厚實!那雙節骨分明的修長手兒~應是個美男子!
那人不悅地看了一眼正上下打量他的紀箬竹,根本不想搭理他。
“本座乃天界百花宮宮主,摘葉神君!”紀箬竹看向對面人腰間掛著的一對銀鈴,冥界的氣息。
應是冥帝賀縉瀟了!
他笑了笑,道,“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賀縉瀟瞥了他一眼,依舊沒有搭理。
這冥帝!紀箬竹有些尷尬。
“你來這里做什么!”冥帝雙手抱著胸問道。
“是有位小神君!說是入了相謠的地盤!我怕她有危險!”紀箬竹解釋道。
“能讓你稱小神君的,是那帝俊后裔吧!”賀縉瀟嘴角微揚,饒有興致,“我還沒怎么見過純正的上古神裔呢!”
“您先請!”紀箬竹微笑著,恭恭敬敬地禮讓著。我才是!活這么久,只見過你這么一個真真正正的暗黑冥神族呢!
黑熄城門下,那座被結界蒙上的城,浮現在兩人面前。
賀縉瀟走到城門口,腳下金光生起,所踩土地處,掀起一縷縷黑煙。
那是環繞在黑熄城外的結界,此時,被賀縉瀟走過,上古的結界就這么不攻自破了。
“好陰暗的城!”紀箬竹手持著一根翠玉竹子,跟了上去。
這城處處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腐尸味。賀縉瀟銳利的雙眸掃描著四周,冷冷道,“死的死不透,積郁的冤魂又散不開!烏云蔽天,怕是晴不了了。”
“這些人肉身與魂魄都殘破不堪了!怕是超度不得了!”紀箬竹嘆了口氣,手中翠玉竹子一揮,揮灑而去的竹葉化作一道道利器,將城中行走的人們逐個擊破。“粉身碎骨,隨風去吧!”
“你這法術,未免也太過秀氣了!”賀縉瀟看了紀箬竹一眼,“知道他們在哪兒嗎?”
“小辰極有留信,說她與黑熄土地九析入了黑熄城。”紀箬竹說道,“她覺得黑熄土地有些怪異。”
“黑熄土地?”賀縉瀟笑了笑,“這種鬼地方仙都無法落足,何況還是一地仙!”
“這…”紀箬竹有些慌了,“九析…九…那小辰極她!”
“他來了!”
蛇窟中,那個沉厚的聲音響起。只聽見窸窸窣窣越來越遠,大概是相謠出洞了。
“誰來了?”章梨望問著崔玨。
“當然是冥帝!”沒等崔玨回答。一個長得清秀的黑衣男人緩緩走了過來。
不!是乍一看生得清秀!那黑衣男人越來越近時,臉上便爬滿了黑紅之色的鱗片。
“相謠?”章梨望驚呼。
“不錯!是我!”還沒緩過神來,四面八方又走來幾個一模一樣的滿臉黑鱗男人。數一數,一共7個!
這七個當中,只有一個臉上是干干凈凈的!那人生得確實白凈好看,但眼神里透著的邪意叫人不敢欣賞。
在章梨望的注視下,其中兩個來到了崔玨身旁。一個持刀劃開了崔玨的手腕,一個捧著銀器接著滴下的血。
“你們在干什么!”章梨大喊。
“是祭祀!”崔玨粗眉一皺,看著器皿中快要盛滿的血,眼神開始渙散。
一盆盛滿,另一人捧著銀器繼續來接。
“崔大人!你沒事吧!”章梨望擔憂地喚著崔玨。
“神冥失點血是死不了的!”相謠笑道,伸出信子舔了口刀尖上的血。
“夠了!”接滿了三盅銀器,他們便松開了繩索,將暈過去的崔玨丟進了沼澤之中。
“他會在毒沼澤中慢慢死去!而你!我的祭品!你將會成為最純正的人皇子嗣!”
“什么?”看著七個相謠慢慢逼近,章梨望只覺得驚悚得要厥過去了。
另一邊,剛入城沒多久的紀箬竹便被一個疾快閃過的蛇影吸引了過去。
“摘葉神君!”賀縉瀟想喊住他時已經來不及了。
那蛇就像是餌,正一個個地釣著魚兒上鉤。而這餌想釣的,正是紀箬竹!
蛇窟中,新來了個暈死過去的綠衣仙人。可憐了漂亮的仙人!像崔玨一樣被放血,然后被丟進臭沼澤里頭。
章梨望倒吸了口涼氣,只覺渾身撕裂般的疼痛。七個相謠,六個捧著鮮血,一個拿著黑金色的法杖,一同念著古老的血咒。
“啊!”章梨望慘痛地叫著,她的聲音回蕩在整個蛇窟。
“那是!”鐵籠中的辰極也聽到了章梨望的慘烈的叫聲。
她站了起來,結印施起她不常用卻是最擅長的上古邪術。瞬間,牢籠被擊了個粉碎。
“她的法力!”九析震驚地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當他想追上去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是入蛇窟了吧!”
“九析?相謠!”一道金光落下,是冥帝賀縉瀟。
“冥帝!”九析,亦是相謠。他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