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哥，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丁秋楠說道。沈成毅拿出那些執照和稅票給她看。

“看，上面都寫著你了，你的名字，你的信息。現在想退也退不掉了。”丁秋楠接過那些文件，打開一看，果然有自己的名字，信息也是正確的。

“會不會騎自行車？”丁秋楠的臉龐微微泛紅，她尷尬地搖了搖頭。

“今天下班后，我會教你。”

還未到下班的時間，醫務室丁大夫購買了一輛新自行車的消息，已經在整個工廠傳得沸沸揚揚。下班后，工人們紛紛聚集在一起，尤其是女工們，她們看著那輛閃閃發光的鳳凰女士自行車，眼中流露出羨慕的神情。

“沈科長，有人要舉報你！”

“誰？誰這么不知好歹，竟然敢舉報沈科長？”

“太過分了，沈科長來了之后，我們連著吃了兩頓肉，誰這么沒良心啊？”

“快說，是誰，我們去找他算賬！”

“快說，快說！”正在圍觀新自行車的工人們一聽到有人舉報沈科長，立刻表示了不滿，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嘗過肉的滋味了，好不容易分到一頭豬，還被那個可惡的小偷崔大可給偷走了。如果不是沈科長，他們還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才能再吃到肉。

“他們在廠辦里，還有南易的妻子，也在跟廠長舉報南易，我聽到他們要讓廠長開除梁拉娣和沈科長，還有南易。”

“簡直是反了天了，走，看看是哪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沈成毅沒有攔住他們，丁秋楠也是氣得臉色發青，她想要拿起手術刀和他們拼命。沈成毅推著自行車，帶著丁秋楠向廠辦走去。還沒走到廠辦，就看到梁拉娣向他跑了過來。看著沈成毅推著女式自行車，梁拉娣的心中涌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苦澀，她不禁想到，為什么自己就遇不到一個對自己好的人呢？那個可惡的彭計忠怎么就那么早去世了呢？現在只剩下她一個女人，要獨自撫養四個孩子，生活的艱辛又有誰能理解？丁秋楠看到梁拉娣跑過來，卻沒有說話，只是盯著自行車看，她心中的想法讓人捉摸不透，她突然抱住了沈成毅的一只胳膊，就像是在梁拉娣面前宣示自己的主權。

梁拉娣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可笑地望向丁秋楠，然后轉向沈成毅說：“沈科長，小丁醫生，恭喜你們。真是不好意思，沈科長，沒想到你也卷進了這趟渾水。那個糧站的徐主任一直糾纏不休，趕都趕不走，真是煩透了。”

“沒關系，只是個小角色，工人們都去了廠辦，我擔心大家情緒失控，再把他給傷害了，對工廠的影響不好。”

“他這幾天一直糾纏我，我一個女人還要照顧四個孩子，能躲到哪里去？王大姐還告訴我，他手里掌握著我們工廠的糧食資源，我還得對他笑臉相迎。沈科長，你是見過大世面的人，請幫我出謀劃策，我該怎么辦？”沈成毅暗自嘲笑，要不是梁拉娣收了那個老頭的那么多東西，那個老頭能這么執著地追求她嗎？

“沒關系，我們要相信廠長，他會處理的。”

“廠長？他要是能處理，還能讓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人家都要開除我們了，工廠不把我們開除，還要去上面舉報我們。”丁秋楠心里一陣不舒服，什么你們，怎么就成你們了，只是微微收緊了抱著的手臂，沒有無理取鬧。

“那你就去舉報他啊？他送你的東西，你心里估算一下，是他自己買的呢，還是順手從糧站里拿的呢？”

“那老家伙工資不低，就算他從糧站拿的，他把錢補上了，也不能把他怎么樣。”沈成毅笑了，梁拉娣還是太天真了，這個時期的糧站主任絕對是油水豐厚的職位，他后面多少人虎視眈眈地看著呢，他資格老沒犯錯也不好動他，那他要是犯錯了呢？

“何不試試？僅需一張薄薄的郵票，若不成功，大可再試一次。郵遞員甚至會將你的信送上天空。別忘了，當前正進行的盛事。”

“你是說‘五反’？”丁秋楠接口問道。

“非也，是‘四清’。”梁拉娣突然回憶起。她向沈成毅點了點頭，又向丁秋楠比了一個大拇指，然后迅速離開了。丁秋楠疑惑地問：“這樣真的行嗎？”沈成毅回答：“沒有‘真的行嗎’這回事。”

沈成毅抵達廠長辦公室時，看到劉廠長正在努力安撫工人，而那對男女顯然是躲在辦公室里不敢露面。沈成毅挺身而出，告訴工人們要相信劉廠長能夠處理好這件事。現在有同事受傷，為了防止類似事件再次發生，他設計了一款工具，需要大家齊心協力完成。工人們紛紛表示會全力以赴，但提出要吃肉，因為吃了肉才有力氣。沈成毅笑著答應了，命令人們都回去。正如他所料，劉廠長成功說服了徐主任和馮春柳。

沈成毅回到住處，開始教丁秋楠騎自行車。成年人學騎車相對容易，直接上車，沈成毅在后面扶持。他回想起自己小時候學騎車的場景，起初是推車奔跑，然后嘗試掏襠，接著練習三步上橫梁，最后才坐在車座上。由于腿短，必須兩邊交替踩踏。

騎了幾圈后，沈成毅悄悄地放開了手，跟隨自行車，同時應付丁秋楠的碎碎念。突然，丁秋楠轉過一個彎道，看到沈成毅站在她前方，心中一慌，差點摔倒，沈成毅立刻跑過去，穩穩地抱住了她。

“你為何松開了手？”

“只有讓你多摔幾次，你才能真正學會騎車。”

“你已經摔倒好幾次了。”

“不要緊，多嘗試幾次，你就能掌握技巧。”他們邊爭論邊練習騎車，不久便有了顯著的進步。丁秋楠今天心情愉悅，倍感幸福，尤其是當她在沈成毅的住處發現那輛男式自行車時，她想象著兩人并肩騎行的畫面，臉頰不禁泛起了紅暈。晚餐過后，他們暢談到深夜，在沈成毅熱情的邀請下，丁秋楠決定留宿在他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