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兄弟，你們還是快走吧，跟我在一起有危險！”

送完禮后，白小樓滿臉憂傷地看著鐵林兩個，還特意蹲下來摟抱了一下鐵塔。

“鐵塔兄弟，做哥的也沒什么好東西留給你，這兩塊銀元你就拿著去買點好吃的吧。我一直想要個弟弟，可惜兄弟我們……”

“不說了，你們趕緊走吧！”

白小樓硬塞了兩塊銀元給一臉懵逼的鐵塔，站起身向鐵林揚了揚手。

鐵林一聽，一把將鐵塔手上的銀元奪了過去，順便將自己剛剛還愛不釋手的勃朗寧一并塞回了白小樓的手上。

“你什么意思？給我哥倆分遺產嗎？”

白小樓一聽，也不正面回答，轉身又將自己身上的風衣脫了下來。

“小林子，雖然有點小，但你穿上不扣扣子還是蠻合身的。別嫌棄，我也只穿過兩回，還新著呢。”

“你給我說清楚，不說清楚，今天誰也不許離開這瓜棚！”

鐵林看都沒看又將風衣扔到了白小樓身上，像是受到天大的侮辱一樣，拿著他那桿狼牙棒將門擋住了。

“小林子，你還是不是我兄弟？”

“我還問你呢？你個小樓子有出息了，還掛上金豆子了，是不是不想認我這個沒用的兄弟了？”

鐵林眼睛瞪得牛眼一樣，口水沫子都快噴白小樓一臉。

能不能好好說話？

虧你也算戲班子出來的，怎么沒學到一點？

白小樓只能閃身靠到柴堆上。

“小林子，你別看我升職了，其實是他們把我往火坑里推……”

“是誰？在哪里？敢坑我兄弟，我看他腦袋包了鐵皮沒有？”

鐵林高高揚起狼牙棒，好像害白小樓的人就在眼前。

“別、別，別把瓜棚砸倒了。”

白小樓趕緊擋住他。

“鐵林哥，你讓小樓哥說完吧？要報仇，咱們三兄弟一起聯手還會怕了誰？”

鐵塔拿著白小樓剛送給他的塹壕匕首一下又一下地往柴堆里刺，好像那就是他的仇人。

“說來話來。鐵林，我就問你一句話，如果我和你們老大成了對頭，你會幫誰？”

“哪個老大？”

鐵林看著白小樓，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怎么和自己老大結了梁子。

“黃勁榮！”

“啊？我們總探長？”

鐵林一聽，不自覺地立正站好了。

“對，沒錯！”

鐵林略一思索，咧開大嘴笑道：“老大可以換，但兄弟沒辦法換，你說我會幫誰呢？”

“黃府買菜的廚娘我很熟，要不我去整包老鼠藥，就不需要兩位大哥出手了。”

這個鐵塔長得像個三寸丁，心卻比西門慶還黑。

“還沒到那個份上。”

“話我說出口了，鐵林也見到了，昨天我還干了一個鐵血團的人，我估計他們也四處在找我，還有我穿著這身皮，還會有不少仇家找上門……”

“小樓子，你都當這么大官了，要不你將我和鐵塔招進你隊里，我們24小時保護你不多好？”

鐵林沒等他說過完，就急不可待地插起嘴來。

白小樓見到他們時就想到了這一點。

身邊沒有幾個自己信得過的人，就會孤掌難難鳴。

“以后找機會吧。”

“這樣吧，以后就得多辛苦兩位兄弟。”

“鐵塔兄弟幫我多留意一點黃府還有鐵血團的動態，一旦有異常第一時間找到我，鐵林兄弟幫我了解一下巡捕房新關押的人有什么特殊人物，有也馬上告訴我！”

鐵林和鐵塔都嚴肅地點起了頭。

“鐵塔兄弟你先走，離我五米左右，如果看到鐵血團或者不對勁的人，及時向我發信號。”

鐵塔點點頭，先離開了瓜棚。

“小林子你跟在我后面三到五米，幫我留意后面有沒有人跟蹤，一旦我這邊發生情況，你及時地來幫忙。”

說完白小樓再一次將勃朗寧手槍和兩塊銀元塞回到了鐵林手上。

反正送了還有新的。

至于鐵塔，需要進一步考察。

鐵林客氣了一會兒，還是滿臉喜色地收下了。

白小樓探頭往瓜棚外看了一眼，沒有任何動靜，這才將風衣披好，蒙上絲巾，低著頭跟在鐵塔后面走去。

……

如果不是內部人員，誰也想不到靠近萬國租界的那棟常年大門緊鎖的別墅竟然是警察局政治處的辦公大樓。

警察局的兩大強力部門——特勤處和政治處，都沒有在警察局大院里辦公，政治處更是神秘得連個門牌都沒有。

如果不是時而有像白小樓這種穿著黑色制服的人進出，這棟圍墻上爬滿青藤的小莊園，一般人會認為是某個達官貴人養偏房用的。

白小樓打個手勢，鐵塔和鐵林就像和他根本不相識一樣離開了他的視線。

他正想去拉那朱漆大門的門環時，卻看到江陽押著一個，戴著西方貴婦出門喜歡戴的下面有蕾絲蒙面的遮陽大沿帽、穿著一身將腰身勒得一個手掐得住的宮廷連衣裙的婦女從身邊走過。

什么情況？

特勤隊膽子這么肥了，竟然敢在租界里抓他們上流社會的女人？

“喂，江陽，干嗎去呢？”

江陽停下腳步，上下打量了他一下。

“喲，晚上表現不錯吧，金豆子都掛上了。”

臉上還是一副極其不屑的神態。

得意個啥呢？

你自己還不是一樣是副探長級別，也沒見比我多一顆金豆。

白小樓本來昨天將他賣了，內心多少有點愧疚，現在聽他這么一說，脾氣頓時就上來了。

“她是什么人？犯了什么事？”

沒等江陽回答，白小樓又一臉正氣地看著他眼睛說：

“雖然我知道你們特勤隊有先斬后奏的權力，但事關國際友人，這事就是我們政治處的權限范圍！”

雖然江陽十萬個不樂意，但牽涉到其他列強國家的事，的確歸政治處管，只能如實回答。

“這就是昨天抓的收購違禁傷藥的藥販子，我奉命帶來審訊，現今要押回楊浦路看守所。”

“藥販子？”

白小樓想起了前晚丁墨村給他打的電話，里面就有說讓他去押送一個什么私自采購盤尼西林的藥販子的事。

白小樓饒有興趣地圍著這女孩轉著圈察看起來。

“看什么看？沒見過美女嗎？”

女孩猛地將面紗掀起來，沖著白小樓兇巴巴地吼了起來。

喲，還是一個小辣椒啊。

女孩身材不算高但也不矮，大概1米6左右，鵝蛋臉，柳葉眉，大眼睛，薄薄的嘴唇。

說不上一眼讓人驚艷，但倒也賴看，只能有點過于野蠻女友風了，讓男人產生不了保護欲。

“美女倒是天天見，不過你這種還是頭一次見！”

白小樓直勾勾地盯著她的眼睛說道。

“喂，當差的，你到底走不走啊？”

“我要投訴！”

“你們是不是歸汪景衛那個偽君子管？”

“我得找他說理去！”

喲，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

直呼汪總裁大名也就罷了，后面還加上偽君子的稱謂。

有意思！

白小樓打定主意得找這女孩多了解一二。

“楊浦路看守所是嗎？”

江明點了點頭。

白小樓伸出蘭花指勾起了這女孩的下巴，盯著她的眼睛說：

“我會讓你知道怎么說理的！”

說完，轉身一揮手，頭也不回地去拉門環進政治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