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雍見她裝傻，嘆息一聲道：“既然你不承認，我就說說這是夢境的原因。”

柳鳳儀罵道：“你在臆想些什么東西，現在天災降臨，我們應該盡快找到首領，離開青州才是正路。”

李雍毫不理會，慢慢道來：

“從進入青州城開始，你……不對，應該說李鳳儀就開始帶我游花園，她不緊不慢，甚至有時間給我講一些當地的風土人情，那時候我便猜測她是不是根本沒有目的地？”

“她千辛萬苦，不惜冒奇險將我救出來，必然有重要又緊急的事，例如見夢者的首領，讓我成為真正的夢者。但一進入青州，她立馬放松下來，所有的緊迫感都消失了。”

柳鳳儀解釋道：“那是因為青州城是我的地盤，首領也在這里，還有什么好緊迫的呢？”

李雍搖搖頭：“那樣問題就更大了，既然首領在青州城，為什么還要讓我梳洗換衣，睡一覺，到晚上再去見首領？莫非首領是什么皇親貴族，十分注重禮儀，不屑看見風塵仆仆的我？”

“而且這個夢境之中，最扯的就是那些怪物，我一睡醒，全城都被怪物屠殺、破壞？這樣的巧合實在有些離譜，更離譜的是殺人和被殺的都是我今日印象比較深刻的人。”

“這些一切加起來，已經足夠讓我懷疑當下的真實性了。”

柳鳳儀搖頭：“你是癔癥發作了，這都是你的猜想，根本沒有切實的證據。我們的相遇，難道不是巧合？你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宮殿難道不是巧合？人能夠相知相識就是因為有各種巧合……你先待在這里別亂跑，我去找首領。”

“不不不，我還沒說完。”李雍連忙擺手，道：“還有最重要一點，你的眼睛，你那雙如同有星空流轉的眼睛呢？”

柳鳳儀一時語塞，無奈道：“既然你知道我的眼睛，那應該也知道，當我全力出手時，才會無法隱藏這雙眼睛。”

說罷，柳鳳儀的眼睛眨巴幾下，隨即，星光顯現，眼珠子仿佛藏著銀河瀚海，但無法硬控李雍三秒。

“呵呵，太遲了，懷疑的種子一旦栽下，就沒那么容易根除。”

柳鳳儀真的服了這個神經病，不耐到：“好好好，現在是夢境得了吧？……做夢能意識自己在做夢，還在夢中洋洋灑灑的說一串分析，你覺得合理嗎？人之所以做夢，那是因為不知道自己做夢，夢中的你怎么可能會有如此清晰的思維？別騙自己了，你只是接受不了那些莫名出現的怪物，但別擔心，待我尋來首領，我們都會安全的。”

李雍搖頭道：“還裝呢？作為一個夢者，你居然說夢境的思維不可能清晰？”

柳鳳儀已經走出兩三步，回頭無奈道：“你怎么如此固執？若你意識到現在是夢境，那必然會醒來，現在沒醒來，豈不說明事實并非你所想？你已經分不清夢境和現實，很危險的。”

然李雍緩緩將刀刃架到脖子上，道：“想要醒來，豈不簡單。”

在柳鳳儀驚駭的目光下，他毫不猶豫的拖動刀刃。

“滋啦……”

刀刃切斷喉管、動脈、肌肉，最后被頸椎擋住。

……

床上，李雍猛的睜開眼，渾身顫抖不已。

腎上腺素瘋狂分泌，心跳瞬間加速到180，而且速度還在提升，大腦在瞬間清醒過后，迎來一陣眩暈感。

“瑪德，還是第一次在夢中那么殘忍的自殺。”

想起脖子被切開的瞬間，不由得渾身顫栗，這種感覺真的非常難受，非常恐怖。

過了好一會兒，心跳慢慢降下來，人也舒服多了。

隨之而來便發現自己還在柳鳳儀的三進大院內，在西廂房的床上。

李雍平復一下心情，衣服也不穿，只一條褻褲便來到中庭，大喊：“試煉還沒結束嗎？”

沒人回應。

李雍無奈大喊：“喂，我知道這是夢境，趕緊解除試煉吧！”

還是沒人回應，連柳鳳儀也不在。

【干！又要再死一次。】

李雍二話不說，回房間找那柄環首刀。

結果并沒有看見。

“好，你這么玩是吧？連刀都給我弄沒了。”

想死還不容易嗎？

李雍直接進入廚房，拿到了一把菜刀，二話不說……

“滋啦……”

脖子再次開了一個大口。

……

眼睛睜開，心跳再次飆升到180，大腦再一次陷入眩暈。

此時，他正在酒樓之中，手中筷子夾起一坨熱氣騰騰的面，正往嘴里送。

嘴巴被八九十度的面條燙了一下。

李雍有些惱怒的的放下筷子，看著坐在身邊柳鳳儀，抱怨道：“你要玩到什么時候？”

是的，這還是夢境。

原因很簡單，那么燙的面，誰會夾這么一大坨，吹也不吹直接塞進嘴里，明顯就不符合常理。

柳鳳儀的筷子停在半空，不解道：“你在說什么？”

李雍白了一眼，拿起刀，再一次抹了脖子。

……

醒來，心跳飆升，大腦眩暈。

此刻他身處酒樓之外，剛剛說完要吃飯，正要邁步進入酒樓。

“喂，玩夠沒有？”李雍此時已經有些惱怒了。

柳鳳儀回頭，疑惑道：“你說啥？”

好咧！

起刀，抹脖子，一氣呵成。

……

青州城外，李雍看到柳鳳儀、三眼刀等人。

好咧！

起刀，抹脖子，十分熟練。

……

河道邊，看到綁著紅線的葫蘆。

起刀，抹脖子，動作爐火純青。

……

接下來，李雍又在市集之中，無形天柱邊上，逐一抹脖子。

這時候李雍也大約明白試煉是什么。

那便是將自己意識拉入夢境之中，看能不能脫離夢境。

這個夢者首領的手段實在詭異，居然讓自己在夢中做夢，也不知道疊加了多少層，比盜夢空間還要牛叉。

最重要的是每一個夢境都非常真實，疼痛百分百還原，饑餓、飽腹感、呼吸……全都模擬得明明白白的。

若非李雍內心深處有一個“錨點”，一般人絕對抗不住如此多層的夢境欺騙。

一開始，李雍也擔心對方能不能造出一個現實的夢境，結果卻是虛驚一場，他無法構建認知之外的夢境。

不過即便他能制造一個現實夢境，也不難破解，現實中有很多能辨別真假的辦法。

又一次自殺。

那白衣男子終于出現。

還是那個小山丘，還是那張檀木桌，只不過原本風輕云淡的表情變得驚訝、興奮。

李雍白了一眼，準備繼續抹脖子。

“等下，等下，別殺了，這是最后一層了。”

白衣男子連忙伸手阻止。

李雍發現自己的身體無法動彈分毫，必然是對方的能力，此刻他也不忙去死，詢問道：“你說的試煉，我算是通過了嗎？”

白衣男子點點頭，又搖搖頭，道：“我的試煉的確通過了，但還有最后一道我無法控制的試煉。”

李雍淡淡道：“那還等什么，繼續。”

“呵呵。”白衣男子伸手阻止，笑道：“既然你能通過我的試煉，那理應對夢者有一定了解才進行最后的試煉。”

“好，那你說吧。”李雍仿佛很趕時間一樣，催促道。

白衣男子好像在等他發問，結果李雍一直沉默的看著他，氣氛一度尷尬。

“老夫陳昭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