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北望有意將拓跋瑾月逼進北蠻部隊當中,讓這些北蠻悍卒自顧不暇,不能前去攻城。
在對戰拓跋瑾月和端孛落的過程中,陳北望會趁著空隙,順勢對北蠻悍卒出手,收割性命。
盡管遭受拓跋瑾月二人圍攻,陳北望依舊游刃有余,進退有度。
憑借他現在一品境界,可以調動真元,形成護體罡氣。
尋常北蠻悍卒根本無法傷到他。
偶爾遭到北蠻悍卒的偷襲,令他的鎧甲破損,受了些許皮肉傷,根本不礙事。
有幾次,陳北望差點被拓跋瑾月御使小飛劍,偷襲成功。
每一次,陳北望都有驚無險的躲開。
哪怕躲不開了,也能把傷害降到最低,不傷性命。
反觀拓跋瑾月,哪里還有之前的優美姿態,盡顯狼狽之姿。
身上已經出現幾處傷口,紅裙破碎,顯露性感的肌膚。
兩柄閃爍青芒的小型飛劍,已經不復開始凌厲迅猛。
反而像兩條疲態盡顯的游魚,在拓跋瑾月身邊無力游弋。
端孛落更慘,左臂已經被陳北望斬斷,鮮血直流。
不過,他倒是硬氣。
縱然身受重傷,也不曾畏縮,依舊為拓跋瑾月掠陣,創造機會。
不知不覺,這場戰斗已經持續將近一個時辰。
拓跋瑾月帶來的三百北蠻悍卒,大部分已經慘死于陳北望的巨劍之下。
只有極少一部分實在畏懼如殺神般的陳北望,抗命撤退,撤出戰場。
他們畏縮在遠處觀戰,等待這場激戰的最終結果。
如果拓跋瑾月獲勝,他們倒是不介意返回戰場,聽從拓跋瑾月的號令,繼續攻城。
如果陳北望笑到最后,他們必然潰散逃離。
若是拓跋瑾月飲恨在此,他們連返回薩可城的機會都沒有,只能淪為逃兵,落草為寇,流亡大漠。
出身拓跋一族的帝國郡主戰死沙場,他們卻當了逃兵,下場可想而知。
端孛落已經被陳北望斬殺。
如今這片戰場上,只剩下陳北望和拓跋瑾月,相隔不到五十米對峙。
在他們的周圍,遍布北蠻悍卒的尸體。
陳北望身上甲胄已經破損嚴重,頭發散落,滿身都是血污。
不過,這些都是蠻夷的鮮血。
他身上雖然傷口不少,但都不嚴重。
猶有一戰之力!
“你不該來這里!”
陳北望提著巨劍,跨過尸體,走向拓跋瑾月,漠然說道。
“好好的北蠻郡主不當,非要來這里尋死,真是活該。”
對于蠻夷,不分男女老幼,陳北望下手從不手軟。
因為他們也曾這樣對待漢人。
路過那些還沒死絕,尚有一息的北蠻悍卒,陳北望毫不手軟的給他們補刀。
反正活不下去了,不如給他們一個痛快,少受點折磨。
“你是個怪物!”
拓跋瑾月看著走來的陳北望,咬牙切齒,不甘心的說道。
她現在同樣滿身血污,紅裙早就破碎,只剩幾條布條掛在身上,模樣異常狼狽。
她身上雖然沒有什么明顯的傷口,但是連站著都倍感吃力,刀都握不穩了。
兩柄小飛劍更像死魚一般,墜落在她身邊,浸染鮮血。
因為她已經耗盡了真元和氣力!
在拓跋瑾月的眼中,陳北望簡直就是怪物。
真元無量,氣力無窮。
陳北望斬殺至少兩百五十北蠻悍卒,又斬殺兩個三品巔峰的高手,與拓跋瑾月廝殺到現在。
他至少持續激戰一個時辰。
然而,陳北望依然生龍活虎,沒有真元枯竭,氣力耗盡的征兆。
如果換做二品小宗師,早就被騎兵沖殺,或者被耗盡真元和氣力了。
哪怕是一品宗師,也會出現疲態。
但陳北望沒有!
“是你們讓我變成怪物,我如你們所愿。”
陳北望提著巨劍走向對方,滿是血污的臉上無悲無喜。
咋看之下,真如一個可怖怪物。
如果可以的選擇,誰會選擇變成怪物?
身為凡人,無法御敵萬千,無法守住孤城,無法庇護同胞。
唯有變成怪物,才有希望,才有機會。
既如此,他甘當怪物,哪怕面目猙獰,不倫不類。
“哪怕你變成怪物,也守不住這孤城,帝國鐵騎終會踏平此地,抹去大唐痕跡。”
拓跋瑾月氣力枯竭,氣喘吁吁,已經挺不直腰肢,但依舊不愿弱了帝國的威嚴。
“我雖華夏一匹夫,然以堂堂七尺須眉,守衛疆土之意志堅如磐石,不可動搖,他日得以血濺山河,足矣!”
陳北望神情漠然,走到拓跋瑾月身前,凝視對方,一字一句,鏗鏘有力。
“現在,勞請你赴黃泉,知會一聲白頭軍,孤城猶在,不負先烈。”
話落,他便提起手中巨劍,橫斬而去。
看著染血巨劍橫斬而來,拓跋瑾月瞳孔收縮,臉上浮現驚恐之色。
面對死亡,她終于不再硬氣,變得恐懼,想要求饒。
“不……”
然而,陳北望卻不給她求饒的機會。
一顆頭顱飛起,鮮血飛灑,極為艷麗。
狂風驟歇,烏云散去。
西沉驕陽灑落天光,照耀荒漠。
戰場之上,殘肢斷體遍地,血腥彌漫,血染黃沙,色澤暗沉。
天地孤寂,一人佇立。
渾身浴血的陳北望,站在戰場之上,喘著粗氣,拄劍而立。
他的眼睛蒙著鮮血,看著周圍的一切盡是一片血色。
立身此處,如在煉獄,唯有殺戮。
天上還有光,身后還有家人,便不能放棄。
又是一場勝利,不過無人歡喜。
因為已經麻木了。
這一次,沒有蠻夷能夠登城,城頭上無人犧牲。
少年安西軍和城中百姓站在城頭上,目睹陳北望獨自對戰北蠻部隊。
一人一劍,連斬三位北蠻高手,潰敗三百悍卒。
他們沒有歡呼,沒有慶祝,有的只是愧疚自責,心疼那一襲孤影。
如果自己更強大一點,就可以減輕陳北望的負擔。
站在他的身邊,與他并肩殺敵,保家衛國。
孫鐵匠站在城頭之上,看著那道滿身血污的孤獨身影,已是老淚縱橫。
這個孩子太辛苦了。
他才二十歲啊!
大好年華,卻已經背負孤城,獨戰蠻夷大軍。
龜茲城最苦的人,就是他了。
“北望,辛苦了。”
孫鐵匠聲音沙啞的喊道。
背對孤城,背對眾人的陳北望,有些吃力的回頭,看著城頭上的老幼婦孺,還以一抹微笑。
“不辛苦!”
鎮守疆土,保護家人,再苦也不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