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遠(yuǎn)不清楚知青院里的打趣。

草草的吃了飯，跟毛大龍交代了一些需要的東西之后。

就到了早上集合的空地。

昨天夯了曬場，今天就得好好的打掃，順帶把有細(xì)小地縫的地方給填上。

等到地頭開鐮收割的差不多。

過兩天曬場就得派上用場。

忙碌的一天過去。

趁著天還沒有黑透，毛大龍扛著一堆東西，捎著兩個手工搓出來的火把，來到了知青院。

看著一堆東西在李長遠(yuǎn)的手下，有條不紊的被使用著。

毛大龍整個人都都顯得有些呆滯。

身為莊稼人，不至于說除了種地別的一點都不會。

可像是李長遠(yuǎn)這么精通的，著實是讓人吃驚。

要知道，李長遠(yuǎn)可是知青！高中畢業(yè)生！

“長遠(yuǎn)？！你快掐掐我！我以為你說著玩的，結(jié)果你怎么真的會啊！

有這手藝，你還不能到家具廠混到一個工作？”

看著一堆材料在眼皮子底下逐漸成型。

最開始毛大龍還不明白，為什么李長遠(yuǎn)給出的材料需求里沒有洋釘。

這會看著已經(jīng)快要成型的模具，心里一下就明白了過來。

眼瞅著李長遠(yuǎn)用工具琢磨出一個個有些奇怪的形狀，三兩下一組裝，就只能看到一個淺淺的縫隙。

洋釘？

用不上，一點都用不上。

“合著我之前說了那么多，你以為我說著玩的是吧？”

將記憶同有些生澀的身子糅合，越是往后，李長遠(yuǎn)干起這活來越是輕車熟路。

至于說怎么來的...李長遠(yuǎn)能告訴別人，他比其他人多了好些年的經(jīng)歷么？

多了那么些年，總得找點事兒打發(fā)一下時間吧。

不光是木匠，瓦匠，廚子，篾匠...甚至連彈棉花李長遠(yuǎn)都會一些。

至于更多的...鄉(xiāng)下一個人沒有別的事情打發(fā)時間的時候。

那些日子里，李長遠(yuǎn)可沒少翻看從學(xué)校帶回來的五大神書...

其他地方不知道，反正在李長遠(yuǎn)上學(xué)的高中，兩用人才和操練手冊甚至當(dāng)過教材使用的。

不說能夠?qū)W以致用，會用一些還是沒有問題的。

“嘿嘿。”

毛大龍的吹捧，引來的本就好奇的知青。

看著認(rèn)真的李長遠(yuǎn)，就算是心中抱著一些其他想法的人，也不得不承認(rèn)一點。

才學(xué)上面不知道，可在臉和動手能力上面。

他們是真的比不過李長遠(yuǎn)。

“你好李長遠(yuǎn)，我是馮甜甜，四九城出來的，這我朋友--劉晴晴。

之前我們有些怕生，沒敢靠近你。

你長的這么俊，肯定不會生我們的氣吧？”

沒有在意隔在中間的毛大龍。

馮甜甜一手拽著低著頭，面上有些扭捏外加一絲不情愿的劉晴晴，眼巴巴的湊到了跟前。

馮甜甜？

李長遠(yuǎn)有一些印象。

在他沒有跟白家鬧掰的那段歲月中，這個來自四九城的大妞，好像被趙建給騙了身子？

至于說劉晴晴？

李長遠(yuǎn)的記憶中，這個姑娘家庭條件好像還算不錯？以前沒有了解過她們的家庭背景，不過好像聽誰說過一嘴，說劉晴晴家里，住的是筒子樓？

條件不錯？

有錢！！！

李長遠(yuǎn)是過來人，加上某些還能用上的記憶，應(yīng)對二大爺那種經(jīng)過歲月和社會拷打的人不夠用。

可面對這些剛從象牙塔里出來沒有多久的知青？

妥妥的能夠拿捏。

“人啊，趨利避害是本能，沒有交情卻想打交道？說說吧，想要做點什么東西？”

李長遠(yuǎn)抬了抬眼皮，手底下的動作并沒有停頓。

“哎，你看出來了啊，我們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著大家都是知青，過來認(rèn)識認(rèn)識。

順帶著，想問問你有沒有什么時間，看看能不能給我們也弄上一個篾子編的枕頭。

沒別的意思，就是這天太熱。

頭天晚上洗好的頭發(fā)，睡了一夜起來就是濕漉漉的。”

馮甜甜很是自來熟，同李長遠(yuǎn)抬起眸子對視，面上沒有一點懼色。

瞥了一眼在馮媛媛身旁低著頭戴著眼鏡的劉晴晴。

李長遠(yuǎn)再度沉下眼皮：“包工包料，八毛。”

“不包料呢？”

聽著這帶有趕集煙火氣的聲兒。

前半生都在城里住著，吃穿住行都是憑票供應(yīng)的一口價。

就算當(dāng)了知青，馮甜甜也沒有感受過那種只存在紙面上的砍價。

這會聽到李長遠(yuǎn)報價，馮甜甜哪里還顧得上身邊說不出來話來的好朋友。

捋了捋不存在的袖子，就準(zhǔn)備擺出架勢，賣弄一番自己曾經(jīng)在書上看到的片段。

“不包料？”抬了抬眼皮，李長遠(yuǎn)搖了搖頭，在馮甜甜期盼和躍躍欲試的目光中，沉聲回應(yīng)：“那就得一塊。”

“...”

“不是？不包料怎么還漲價啊？！！”

這一刻，馮甜甜竟然是又無語又生氣，原本有些順眼的李長遠(yuǎn)，直接就在心中跟財迷掛了等號。

“哎，包工包料，那是有特定規(guī)格的流水品。

你提供材料，那是屬于定制。

定制...那價碼能跟流水線一個價么？我都沒嫌麻煩，你倒是嫌多給錢了？

你樂意買，我還不樂意接這個活呢。

每天干活就夠累的的，我知道晚上光線不好，干活不光傷眼睛，還有可能傷手么？

大家都是知青，我也是要面子的。”

李長遠(yuǎn)反駁著馮甜甜的話，說話的時候，眼角的余光依舊時不時的打量著抬起了頭的劉晴晴。

人啊，就是雙標(biāo)。

如果被丑人看了，男人只會覺得吃虧。

如被被還過得去的人看了，男人就覺得沒有什么。

如果那人顏色還挺好，嘿，那家伙，說不準(zhǔn)有的人心里還覺得賺。

當(dāng)著女同志的面不說，說不準(zhǔn)背后跟兄弟聊天的時候，會用多大的筆墨形容被偷看然后的震驚以及對某方面的吹噓。

當(dāng)然，李長遠(yuǎn)沒有兄弟。

也沒有這種亂七八糟的喜好。

“甜甜，我覺得李長遠(yuǎn)說的沒錯...八毛就八毛，包工包料，兩個一塊六。

你要是答應(yīng)了，可就不能再漲價了。”

劉晴晴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糯糯的應(yīng)答聲，讓一旁的馮甜甜臉色猛然一變。

“吖~晴晴！我還沒有講價呢！我都沒有講價呢，你怎么就先投降了啊！”

馮甜甜嘟著嘴，多少有些不情愿。

倒不是心疼錢，主要是沒有享受到砍價的樂趣。

“好了甜甜，咱們就認(rèn)識他一個會一點弄這個的，要是得罪了他，萬一他不樂意掙這個錢了怎么辦？

八毛...也不算太貴，就算為了夜里睡的舒服一些，咱們得認(rèn)。”

兩個女知青付了錢離開。

直到這個時候，毛大龍這才一臉敬佩的湊到李長遠(yuǎn)跟前：“長遠(yuǎn)！你真是這個！

篾枕頭賣錢！這主意你是怎么想到的！這可是不是經(jīng)濟(jì)品，一個八毛，回頭我到其他屯子里走一圈，說不準(zhǔn)還能混上幾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