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營的相機咔咔一頓亂閃。

沈南隱約覺得最后的這個女機器人有眨眼動作，不過強行控制住了。

是錯覺嗎？

“她剛才是不是眨眼了？”沈南問道。

“沒有啊。”周婷婷瞅了一眼，“我沒看到啊，你是不是看錯了。”

趙宇軒也點點頭說：“我看半天了也沒見眨眼啊。”

“不對，她剛才確實眨眼了。”唐欣給出的答案恰好印證了沈南的觀察。

“看她，看她。”沈南再次指向那個女機器人，“又眨眼了。”

周婷婷盯著看了一會，驚訝道：“真的誒，這技術好先進，連這種細節都做出來了。”

“先進過頭了吧。你們覺得那個女機器人跟杜總描述的是一個玩意嗎？”沈南嘟囔道。

“哎哎，人還在這呢，不相信等會親自去面前看看。難道我一個科技公司的老板還能騙你們不成？先看跳舞吧。”杜總倒也沒生氣，音樂響起，機器人已經在隨之舞動。

“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綿綿的青山腳下花正開……”

機器人們左右腳跳起，高抬腿，落地，跳起，落地……忽然有一只機器人踩到了另一只機器人的腳上，兩只通通摔倒在地，爬不起來。

“你管這叫跳舞？還廣場舞？這跳的，我奶奶八十三了，都比它們跳得好。”趙宇軒忍不住吐槽。

“時間緊，任務重，做成這樣已經很了不起了，理解一下，理解一下。”杜總依舊是很淡定地一筆帶過，好像剛才在房間里跟他們說能跳一百零八個動作的是另一個人一樣。

杜總命人將那兩只扶起，音樂停了，兩只機器人還在嘗試高抬腿，于是又一次摔倒……

“杜總，出了點小問題。”

“把這兩個機器人帶下去，看看哪里出問題了，盡快修復。”

“是，杜總。”

“來吧，到近處看看我們這些產品，有沒有工業美，夠不夠亮眼，我賣十萬一個貴不貴？”杜總邊看邊上手摸摸，笑著感嘆道，“這就是科技的進步啊，這個時代是屬于我們的。我們一定會在這個行業闖出一片天。”

沈南也試著碰了碰其中一個的皮膚。

雖然遠遠看上去跟肉色接近，但離近了還是很容易能發現有色差。用手一摸，和皮膚的觸感完全不同，有種冰冷感。嘗試提捏一下皮膚，結果完全做不到。這些表皮像是跟里面一體成型的，略微發硬，不似那種肉感。

但最后那個女機器人，沈南無論如何是想試試手感怎么樣的，它實在太完美了。如果可以的話，沈南想今天就把產品抱回家。美其名曰深入研究下產品性能，做一個全方位的測評。

剛走了幾步，杜總忽然猛地收回手指，跟著甩了幾下。

他皺眉道：“技術，把這個也搬走，漏電！這么小的問題都能出現，你們干什么吃的。”

“是是，馬上改。”

杜總到這里忽的沒了興致，說了句：“你們看吧，有什么問題可以找我，或者找技術部同事。現在產品確實還存在很多不足，不過這些問題我們都會一一解決的，要隨時準備好開展銷售工作。那一天已經不遠了。”

“是，杜總，我們隨時準備著。”

杜總走了，沈南他們好奇地圍住了最后的女機器人。

灰白色的瞳仁轉來轉去，大眼睛眨啊眨的……

沈南抬手在她面前晃晃，一到上身，就看她微不可查地向后一縮。腳步依舊是機器人慢動作模式，卻在朝著原本入場位置走去。

“別走啊。”沈南伸出胳膊攔下她。

女機器人搖搖頭，抬起一只手擺擺，做出個不的手勢來。

沈南只當看不見，伸手去捏她臉。

“別碰我……”她連退兩步，忽然說話了，依舊是金屬音色。

“有意思，這個女機器人有意思，我要帶回家去好好研究研究。”沈南故意做出一副色瞇瞇的表情來，緩緩湊過去。

“南哥，是……”唐欣似乎發現了端倪。

他剛要說什么，沈南一抬手打斷了。

“變態，離我遠點……我要報警了。”那女機器人這次頭一扭，竟然跑起來了，動作迅捷，健步如飛。

跟著她將喉嚨上的一個小物品扯下來，頓時恢復了原本的嗓音：“就接個模特的活兒，一場還不到兩千，怎么老能碰上變態啊。”

“你是人扮的？”沈南問道。

“知道你還這樣，混蛋！”那女的說。

“我只是懷疑，但不確定。公司說全是機器人。其實如果你要真是機器人就好了，那就證明科技的發展遠超凡人的想象。”

“我不管什么科技，告訴你們，以后這種活兒我再也不接了。”女人說著往外走去。

“那要是加錢呢？”沈南問她。

“不接。”她回答得異常干脆。

“五千？”

“不接。”

“一萬。”

“不……接。”她略顯猶豫。

“兩萬。”

“我會好好考慮的。”她輕咬嘴唇，露出無奈的神色。

“那別考慮了，不找你。”

“你……你真可惡！”

“誒，叫什么名啊？”

“不告訴你。”

“還有這活兒真找你，留個聯系方式吧。”

女人猶豫一番，終究還是回頭，在沈南的手機上留下了電話，以及她的名字：樂麗真。

隨后招招手告辭。

周婷婷白他一眼：“南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是人扮的了？”

“開始只是懷疑，直到近處才確定的。”

“哦？你怎么確定的？”

“人的胳膊跟腿上是有很多細小的汗毛的，我想機器人沒有必要在這種細節上下功夫吧。”

“說的也是。”

模特走了，剩下的產品也被技術帶走檢修去了。

沈南只覺得失望，在自家的機器人介紹會上專門請一個模特來假扮機器人，這究竟是哪個天才想出來的主意啊？像這樣的態度能做好什么產品？

全場最讓人滿意的“產品”連機器人都不算，剩下的漏電的漏電，磕頭的磕頭……

離出廠都還有很遙遠的距離，更別提銷售民用了。

幾人回銷售部摸魚前，趙宇軒對著原本的展臺若有所思。

又一天，剛一上班，趙宇軒就興致勃勃地跟沈南說：“南哥，我有個點子，你聽聽可不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