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陽光本應燦爛，此時卻陰沉了下去，森冷異常。

灰霧逐漸擴散，吞沒了人群，眼前的景物不甚清晰，兩米開外連輪廓線也不見了。

王凡的神經逐漸麻木，愣愣地看著浮出淺水的抓尸，扯出一抹冷笑。

“你們始終不愿意放過我。”

他的聲音很輕，一把掐住了抓尸的脖子。

這一次，他沒有逃避，他直勾勾地盯著前者黑洞洞、了無生機的眼睛，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砰！”

干枯的白衣人影重重砸進土地，王凡的力氣大得出奇。

“嘩啦！”

身體被吸進水中，抓尸帶著怒意，爪子兇狠地刺進胸膛，攪動里面的內臟，渾身劇痛無比！

無力感再次籠罩全身。

血肉被摧殘、被撕咬，王凡只能悲哀地感受，什么也做不了，還和從前的無數次一樣。

好恨啊。

瞪著眼睛，咸澀的液體浸泡得眼球極其難受，血絲蔓延。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液體灌進口鼻，王凡想殺死抓尸的念頭越來越強烈，幾乎凝為實質。

“嘩！”

一抔黑水炸開。

身體失去了束縛，開始快速上浮，轉眼功夫，他回到了陸地，身邊哪還有什么抓尸？

連灘水都沒有。

呆呆地望著霧沉沉的天空，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幻覺嗎？”他喃喃自語。

四周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坐起身，入目一片蒼白，是一只只長相亂七八糟的蟲子。

它們長得像蟲子，細看之下更像是揉亂的紙團，上面隨意插有很多只細長且鋒利的足，每一只蟲子的足的數量都不對等，樣貌更是各不相同，但體型基本都和成年男人的手掌差不多。

一眼望去，好似一頁蠕動的龐大蒼白紙張。

“腐蟲？”

一腳踩在即將爬上身體的蟲子上，蟲子頃刻間如同豆花般綻放開來，再無動靜。

直灌天靈蓋的惡臭撲面而來，熏得王凡兩眼一翻，“嘔——”近乎暈厥。

環視一圈，儼然被腐蟲圍了個水泄不通。

“要是有火就好了。”

這么想著，突然簇的一聲，一團橙色火焰出現在眼前，漂浮在半空。

王凡怔住。

“火再旺一點。”

火焰變得更加熾熱。

王凡難掩狂喜。

“來一場火海！”他展開雙臂大喊。

嘎嘎嘎......

頭頂似有烏鴉飛過，眼前的火焰抖了抖，無事發生。

王凡尷尬得腳趾摳地，默默降低了要求，“火焰將我圍一圈就好。”

心情緊張又期待。

只見火焰抖了抖，刷地向兩邊延展，呈保護狀將他圍在了中央，跟隨他的想法，火焰緊貼地面，高高燃起。

感受到危險的氣息，腐蟲群自覺后退，形成了一個小圈，王凡走到哪里，小圈跟到哪里，神奇異常。

此時此刻，王凡冥冥之中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好像獲得了傳說中“言出法隨”的能力，又或者“心隨意動”？

不確定，再看看。

按捺下激動的情緒，向著灰霧深處走去。

他需要找到回歸現實世界的路。

而這個世界......極大可能是他的夢。

很奇怪，知道了自己在做夢，卻不知道怎么清醒過來，王凡腦中思緒翻轉，最終鎖定在了面具人身上。

他是在遇到面具人之后出現異常的，那一次的夢境他被面具人殺了，之后不知道有沒有清醒過來，可能醒了，但更遭的情況是他根本沒有醒過，一直陷在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