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奧蘭揮舞拳頭，依舊在瘋狂地抨擊著，酒館內的人群保持著安靜，他們默默地傾聽著奧蘭的演講。

良久之后。

奧蘭停下了，他似是說完了全部的話，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整個人一頭栽在了桌子上。

他軟綿綿地躺在那，像極了一灘爛泥，像極了一塊脫骨的肉。

隨著奧蘭的倒下，安靜的酒館頓時變得喧囂起來。

“靠，這B人終于是閉上嘴了，快把老子給煩死了，大家都來喝酒，就他一個人擱那大吼大叫的，真NM掃興?！?

“嚇死老子了，真是活久見，萬萬沒想到多蘭公國里還有這種腦殘的奇葩，教會給予我們自由言論的權利，但也不是讓這么自由言論的啊！”

“搞得哥們后背都冒冷汗了，真怕這畜牲大喊一聲，兄弟們，我們反了吧……然后，烈陽教會的那些審判官們午夜就來登門拜訪了。”

“其實，他的話還是蠻有道理，我們的國家確實正在發生各種各樣的問題，這些問題嚴重的影響了我們現在的生活……”

“省省吧，你現在能在這里喝酒，就說明你的日子過得還不錯，人要學會知足，我們的生活已經很好了，比獅心王國的民眾至少要強一百倍。”

“我是一名旅者，我去過很多地方，游歷了大半個卡倫大陸，所以，我有資格說出接下來的話，跟其他國家相比，多蘭公國就是最好的，要知道多蘭公國的公，可是公民的公??！”

“對啊，富貴者就是應該富貴啊，那是他們自己掙來的錢，為什么要施舍給別人？”

“執政者貪污又怎么了？換誰上去，那都得貪污，我上去也一樣，我們是人，是人就會犯錯，人犯錯是正常的，這個世界只有神才不會犯錯，再說，他們貪污了，也不會有好下場，國王不懲罰他們的罪，睡夢之神摩爾諾斯也會懲罰他們的罪，光輝女神也會懲罰他們的罪。”

“是了，就是這個道理，還有神明在，哪里用我們這些凡人來操心這些破事，喝，喝起來，我們繼續喝起來，不要再管這個掃興的人了?！?

“……”

看著眼前這喧囂的酒館，亞瑟皺了皺眉，心情突然變得有些煩躁，他很想對著桌子狠狠一拍，給這些酒蒙子們一個警告。

但亞瑟忍住了。

因為這些人根本不值得他這么做。

亞瑟看了一眼身旁昏睡的奧蘭，喝光了酒壇中最后的一口酒，他咧嘴笑了笑，一把將奧蘭扛在肩上，在心底里發出這樣的感慨。

“奧蘭啊，你是聰明的智者，你掌握了智慧，你知曉各種各樣的道理，但同樣，你也是蠢笨的愚者，你認不清人性，或者說你壓根就不想認情人性這東西。”

“奧蘭，你應該有所覺悟，不是所有人都能明白你口中講述的道理，即便他們明白了，那也會裝作不明白，人就是如此可悲的生物，當災難未降臨至自己頭頂時，所有人都會對那災難選擇視而不見?！?

“奧蘭，你說得對，我很自私，但我的自私也不是一天就形成的，我也不想自私，但人就是這樣，仿佛生來就背負了詛咒，你越不想怎樣，那就越會怎樣……”

感慨之后，亞瑟搖了搖頭，將手伸進了奧蘭的懷里一陣摸索，片刻之后，亞瑟的雙眼瞪大，表情大變。

亞瑟現在驚詫，絕不是因為這是爛俗劇情的展開。

奧蘭絕對是貨真價實的猛男，他的胸大肌也是真正的胸大肌，奧蘭不是女扮男裝的貴族大小姐，胸前沒有好摸的軟肉。

亞瑟驚詫，是因為他沒有摸到奧蘭的錢袋，或者說他把手伸進了奧蘭的錢袋里，卻沒有摸到一個銅子兒。

作為一個兼職扒手，輕易就能順手牽羊的天才，亞瑟的記憶力一直都很好，他手法流暢迅捷，生來就是一個做小偷的好材料。

雖然與奧蘭接觸得不多，但賊的第六感——偷感，讓亞瑟能夠清楚地知道奧蘭的錢包放在哪里，奧蘭的錢放在哪里。

“靠，奧蘭這癟犢子竟然沒帶錢，爺這不成吃霸王餐的了，還好我有點順手牽羊的本事，不然……”

亞瑟輕嘆了一口氣，扛著奧蘭，走向吧臺，他的步伐搖搖晃晃，似乎隨時都會摔倒，像極了一個已經喝大了，卻還要去買單的醉鬼。

穿行在有些擁擠的人群中，昏暗的燈光，喧鬧的噪雜聲，沉悶的環境……這些都給了亞瑟可乘之機，他瞇著眼睛，細細打量著周圍的大肥羊們。

今晚的酒喝得有點多，得支付不少的錢，亞瑟兜里干凈得連老鼠都要扔粒谷子，他必須找到一個有錢的大款。

亞瑟的目光快速劃過人群，幾個呼吸間，他便找到了他想要找到的那種大款。

矮人城邦的名貴手表，獸人聯盟的犀牛靴，精靈凈土的寶石戒指，獅心王國的刺繡斗篷……

肥羊！

絕對的肥羊！

這是從未遇見過的超級大肥羊！

亞瑟精神一振，用鼻子輕嗅了一下，眼眸中頓時閃過一道寒光，他低下頭，在心里呢喃道：“竟然是霜寒帝國的人魚香，那我必須得出手了……”

人魚香，熏香的一種，是霜寒帝國的特產。

霜寒帝國是一個極其民粹化的國家，他們是冰霜巨人的后裔，他們供奉著不存在卻又存在的古神，遠古元素神冰與火之王——洛丁。

他們將自己稱為冰裔，他們的體內流淌著藍色的寒冰血脈，他們視自己的種族為卡倫大陸最高貴的種族。

故而，他們毫無負擔地殺戮其他種族，他們將其他種族視為未開化的無智慧生命，他們心安理得地將其他種族炮制成能夠使用的物品。

人魚香，顧名思義，就是用人魚做成的香，做法非常殘忍，霜寒帝國的商人抓到人魚少女時，會在人魚少女面前殺死她們的親人，最后在對方陷入難以形容的絕望，活生生地拔出她們的骨頭，用秘法制成熏香。

只有內心陰暗殘忍的人，才會喜歡佩戴人魚香這種做法慘無人道的熏香。

偷這種人的錢，亞瑟一點也不會有愧疚之感，他決定替天行道，奪走那畜牲的全部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