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婆母喝茶。”

我同柳媚兒雙雙舉起茶盞。

雖嫡庶有別，但我為長嫂，是以梁夫人會先飲我手中這盞。

柳媚兒偷偷用余光觀察，準(zhǔn)備在我起身時絆我一跤。

殊不知我早已洞察她意圖，不待她行動，便搶先一步站起。

柳媚兒沒料到我會突然起身，被我一肘擊中下巴，疼得齜牙咧嘴不說，手中的茶盞亦隨之飛出，茶水四濺。

然不等她做反應(yīng)，我倆便聽得堂上一陣驚呼。轉(zhuǎn)頭望去，見梁夫人被淋得濕透，衣衫也沾滿了茶漬，整個人顯得十分狼狽。

“夫人！”

眾女眷沖上去。

“好、好你個柳氏！！”梁夫人捂著濕淋淋的發(fā)髻，惱火異常。

“冤枉啊婆母！”柳媚兒大呼：“這并非媚兒本意，是、是大嫂推我！”

我嘖聲：“弟妹何出此言？才眾人皆見，是你不慎跌倒，茶水才不慎濺出。”

“是啊，我也看見了，就是她自個兒往郡主身上湊，所以才會被郡主撞到，從而至茶盞跌落。”

“呵，小小一姨娘，竟也敢在梁府耍這種小聰明，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眾人議論紛紛。

柳媚兒聞言臉色一變，知道自己的謊言難以站住腳跟，但仍不甘心地辯解：“婆母，媚兒并非故意為之……實在是……”

“夠了！”梁夫人打斷了她的話，聲音中充滿了不耐和憤怒：“你這混賬的婦人，按梁家家規(guī)，當(dāng)入宗祠自省三日，來人啊，將她拖下去！”

柳媚兒聞言大驚，臉色亦瞬間變得蒼白。

“婆母！”

“婆母，媚兒知錯了，求您饒恕啊！”柳媚兒哭泣：“都怪媚兒沒有規(guī)矩，媚兒會改……只是、只是三日都閉于宗祠，我怕念兒晚上無人哄睡，會哭鬧不止，叨擾大家。”

我見她想拿梁念擋槍，瞇眼笑道：“念兒無須弟妹操心，我身為長嫂亦可照顧。”

“你！”柳媚兒惱火。

我拍了拍她肩膀：“我知道弟妹想說什么，你我身為妯娌，互相幫襯很正常，謝就不必了。”

“我……”

柳媚兒氣結(jié)，剛要張口辯駁，便被兩個婆子拉走。

“婆母！婆母——！”

“哼，此等惡婦，若不是看在她為歲安生下麟兒的份上，我早就將她趕出梁家了！”

梁夫人厭惡轉(zhuǎn)頭，遣散眾人，招丫鬟扶自己回去換衣。

我隨眾人離開，行至院門時，意外發(fā)現(xiàn)梁玖?xí)r也在。

男子一般是不得出入女眷內(nèi)院的，是以他出現(xiàn)在這里，很快便引來眾人議論。

“快看，是大公子！他果然貌比潘安，玉樹臨風(fēng)~”

“唉，可惜是個庶出的殘廢，比不得二公子半點。”

“聽說他幼時被譽為京中神童，詩詞歌賦無一不精，怎的現(xiàn)在卻……”

梁玖?xí)r聞言，雙眸垂下，面色微凝。

我見狀，轉(zhuǎn)身怒道。

“庶出又如何？殘廢又如何？在我霍行歌眼中，夫君便是全大梁最卓越的天才！”

聞我所言，梁玖?xí)r面露詫異。

“他只是不想，若他要……別說詩詞歌賦，便是登科三元，也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登科三元？啊哈哈哈，大房家的，你這話說得未免也太過天真了。”

有人掩嘴而笑：“若大公子若真有那本事，又怎會二十有五，連個功名都沒有？”

“就是，就是。”另一人附和：“他雙腿殘疾，連走路都成問題，還談什么登科三元？真是癡人說夢！”

我上前一步，叉腰怒聲反駁。

“好啊，既然你們都這么認(rèn)為，那我們就約定五年為期，看看到時候我夫君會有何成就！”

眾人未料我居然如此袒護(hù)一個庶出的殘廢，便笑：“好，就以五年為限。若是五年后，大公子能有一番建樹，屆時，我們娘家勢力便聽?wèi){你們差遣。”

我未料到她們居然敢下如此血本。

也好，未來扳倒梁家和宗親王的勢力越多，我達(dá)成目標(biāo)的時間便會越快。

眾人嗤笑離去。

我收回目光，拍了拍梁玖?xí)r肩頭：“夫君，軍令狀已下，你可要努力哦~”

梁玖?xí)r卻笑。

“娘子，為夫何時說過，應(yīng)下這件事了？”

“……”

我看著他，好不尷尬。

“男、男子哪個不想建功立業(yè)？且你是梁家庶出子，若想出頭，便只能比別人付出更多的努力。不過夫君莫要擔(dān)心，歌兒會助你一臂之力的！”

“功名利祿不過過往云煙，我寧可陪心愛之人浪跡天涯，看遍這山河人間。”

梁玖?xí)r望著我，目光幽幽。

我以為他惱我搶了心上人位置，于是小聲討好道：“夫君莫惱，歌兒保證你我和離之前，絕不碰你。”

梁玖?xí)r聞言眉頭緊鎖，臉色亦黑了下來。

“你要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