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過后,羅藝決意回家,差人來找羅征。羅征初見楊吉吉,正跟小姑娘吹的火熱,心里頭像有無數(shù)只螞蟻爬過一樣,癢癢的受不了,他實在是不想回家。羅征想了想,帶著楊吉吉來到宴會大廳,忍不住對羅藝期盼道:“爹,那個,那個,天色已晚啊,要不咱們就住下?”
羅藝一愣神,這小子怎么啦,當初要死要活的不來,現(xiàn)在居然不想走,發(fā)生什么事情了,這性子轉(zhuǎn)的也太快了吧?
羅藝道蹙眉:“不行,豈可再叨擾楊兄。”
楊安在旁邊聽著,看了看跟著羅征身旁的楊吉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眼中的狠厲一閃而過,笑呵呵的接口道:“羅兄,不妨事,不妨事,既然羅征賢侄不想走,那索性就住下,羅兄你也住下來,你們父子都住下來,我楊府是蓬蓽生輝啊。看羅征賢侄跟我這孫女吉吉公主很是投緣,年輕人總是喜歡跟年輕人在一起,真羨慕他們有說不完的話。今日咱哥倆也喝了不少酒,為了身體,羅兄也得住下來啊,哈哈哈。”
羅征心里頭犯嘀咕,這老東西,就是比老頭子眼睛毒,一眼就看出他不想走是因為楊吉吉。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只好又開口:“爹,你看楊叔叔都這么說了,咱就住下吧,明一早咱回去就是了。”
楊吉吉還沒太懂多少,但她也著實不想讓羅征走,也說道:“楊爺爺,羅王爺,對呀對呀,羅征跟我是好朋友,你們可以住下的呀。”
羅藝本想拒絕,他現(xiàn)在才看出來,原來兒子是看上楊吉吉了,想想兒子以前的德行,他還真有點擔心羅征會犯渾,這楊吉吉雖然不受重視,好歹也是公主一名,能不招惹就盡量不招惹。可最近羅征的表現(xiàn)實在良好,應(yīng)該不會做出什么沒有分寸的事情,他實在不忍拒絕兒子期盼的目光,再加上也確實喝了不少酒,身體上似乎有那么一絲的不舒服,就勉強答應(yīng)了:“那就麻煩楊兄了。”
楊安呵呵一笑:“哪里話,言重了,言重了。”
待到楊安羅藝走后,羅征跟楊吉吉又聊了會天,直到真正的天色已晚,羅征才歡天喜地的回去了。楊安對他們頗為尊重,特意在楊府東院給他們準備了兩間最好的上房。羅征進房間后很是滿意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不時的自言自語。
楊府密室,楊安滿臉的陰沉,周明局促的站在楊安旁邊,聲音微微有些不穩(wěn),“王爺,真的要動手,是不是太倉促了點?羅藝老狐貍,誰知道是不是裝醉,他可是號稱萬人敵,咱們這批死士,總共才200來人,拼光了就沒家底了。”
楊安表面上仍然是不慌不忙,眼神里卻透著瘋狂,“今天這個局,老夫準備了半年,正愁找不到借口,沒想到羅征小崽子看上了吉吉,老夫等不了了,機不可失。羅藝老匹夫欺人太甚,羅征小崽子更是該死,本來他做他的北平王,我做我的監(jiān)軍,井水不犯河水,平常老夫?qū)λ矇蛉虤馔搪暎瑯O力忍讓了。誰想這老匹夫卻不依不饒,一直想要將老夫除掉,老夫豈能任人宰割?一定先下手為強。再加上我老夫那可憐的科兒,來北平不到十日,竟然被羅征小崽子生生逼瘋了,老夫身為人父,不能替兒子報仇,還有何面目去面對瘋癲的兒子?”
說道此處,楊安的聲音提高了八度,幾乎是咬牙切齒,親兒子被人欺負,自己還要夾著尾巴去認錯,更可悲的是,因為自己的服軟,不能回護兒子,兒子因此陷入了癲狂,已經(jīng)不是正常人了,這仇結(jié)的大了。
楊安接著分析:“此事未必不能成功,羅成領(lǐng)軍在外,羅藝這老匹夫也是托大,不帶隨從就來我楊府,他絕對不會想到老夫敢動手,我們這叫出其不意。而且羅藝已經(jīng)中了老夫高價購買的慢性散功散,老夫陪他一起散功!就算他萬人敵又怎樣?別忘了,為了布局,老夫也下了不少本錢,我的二夫人,吉吉公主都在那個院子里,到時候一把火全部燒光,老夫已經(jīng)安排了不少突厥人的尸體,事成之后就說是突厥人干的,把突厥人的尸體一擺,羅成要報仇,就讓他找突厥人,老夫二夫人跟吉吉公主慘死,嚴格意義上說,是被羅家父子連累的,誰讓他羅成剛殺了一批突厥人,這是突厥人的報復(fù),連累到了老夫,老夫還要找他羅成問罪呢!”
楊安理了下思路:“再說,誰會想到,老夫會在自己家里動手?明眼人一看這是栽贓,老夫是付出極大代價的!待到羅成跟突厥人拼個兩敗俱傷,老夫再出來收拾殘局,這次一定要宰了羅藝,剮了羅征!”
周明雙手抱拳:“老爺放心!”
羅征睡得正熟,羅跑跑突然不安起來,嗷嗷的叫了兩聲,羅征睡意全無,一下子坐了起來,羅跑跑很是著急,咬著羅征的褲腳就往外拽,羅征起來,狂奔到屋外,突然發(fā)覺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怪怪的味道,羅征仔細一聞,不好!居然是火油!
羅征三兩步跑到羅藝的房前,猛烈地推開門,焦急道:“爹,爹,快起來。”
“征兒莫慌,發(fā)生什么事了?”羅藝想要坐起來,試了幾下居然沒坐起來。羅征慌了,跑過去扶起羅藝,“爹,爹,你怎么啦,別嚇我!”
羅藝面色一沉:“爹好像中毒了,沒想到楊安這狗東西居然敢動手,是爹大意了,爹小看他了。”
羅征焦急道:“爹,我估計楊安是想燒死我們,我聞到了火油的味道。”
羅藝臉色難看起來,他瞬間想通了一切:“沒想到楊安為了除掉我們父子,居然下了狠心,這院子里可是有他楊家不下百口人。”羅藝深呼吸了幾口氣,調(diào)息了自己的身體,“征兒不怕,爹帶你殺出去!”話音未落,嗡嗡的弓弦聲響起,滿天的火箭飛來,在靜謐的夜晚劃出道道弧線,仿佛天上流動的星星,砰砰砰的扎到了所有的屋子上。羅藝壓住了毒性,將羅征護在身后,強撐身體沖了出去。羅征沒忘記羅跑跑,朝它喊道:“自己想辦法逃出去!”
整個院子瞬間變成了一片火海。
“走水了,走水了!”楊府大院一片慌亂,睡得淺的跌跌撞撞的逃出屋子,身上還帶著絲絲火苗,慌不擇路的尋找路口,睡得沉得不是被熏死,就是被燒死在屋里。處處冒著濃濃的黑煙,熾熱的大火燃燒到了整個天際。哭喊聲,慘叫聲,逃跑的磕絆聲,救火聲,大火燒尸體的哧哧聲,各種聲音不絕于耳。到處都是倒在火里的人,有的在掙扎,躺在地方滾來滾去,有的人已經(jīng)燒成焦炭了,更多的人像無頭的蒼蠅,隨著人群沒有方向的四處狂奔,整個楊府宛如地獄火海。
火箭襲屋的時候,羅藝羅征兩父子已經(jīng)沖了出去,兩人一邊躲著大火,一邊尋找出路,羅藝非常冷靜,畢竟他是血與火里走出來的軍人,比這個更危險的場面不知道經(jīng)歷了多少回。看到這么多死人,羅征已經(jīng)完全蒙掉了,為了殺掉他們父子,楊安居然讓自己百口的親人陪葬,這還是人嗎,還有人性嗎?簡直喪盡天良!看著一具具燒焦的尸體,他們幾分鐘之前還是鮮活的生命,羅征第一次感覺出來,穿越到古代,做個紈绔,未必就是一件好事情,太殘酷了。
大門口擠著一堆人,門從外面由鐵鏈鎖著出不去,看來楊安就沒想過留一個活口,幸存者醒悟過來了,有點人在大罵楊安,有的人在哭訴,有的人在哀求。大門忽然打開了,一身戎裝的楊安出現(xiàn),后面是殺氣騰騰的死士。
楊安一臉的猙獰,仰天長嘯:“羅藝老匹夫,你果然沒死,老夫還說,如果你被燒死,就太便宜你啦,今天老夫要親手宰了你!”
“殺我?”羅藝一臉的傲氣,“就憑你,還是你身后那些跟紙糊一樣的窩囊廢?”
楊安已經(jīng)完全瘋狂了:“羅藝,今天你死路難逃,老夫要手刃你們,為我兒子報仇!你羅藝的兒子是兒子,我楊安的兒子就不是兒子了嗎?可憐我兒子才剛剛二十歲,生生的被你兒子逼成了瘋子,老夫一定會將你們挫骨揚灰,給我兒子報仇!”
羅藝回頭看了羅征一眼,壓低聲音道:“跟在爹身邊,不要怕!”,羅征看著老爹眼里的擔憂,一下子驚醒過來,他堅定道:“爹,我不怕,我們殺出去!”
羅藝微笑點頭:“好,不愧我羅藝的兒子,今天我們父子就殺出去!”他轉(zhuǎn)過頭,一副睥睨天下的姿態(tài):“我羅藝殺人無數(shù),從來都是從尸體里爬出來,已經(jīng)很久沒痛快的殺一場了,來吧!”
楊安面容扭曲,近若癲狂,他大手一揮,“殺殺殺,不管任何人,都殺掉,一個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