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上我了？”

齊風瞳孔猛地一縮，愣了幾秒方才反應，表情驚疑的看向劉老頭。

“老丈，此話何意？”

站在一旁的葛洪眉頭挑了挑，順著少年目光一并看去。

“隨我來。”

李老頭深知一時半會說不清楚，擺手，徑直往前套走去。

走過幾段偏僻的小路，穿過兩條河，最終來到老頭家。

眼前，一個帶院的農房，地上有雞有狗，上躥下跳，前方一角，高高圍起的黃色籬笆內，種著綠油油的菜。

齊風小心在院里的走，地上雞屎太多，宛如濺射的白漆點。

他盯著前方背影，抱怨道：

“老丈，啥話不能直說，還非要來這？瞧你家的院子，也不鏟鏟。”

劉老頭拉下門閂，領二人走進。

“我倒是想啊，可東西不在身上，也說不清楚，說不清楚的事，你不樂意，我也不樂意，倒不如不說。”

屋內最深處，一肘掃開厚厚堆積的雜物，結實黝黑的手臂從凌亂的瓶罐中撈出一張石刻類圖書。

“這是什么？”

齊風詫異看去。

“此乃洛河天書。”

劉老頭對沾滿灰塵的圖書用力一吹，書面上頓時清晰，不少文字顯露而出。

“洛河天書？何意？”

“別急。”

劉老頭笑呵呵招待二人坐下，轉身到供桌上端起一壺茶，隨手灑點茶葉，重新坐了回來。

“二位，走兩步累了吧，先喝點茶。”

齊風端起茶具，輕輕喝上一口又放下，他以為喝的是熱茶，沒成想喝的是涼茶。

而對此渾然不覺的劉老頭自顧自開口：“道士，你剛才說你見過黃傷？”

齊風開門見山。

“老丈，咱們長話短說，為何你說對方很快就要盯上我了？”

劉老頭伸出手掃了掃桌上浮灰，不緊不慢道：“呵呵，年輕人就是耐不住性子，事要一點一點說，說的多了，說的沒頭緒，你是聽不明白的。”

齊風未語。

葛洪捏著桌上一顆糖果吃起。

劉老頭莞爾道：“前水縣死的那些人，想必你都知道了吧？”

齊風坐在小馬扎上，隨口說：“知道，他們案子都是我破的，并且，藏在他們身體里的人魈也都被我殺了。”

“你.....”

劉老頭驚愕張了張嘴，什么也沒說出來，慌亂抹了抹嘴上水漬。

“你......”

“你把這些人魈.....都殺了？”

看著對方像看怪物一樣的表情，齊風淡定自若。“怎么，我殺人魈和八字胡為何要盯上我有關系嗎？”

“沒......沒有.....”

劉老頭閃爍其詞，眼角抖動。

齊風不知對方在搞什么，他只想知道答案，僅此而已。

他看著突然沉默下來的對方。

沒有開口。

葛洪昂頭偷瞄了眼壓在劉老頭手下圖書，轉眼間，又繼續剝起了手中糖紙。

剝了一張又一張。

直到第十張糖紙被剝開。

面色稍緩的劉老頭方才開口：“既然案子都是你破的，那這些人的死狀你應都了解吧？”

齊風眉頭稍擰，思忖片刻，不作過多解釋，簡單的嗯了句。

“那你可知他們為何會死？”

齊風朝空一抓，雙指搓了搓。

“如果我沒猜錯，應該就是這些類似顆粒樣的孢子，讓那些死者產生了幻覺，從而導致了他們的死亡。”

劉老頭點頭又搖頭：

“沒錯，他們確實因幻而死，但你只說對了一半，至于為何他們會死，你可清楚？”

齊風知道這些死者都是在道德上有所虧欠之人，但事有蹊蹺，只怕沒那么簡單。

當下便搖搖頭。

看到這，劉老頭莞爾一笑，并未直接作答，反而看向少年，避重就輕道：“玄門子弟，修行所為何事？”

“自然是為了成仙。”

話音剛落，齊風頓時念頭驚起。

他早該想到的！

這家伙是為了成仙！

對方同為玄門，若是與死者無仇，不可能隨意殺生。

況且他殺的都是藏在人海里的人魈，殺的都是道德虧欠之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有規律可循。

這家伙走的是旁門左道，和清風子一樣，都是另類成仙！

“呵呵，不用我多說，你也該明白了吧？”劉老頭溫和的說。

齊風頓悟，眉眼又詫。

“老丈，說了這么多，哪怕對方真要成仙，可這與我何干？我不太明白。”

就在這時，劉老頭默不作聲將壓在手下的洛河圖書推給對方，然后，接著說，“此乃我祖上留下之物，也正是黃傷為何要殺死這些人的原因，你一看便知。”

齊風低頭看去。

上書記載：五獄六道。

隨著他揭開書皮，他逐漸明白，此書主要講的就是通過五獄來成仙。

所謂五獄便是：寒冰獄，火坑獄，抽腸獄，剜心獄，拔舌獄。

而那四位死者對應的便是五獄中的前四獄，每一獄對應的都有相對的名字。

錢，林，景，張，吳。

錢家殺人掠地，喪盡天地，被處以寒冰獄。

林家為人老姘，奸淫放蕩，被處以火坑獄。

日京走私軍火，人面獸心，被處以抽腸獄。

張家逼死父母，不忠不孝，被處以剜心獄。

吳家妖言惑眾，不信鬼神，被處以拔舌獄。

看完這些。

齊風看向劉老頭。

“老丈，前四個我都知道，那這第五個，指的是吳家哪一位？”

獨臂老劉霍然大笑：“吳家啊，那自然是我們錢水縣的青天大老爺，吳縣令啊！”

“吳縣令？！”

齊風大吃一驚，幾乎錯不開眼，一瞬不瞬地盯著前方。

而坐在一旁剝糖紙的葛洪也停下了手，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抹驚愕。

“這么說....下一個死的就是他？”

齊風倒吸一口涼氣。

始料未及。

他怎么都想不到，不可一世的縣大爺會成為下一個死者。

估計連對方自己都意想不到。

了解完五獄，還剩下六道。

可六道尚無記載。

齊風將手指向那處空白頁上，抬眸疑惑道：“老丈，為何沒有六道記載？”

劉老頭將東西收回，笑了笑：“這個啊，這是殘本，我祖上當年和他是好友，也只抄了一點，真正的仙法在黃傷手上。”

齊風越聽越不對：“您剛才說，黃傷是您祖上好友，可都這么多年了，為何對方還沒死？”

“嘖.....”劉老頭出奇嘖口，看向少年，投來驚疑的目光：“你……當真是道士？”

“那還迷。”

齊風果決道。

劉老頭揉了揉下巴：“奇怪了，你既然是道士，怎么什么都不懂，長壽丹你都不知道？”

齊風恍然。

這確實是自己少見多怪，普通人命短，高人怎可能命短。

他們有的是辦法延長壽命。

可說來說去，

他還是不知為何會被對方會盯上。

齊風道出心聲：“對了，你是怎知道對方會盯上我的？還有，為什么對方要盯上我，難道對方也要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