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見冉芷之前,陳松饒有深意地拍了下江臨的肩膀,沒說一句話,一切盡在不言中。
男人之間的默契在這一刻顯得格外多余。
所以他到底是誤會了什么?
等到江臨來到冉芷的房車附近時,在外面見到了她的小助理小趙。
趙蓉蓉就像是只護孩子的老母雞,微微挺起腰,警覺的目光中又帶著幾分不善。
不是,這是什么意思?
你這一馬平川的胸膛在這挺什么勁?
“有事?”
江臨客氣禮貌地說道:“我來找冉姐,她讓我來的。”
“她說她不在。”
江臨:“?”
趙蓉蓉臉一紅,改口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冉芷姐沒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江臨眼睛微微睜大,難掩驚訝。
所以他成了冉芷和杜長林的玩物,想丟就丟,想叫就叫?
狗都不至于這樣吧?
“真沒事?”
穩妥起見,江臨又確認了一次。
有的時候人靈機一動就會做出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有時又會中途突然反悔。
他懷疑冉芷就是這樣,但確認一次滿足好奇心也沒什么毛病。
趙蓉蓉有些進退維谷,但還在虛張聲勢。
“真沒事,你走吧!”
江臨稍微有些失落。
倒不是某些舔狗被女神拒絕時涌現出的失落心情,而是沒能達成目標的那種失落。
貌似這二者也差不了多少。
就在江臨準備離開之時,他的余光瞥到了冉芷的眸子。
這下換成江臨進退兩難了。
他站在原地遲疑了一會兒,思考自己到底是轉身還是裝作沒看見。
而房車上的冉芷眼睛彎成了一對月牙,好笑玩味地看著兩難的江臨。
叫來江臨是她靈機一動的緣故,即存了請教的念頭,又帶著幾分報復的想法。
說完她就有些后悔了,覺得二人之間的關系還沒到能隨意開玩笑的程度,擔心自己的舉動會讓江臨誤會她的態度。
不過眼下看到江臨出現在房車外的一幕,深刻在國人心中的想法不禁開始作祟。
來都來了,就這么讓他走未免太便宜他了。
論報復心,冉芷就從沒輸過誰。
就在冉芷好奇江臨到底什么時候才轉過身,他總算動了。
“冉姐,杜導讓我來找你。”
冉芷輕點下顎,語調平淡地說道:“上午你說我的演技存在問題,中午我一直在想你說的話,不過想來想去不如找你這個正主為我講講。”
“小江,你來幫我講一下后面的戲吧。”
“在這講?”
冉芷秀眉微蹙,“這里怎么了?”
在房車外面講倒沒什么,關鍵是有個礙眼的。
趙蓉蓉看江臨不順眼,他也看不上趙蓉蓉趾高氣昂的態度。
這種人就像是上學時最愛操心班級紀律的人,雖然你知道他沒什么壞心思,但就是不爽。
江臨覺得,他和趙蓉蓉之間可能是磁場不合。
冉芷順著江臨的目光看過去,頓時明白了他的想法。
她有些好奇,要是不把蓉蓉攆走,那他下一步是不是要借口上自己的房車?
倒是會借坡下驢。
“那就在這兒吧。”
“冉姐你哪段戲有問題?”
冉芷遞過劇本,信手指了過去。
她倒不是胡亂指的,而是這段戲從中午開始就在折磨她。
早上還好好的,偏偏聽了江臨的那番話,讓她一中午都禁不住在想紀寧溪,完全沒辦法投入進拍攝中。
溫姐不在,她身邊直接少了個可以開導的心理醫生。
如今找來江臨,也算存了解鈴還須系鈴人的想法。
江臨快速地捋了一遍劇情,旋即意識到問題不是出在劇本上,而是演員本身。
江臨不免在心中感慨,他現在在身兼數職的前提上又莫名多出個心理醫生的職業。
活是沒少干,錢還是那些。
難頂啊。
問題算是明白了,可要是給人看心病,就不得不找一個安靜的地方了。
患者對醫生都很難實話實說,更別提醫生身邊還有一個礙事的記者。
“你說我該怎么演?”
冉芷半是調笑半是請教地問道,打亂了江臨的思路。
他現在看見趙蓉蓉就很難給冉芷講戲。
“要不冉姐咱換個地方講?”
冉芷笑而不語,朝江臨搖了下頭。
江臨也沒招了,“那冉姐你和我走一遍?”
“好。”
江臨的演技冉芷是知道的,倒是不用擔心對戲過程中莫名出戲。
江臨很快就進入了狀態,憤懣不平地和冉芷抱怨工作中的壓力。
“我和你說,公司那個新來的總監絕對精神不正常。”
“他把一個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強壓在我們小組頭上,還美其名曰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我真想一拳……”
聲音戛然而止。
江臨看到冉芷一言不發之后,就像個泄了氣的皮球,什么情緒統統被拋得一干二凈,就連對江臨的感情也是一樣。
他湊近低頭不語江臨,死死地盯著她。
直到冉芷察覺到異樣,二人才第一次四目相對。
“怎么了,這么看我干什么?”
江臨依舊一言不發。
冉芷尷尬地笑了,伸手捋了下耳邊的發絲。
“晚上吃什么,我回來的時候買了你最愛吃的茄子。今晚要不就吃茄子吧?”
冉芷抽了下鼻子,故作堅強地準備走向廚房,但被江臨一把握住了手腕。
這一瞬間,冉芷感覺手腕上起滿了雞皮疙瘩,觸電的感覺彌漫全身,讓她想要從江臨的束縛中抽回手。
“好了小江,放手吧,就對……”
冉芷想要就此終止對戲的過程,但讓她沒想到的是,江臨沒松手……
“冉芷,我沒和你鬧。”
冉芷愣了。
近在咫尺的對視,可以讓她看到江臨下巴上的胡茬,看到他認真堅定的目光。
有一瞬間,冉芷真覺得她和江臨是一對貌合神離的情侶,而非是一場戲中的演員。
“所以你覺得我是在和你鬧?”
江臨連珠炮似地指責道:“從我到家開始,你有一次抬頭看過我,有一次問過我心情為什么不好嗎?”
“你一直都在低著頭,根本就沒在意過我的想法。”
激動起來的江臨臉色發紅,并不算聲嘶力竭的質問此刻卻重若千鈞,壓過了冉芷心中的不適。
如果江臨知道這點,他一定很高興,因為這正是他的策略。
借由密集的沖擊讓冉芷短暫忽略自身的心理問題。
這么做的前提是對方的心理問題并沒有達到十分嚴重的地步,還要求冉芷對他不是那么厭惡,最起碼是有那么一丟丟的好感的。
但幸好,一切都在順利地進行。
到了這個時候,詞對不對已經無關緊要了,情緒才是最重要的。
見冉芷沒有強行掙開自己的手,江臨趁勢大聲指責起她在這段感情中的怯懦行為,雖然都是虛構的,但江臨的表現和真的也沒什么兩樣。
沒看見人家冉芷都傻眼了嗎?
靠!玩大了!
真戳中她的心事了。
萬分緊急之時,江臨緊忙給這段表演踩了剎車!
“……你還記得我們倆的定情之歌嗎?”
這一瞬間,諸多情緒交織的冉芷夢回四年前,夢回她和紀寧溪并肩依偎,同聽一首歌的場景。
如果有什么定情之歌,應該就是這首純音樂了吧。
“是戀人協奏曲。”
江臨眼神清明,顯然已經出了戲:“不,是晚婚,是我寫給你的歌。”
“?”
這一瞬間,冉芷的夢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