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啊……”
陽冬猛然發(fā)現(xiàn)自己置身于一個白茫茫的世界里。
四周是一片寒冬景象,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落,刺骨的寒風裹挾著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而他身上還穿著單薄的夏裝,在這冰天雪地的環(huán)境中顯得格外單薄。
一陣狂風呼嘯而過,樹枝上堆積的積雪簌簌滑落,在半空中被風卷得漫天飛舞。
“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陽冬凍得牙齒咯咯打顫,身體不受控制地瑟瑟發(fā)抖,雙腳早已凍得麻木。
他緩緩蹲下身來,將自己緊緊地蜷縮成一團,試圖抵御這徹骨的寒冷。
“你最好站起來。”一個清冷而淡漠的聲音驟然在他耳邊響起,
“這里雖然是你的精神世界,但現(xiàn)實中的身體也會受到刺激,并做出相應的反應。要是你無法戰(zhàn)勝這精神上的孤寂與寒冷,你的身體就會持續(xù)發(fā)熱,體溫不斷攀升,最終你可能會因此丟掉性命……”
“喂!你是誰啊?”陽冬下意識地聽從了這個聲音的建議,強撐著站起身來。然而,他大聲呼喊之后,那個聲音卻如石沉大海,再也沒有了任何回應。
“不行!必須冷靜下來!”陽冬深吸一口氣,強忍著身體的顫抖,用凍得通紅的雙腳費力地將地上的積雪掃到一旁,隨后強迫自己坐了下來,再次縮成一團。
“這些都不是真實的,隨便它怎么冷吧!”他緊緊閉上雙眼,努力在腦海中回想那些溫暖美好的畫面,試圖以此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
又一陣寒風吹來,陽冬的身體猛地一顫,他立刻站起身,朝前方望去……
啟元323年12月22日,陽冬出生了。
而這一天,整個九州,僅有陽冬這一名新生兒。
也因了這一天的特殊,陽晨給自己的小兒子取名為“冬”。
……
陽冬在雪地中艱難前行,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寒風像刀子一樣割在他的皮膚上,他的手腳已經(jīng)麻木,意識也開始模糊。
他試圖回想自己為什么會來到這里,但腦海中只有一片空白。
“我不能倒下……”陽冬在心里默念著。他回想起前世的記憶,回想起自己作為楊曉東時的點點滴滴。
那時的他,也曾經(jīng)歷過孤獨和痛苦,但最終還是選擇了堅強。
“我還有家人,還有哥哥……”
陽冬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陽彬的臉,那張總是帶著關(guān)切和溫暖,又有點不著調(diào)的臉。他知道,自己不能就這樣放棄。
……
“歸,你過分了。”一個少女模樣的人雙手叉腰,語氣里帶著幾分不滿和調(diào)侃。
“剛過秋分,你小子就想試試你姐的身手是嗎?喂!歸,你可注意點,現(xiàn)在是我當值,別給我添亂!”
“等下,平,我真有事。”男孩的聲音淡淡的,帶著一絲無奈。
“咋的,給你二哥下套呢?”平?jīng)]好氣地湊過去,瞇著眼睛盯著歸,“干啥呢,要三姐幫忙?還是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歸沒有回答,只是目光依舊注視著某個方向,眼神深邃而冰冷。
“歸!你!”平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頓時明白了什么,語氣里多了幾分責備,“你又插手了?”
“平,我只是給了他一點指引。”歸的聲音依舊冰冷,仿佛不帶一絲感情。
“指引?”平挑了挑眉,語氣里帶著幾分調(diào)侃,“你明明知道,他們的命運不該由我們干預。更何況,他的命運本就特殊。”
歸沉默了片刻,目光依舊沒有移開。“他的命運,確實特殊。但正因如此,我才不能坐視不理。”
平嘆了口氣,語氣里多了幾分無奈,“歸,你總是這樣。明明關(guān)心,卻從不承認。”
“希望你的干預不會帶來更大的麻煩。”平搖了搖頭,語氣突然一轉(zhuǎn),“話又說回來,你平時不是挺……”
“古板是嗎?”歸淡淡地接道,語氣里帶著一絲自嘲。
“我們代表著這世間最初的輪回,而輪回的事見得多了,就麻木了。”
“哪里的事!”平立刻反駁,語氣里帶著幾分不滿,“不說我了,起和興他們,比咱們都大,你可見他們有過‘麻木’?反倒是你小子,嘿,一本正經(jīng)地,年紀最小,結(jié)果老里老氣的。”
“哦。”歸應了聲,語氣依舊淡淡的。
“行了!”平伸出手,用力點了點歸的腦門,“現(xiàn)在這里是老姐我當值,你小子給我放尊重點!”
歸微微側(cè)頭,躲開平的手指。
“你既然做了,就別為再難別個小朋友。”
……
與此同時,在現(xiàn)實世界中,夜幕早已悄然降臨,時針已經(jīng)悄然指向了晚上九點,陽彬卻還滴水未進。
林老師在醫(yī)生離開之后,看到陽彬一直沉默不語,只是靜靜地守在陽冬的床邊,便安慰了他幾句后便離開了。
醫(yī)生之前來過一次,告知陽彬已經(jīng)通知了他們的監(jiān)護人。
陽彬坐在弟弟的身旁,看著護士一盆又一盆地換水。陽冬的上衣已經(jīng)被脫掉,身上只穿著一條短褲。
陽彬坐在一邊,看著護士在弟弟的手心、腳心、額頭等部位反復擦拭,試圖為他降溫。
然而,陽冬的體溫卻始終居高不下,一直維持在四十一度,沒有絲毫下降的跡象。普通的藥物對他毫無作用,受到法則的影響,陽冬的身體細胞在不斷地產(chǎn)生熱量。
……
陽冬并不知道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他只覺得體內(nèi)的寒意越來越重,仿佛連血液都要被凍結(jié)。他蜷縮在地上,試圖用最后的力氣抵抗寒冷。
“我不能死在這里……”
就在這時,他感覺到體內(nèi)有一股微弱的力量在流動。那力量像是從靈魂深處涌出,帶著一絲溫暖,驅(qū)散了他體內(nèi)的寒意。
“天行輪回,四轉(zhuǎn)曰冬,寒極稱至,至則暖生。”
“天行輪回,四轉(zhuǎn)曰冬,夜長達至,斷絕天日。”
“天行輪回,四轉(zhuǎn)曰冬,水性陰至,凝則為冰。”
……
凌晨一點,陽彬絲毫沒有睡意,他接過護士手中的工作,一刻也不敢停歇,試圖用這反復而機械的動作來麻痹自己。
“三十九度四!”當陽彬再次抽出體溫計時,激動得差點將它摔在地上。
“降了,降了!”
體溫的下降意味著法則對陽冬的影響正在逐漸減弱,他的身體恢復了正常。
二十分鐘后,陽冬的體溫終于恢復了正常。看著弟弟逐漸舒展的眉頭,陽彬輕輕地為他蓋上被子,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唔,這難道就是覺醒了嗎?”
陽冬發(fā)現(xiàn)周圍的景象已經(jīng)煥然一新,自己仿佛漂浮在半空中,身邊環(huán)繞著一圈璀璨的淡藍色光帶。
“原來是這樣,感覺好厲害!”
然而,還沒等他細細品味這奇妙的感覺,一股強烈的疲憊感如潮水般洶涌襲來。“好累……”
“冬冬?冬冬!”陽冬迷迷糊糊中,聽到了哥哥陽彬激動的呼喊聲。
“嗯。”他下意識地應了一聲。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陽彬那張放大的臉。
陽彬頂著一對濃重的黑眼圈,卻難掩眼中的喜悅與關(guān)切。
“現(xiàn)在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頭暈不暈?有沒有哪里難受……”
陽冬一下子被哥哥一連串的問題淹沒。等他好不容易回答完所有問題,才大致弄清楚了事情的經(jīng)過。
“我先去給爸爸媽媽打電話,你一個人在這兒等我一會兒。”陽彬話音剛落,便匆匆走出了病房。陽冬看著空蕩蕩的病房,一時有些出神。
還沒等他回過神來,病房門被推開了。進來的不是陽彬,而是一位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
“啊~嚏!”
或許是房間里的冷氣開得太大,醫(yī)生一進來就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陽冬小朋友,你好。”醫(yī)生微笑著看向他,
“你能跟我說說,昏迷期間都發(fā)生了什么嗎?”
陽冬沒有立刻回答。
“是這樣的,我們發(fā)現(xiàn)你的昏迷是由體溫過高引起的。在診斷過程中,我的能力技【診查】被屏蔽了,這表明你身上存在法則的抵抗,而你的昏迷正是由它引發(fā)的。也就是說,你正在進行提前覺醒,你知道嗎,小朋友?”
“我,提前覺醒?”陽冬順著醫(yī)生的話說道。
“沒錯,提前覺醒。但這種情況的成功率很低,簡單來說,我們原本都以為你沒救了。”聽到這話,陽冬的臉色微微一變。
“不過沒關(guān)系,看你現(xiàn)在精神狀態(tài)還不錯!所以,你能跟醫(yī)生伯伯講講都發(fā)生了什么嗎?”
“呃……”陽冬思索片刻,決定簡略說一說:“我也不太清楚……一睜眼就出現(xiàn)在一片雪地里,然后被凍得縮成一團。過了好久,我都感覺自己快被凍成冰塊了,突然又暖和起來,之后的事情就不太記得了。”
醫(yī)生又詳細詢問了一些細節(jié),但都被陽冬用“不清楚”“不記得了”之類的話敷衍過去。
過了一會兒,醫(yī)生離開了,臨走前還叮囑陽冬不要下床,他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
于是,病房內(nèi)又只陽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