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憑什么懷疑我丈夫，他怎么可能會殺害自己的女兒啊！”

尖銳的聲音穿透走廊，秦陽尚未走進接待室，就已經聽到了里面的吵鬧。

他微微皺眉，緩緩推開門，目光在屋內掃了一圈。這次，屋內多了一位臉色慘白的老婦人—死者的姥姥。她此時臉色有些蒼白，想必是最近才剛剛出院，手背上的醫用創可貼以及手指上的紗布應該可以說明這一切，只不過手指上為什么纏著紗布倒是讓秦陽有些好奇。

李蕊跟在他身后，好奇地瞥了孫翠芬一眼，卻輕輕搖了搖頭，似乎對這位特殊的妻子有些失望。

秦陽禮貌性地點頭致意，帶著李蕊坐在了楊明的旁邊。他隨手翻閱著記錄員的筆記，發現大部分內容都是孫翠芬以各種方式質問楊明為何要拘留江成旺。

楊明嘆了口氣，耐心地解釋：“大姐，您丈夫目前只是有嫌疑，并不是確定的兇手。我們只是需要找他了解一些情況。”

“了解情況？都兩天了，我兒子說了，你們只有權關人24小時，超時沒有證據就得放人。”孫翠芬的語氣中充滿了焦急和不滿。

“我們也想盡快放人。”楊明無奈地說，“但我們在您丈夫的衣服口袋里發現了與死者體內檢測成分一致的安眠藥，這讓我們不得不產生懷疑。”說著，他將照片和記錄遞給了孫翠芬。

孫翠芬卻置若罔聞：“我不看這些，安眠藥是吧？我們家有安眠藥，是我前一陣子在村里小診所買的。”說著便從口袋中拿出了一瓶安眠藥。

秦陽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不禁多看了這女人兩眼，心想，準備的還挺充分。

“大姐，這些都是您兒子讓您這么做的嗎？”秦陽突然發問，讓孫翠芬明顯愣了一下。

她的眼神開始躲閃：“什么？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這藥真的是我從家里拿來的。”

“那您是怎么知道我們查到了您丈夫口袋里有安眠藥的呢？”秦陽進一步追問。

孫翠芬支支吾吾：“我……我記得你們之前說過我女兒體內有安眠藥成分，所以回到家才想到這個的。應該是我女兒誤吃的。”

秦陽搖了搖頭，起身拿過那瓶安眠藥。藥瓶很輕，應該只剩下半瓶的劑量了。“大姐，您丈夫說這藥是他在一處診所買的。不知道您二位的安眠藥是不是同一瓶呢？”

“那……那可能是我丈夫記錯了。這是我之前買的，他買的可能早就吃完了。”孫翠芬的解釋顯得有些蒼白無力。

看著孫翠芬明顯在撒謊，楊明的耐心終于耗盡：“孫翠芬，我看在你是死者母親的份上，已經對你很客氣了。但你不要得寸進尺，干擾警方辦案是要負刑事責任的。”

被楊明嚴厲的眼神一瞪，孫翠芬顯然被嚇到了。她結結巴巴地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突然雙手一攤，趴在桌上嚎啕大哭起來：“我可憐的女兒啊，你死得好慘！這群警察不去抓兇手，反而把你父親抓起來了！沒有天理了……”

孫翠芬的反應雖然令秦陽有些意外，但他也明白這樣的哭鬧往往是最有效的手段。一時間，接待室內的氣氛變得異常尷尬和棘手。

這時，李蕊輕盈地從座位上站起，款步走向孫翠芬，溫柔地拍打著她的后背，聲音細膩入微：

“姐姐，我真心理解您的焦慮。他們或許無法體會您的處境，任何人在丈夫被警方帶走后，都會感到六神無主。我相信，您也盼望能盡快為丈夫洗清嫌疑。”

孫翠芬聞言，猛地抬起頭，眼中閃爍著淚光：“妹子，還是你懂我。他們莫名其妙地就把我丈夫抓走，這讓人怎么活啊。”

“是啊，姐姐，您先別急。”李蕊輕聲細語地安慰著，話鋒一轉，語氣中帶著一絲誘導：“剛才我聽說，隔壁有個女人遭遇更慘，丈夫不幸去世，哭得撕心裂肺。”

孫翠芬的情緒似乎找到了共鳴：“是誰這么可憐啊？這世道是怎么了，讓我們這些女人可怎么活啊！那您們警方還不盡快去破案，找到兇手啊，還在我和我丈夫這浪費時間。”

李蕊搖了搖頭，故作無奈：“警方有嫌疑就得查，這是他們的職責。不像隔壁的案子，除了男人的名字，其他一無所知，想查都無從下手。”說著，她假裝思考，向秦陽和楊明使了個眼色：“隔壁那個女人，好像叫趙舒婷吧……”

“啪嗒！”一旁的老婦人手中的溫水杯突然跌落，水灑了一身，她本就蒼白的臉色此刻更是白得嚇人。

“哎呀，老人家，您小心些，沒燙到吧？“李蕊迅速上前，遞上紙巾，滿臉關切，但眼神卻有意無意地瞥向秦陽和楊明。

秦陽和楊明一直緊盯著孫翠芬，從李蕊開口時，他們就已經明白她的意圖，所以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孫翠芬。

孫翠芬此刻仿佛被定格，眼中充滿了驚慌，原本放在桌上的雙手也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秦陽與楊明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后點了點頭。楊明率先打破沉默：“你這丫頭，沒事提對面的事情干嘛，看把老人家嚇得。”接著，他轉向孫翠芬，關切地問：“孫姐，您怎么了？”說著，他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孫翠芬回過神來，神色慌張，眼神躲閃地看了看楊明，結巴著回答：“啊，啊，沒什么，只是覺得那女人很可憐……”

楊明慢慢坐下，嘴角勾起一絲微笑。秦陽也暗暗點頭，從孫翠芬的反應來看，她顯然對女兒的身世心知肚明。

而老婦人的異常反應，更是讓秦陽感到疑惑。按理說，這種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可這老人家的反應，明顯是知道些什么的，看來孫翠芬的事情，她是知道的。

就在這時，敲門聲突兀地響起，打破了屋內的僵持氛圍。

門開后，江辰的身影出現在眾人視線中。他帶著幾分歉意開口：“不好意思，幾位警官，我剛才上樓時聽到屋內有哭聲，擔心家人有些流程不明白，而沖撞了各位，所以特地進來看看。”

隨著江辰的緩緩進入，秦陽的眼神也逐漸變得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