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永宗今日來了勝捷軍大營,不管怎么說,也得順道去見二位兄長一面。
一路上,他都是軍營里最引人注目的靚仔。
離京之前,辛永宗曾在軍營里住過一段時間,五千人的營地不算大,大家低頭不見抬頭見,辛永宗早就與各部的將士混了個臉熟。
軍隊,是個講本事的地方,甭管他們以前對于辛永宗是個什么樣的看法,如今都得刮目相待。
常言道,莫欺少年窮,又何況這是一個既有本事,又有背景的年輕人。
勝捷軍第二將的兩名部將撞見了辛永宗,其中一人名叫李思忠,三旬年紀,另一人名叫趙宗用,與李思忠年歲相仿,二人身材魁梧,明顯要比辛永宗壯實許多。
李思忠笑著走了過來:
“九郎,昨日你來去匆匆,我都沒來得及向你道賀?!?
趙宗用接過話頭:
“是呀!兄弟幾個正準備找間酒樓擺上一桌,為你慶功。”
辛永宗卻道:
“這個主意好,只是哪能讓二位兄臺破費,這樣吧,勞煩二位兄臺知會一眾同僚,明日由我在樊樓擺酒,大家伙一醉方休?!?
辛永宗雖然決定離開勝捷軍,往西軍發展,但并不意味著他就要拋棄這邊的人際關系,多個朋友,往后總有用得著的地方。
樊樓,位于東華門外,小御巷之內,是東京七十二家酒樓之首。
由東、西、南、北、中五座樓宇組成、
三層相高,五樓相向,飛橋欄檻,明暗相通,珠簾繡額,燈燭晃耀。
樊樓原本是叫豐樂樓,因為民間以訛傳訛,誤以為店主姓樊,故而得名。
傳言,當今的官家便是在樊樓私會名妓李師師。
其中,五樓之中的主樓西樓,就設有趙佶的御座,不對外人開放。
樊樓并不單單是酒樓,而是類似后世的會所,除了飲酒吃食,還有歌舞藝伎,堪稱是北宋最頂級的娛樂場所。
如今聽說辛永宗要在樊樓設宴,李思忠與趙宗用自是滿懷期待的答應下來。
與他們別過之后,辛永宗徑直去尋辛企宗與辛道宗,恰巧二人湊在了一起。
“喲!這不是辛正將與辛‘副’將嗎?”
辛永宗刻意將副字咬得極重。
辛道宗當場就黑了臉,他怒道:
“你來作甚,軍營重地,閑雜人等豈能隨意出入!”
說罷,辛道宗朝著外頭嚷嚷道:
“來呀!有人擅闖軍營,刺探機密,這定是遼國的細作,給我拖出去砍了!”
帳外的軍士只當沒聽到,他們兄弟嬉鬧,自己摻和進去作甚。
辛永宗板著臉道:
“好一個辛副將,膽敢以下犯上。”
說著,辛永宗又拿著腔調訓起了四哥辛企宗:
“辛正將!你就是這樣管教部下的!”
話才出口,就被辛企宗狠狠用手敲了一下腦袋:
“臭小子,越說越不像話了。”
辛永宗摸摸腦袋,也沒有了剛才裝腔作勢的神氣,嘿笑著行禮道:
“九郎向四哥、八哥問安。”
辛企宗坦然受了,但辛道宗卻哼道:
“我區區一個副將罷了,可當不起辛正將的禮。”
辛永宗見狀,連忙苦著臉求饒道歉。
其實,辛道宗也不是真的生氣,自家兄弟鬧著玩而已,況且,辛企宗、辛道宗也不是特別嚴肅的人。
“好了!這次就饒過你,往后再敢刺激我,我可得請出家法,讓你明白往后要敬奉兄長?!?
辛永宗都沒說話呢,辛企宗就忍不住當面拆臺,吐槽道:
“就連你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敬奉兄長,還能指望讓九郎明白這個道理?!?
辛永宗忍不住樂道:
“八哥,看來四哥對你積攢了許多的不滿?!?
辛道宗不干了,他惱道:
“上次咱倆進城找姐兒,可是我一個人出的錢!這算不算敬奉兄長!”
辛企宗一怔,隨即又狠狠地敲了一下辛永宗的腦袋:
“九郎!往后跟你八哥學著點!”
辛永宗怒了:
“四哥!你欺人太甚!下次再來,我可得戴上了兜鍪,看你往哪兒敲?!?
說罷,興許是聯想到辛企宗的暴栗敲在兜鍪上的場景,兄弟三人都忍不住笑了。
嬉笑過后,辛永宗提起了正事:
“明日我在樊樓擺酒,宴請軍中同僚,二位兄長可不能缺席。”
普通軍士出入軍營受到限制,但這些軍官們卻不在此列。
辛道宗對錢一向敏感,他說道:
“我記得官家的賞賜,你分文未取,此前籠絡將士,又花銷了許多,莫非還有余財?”
辛永宗靦腆道:
“所以我不是來請二位兄長了么,你們總不忍心見我被扣在樊樓里,給人打雜還債吧?!?
辛企宗聞言笑道:
“好小子,原來你是打的這種主意?!?
而辛道宗已經把手伸到懷里去摸錢袋了。
辛永宗趕忙制止:
“我不過是與四哥、八哥說笑罷了,怎地還當真了?!?
說著,辛永宗摸出一個鼓鼓的錢袋,還特意拿在手上拋了拋,笑道:
“二位兄長,現在可放心了?”
辛道宗的手已經摸到了懷里的錢袋,見狀,立即松開,他惡狠狠的說道:
“明日你就瞧好了,看我如何掏空這個錢袋?!?
......
辛永宗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黃昏,由奴婢引路,辛永宗直奔關勝夫婦的住處。
一見面,辛永宗便問道:
“關部將,在此住得還算習慣?”
“有勞...”
話才開口,關勝愣了一下,他疑惑道:
“方才九郎是在稱呼關某為部將?”
辛永宗點頭道:
“不錯,阿勝,往后你得替我挑起涇源路第二將第四部的擔子?!?
說著,辛永宗擔心關勝嫌棄官職低了,他補充道:
“我如今只是正將,能夠為你謀到部將一職,還是借的涇國公的光,但只要你能奮勇作戰,我必保你扶搖直上。”
關勝一個有罪之人,不僅得到了朝廷的寬赦,還被辛永宗送上了部將的職位,雖然比不得宋江直升正八品,但關勝也沒有什么不滿意的。
“勝雖肝腦涂地,亦難報九郎恩德!”
辛永宗聞言,勉勵道:
“先別想著怎么報答我,如今西軍尚未東出,你需得趁此機會,熟練騎術。作為西軍將校,不會騎馬,那可是要遭人恥笑的。”
關勝自從決定跟了辛永宗后,其實就一直在學騎馬,他重重點頭,有著充分的信心能夠練好騎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