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間的不快因為此次事件暫時告一段落,日子就這么一天一天平靜無波的過去了。轉眼間到了四月初,靜妃趙欣兒眼看著臨盆在即,蘇澄也早已做好打算,決定就趁她生產當日離開。這樣既不會在她生產前添什么亂,又能趁著當天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那里的時候趁亂逃走,成功的機會也定要比平常大一些。
周邊的地勢她早已了解清楚,暖蘭苑西側有一條不起眼的小路,她只要混出去走到那條路上應該就能逃脫。以她現在的身份和自己那兩塊兒黃金腰牌一般沒什么人敢攔她,她要出去應不是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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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德七十四年四月十三,初春的暖蘭苑花開芬芳,靜妃那邊兒一早就傳來臨盆的消息。隨行而來的所有宮人恨不能都扎了過去,任一也早早就到外院兒候著,就等著那一聲嬰兒的啼哭聲。
趙欣兒腹中之子在七八個月的時候就經幾個太醫斷定是個男孩兒,一旦生下來就是皇上的長子,如若任一在冊封趙欣兒為后的話那這孩子就是嫡長子,未來皇位最有力的繼承人。一干宮人哪敢怠慢,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伺候著,生怕有點兒什么閃失。
偏偏天不遂人愿,這孩子從辰時一直折騰到下午未時也沒露出個頭,讓所有人都心急如焚,額頭上豆大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掉,一顆心都懸到了嗓子眼兒。
蘇澄中午就趁著他們用膳的用膳,干活兒的干活兒的時候溜了出去,門口守衛果然沒敢攔她,還以為她是要外出辦事,輕易的就將她放了出去。
她歡天喜地的跑了出去,走到那條小路后并沒有著急離開,而是爬上了一棵高高的大樹,等著暖蘭苑外掛起長長的紅綢。
這是昭國的風俗,無論是皇室還是普通百姓家,孩子平安出聲后都要掛上紅綢以示吉祥,紅綢越長代表的寓意也就越好,所以即便是最窮苦的人家也會放塊兒紅布在門口意思意思,沒有的就是借也要借一塊兒來。
暖蘭苑中的宮女早已把紅綢備好,就等著孩子落地后掛上去了。
蘇澄跟趙欣兒關系本就不錯,在她有孕后又幾次親眼見她險些被人陷害滑了胎,對這對兒母子自然就上心些,就想等看到那紅綢掛出來確定他們母子平安后在離開,可誰知這一等就等了一個時辰都沒動靜,在樹上坐的屁股都疼了。
她扶著樹枝站起了身,心想算了吧,這都到最后關頭了,又有那么多人守著,應該是沒什么事兒,便準備從樹上爬下去,帶著她這小一年攢下的金銀細軟離開。
暖蘭苑中,劉錚在任一耳旁耳語了幾句。
任一聽后先是一驚,緊接著雙拳緊握咬牙切齒:“把她給朕找回來!綁也要給朕綁回來!”
“是。”
劉錚剛要轉身,就聽身后人又說了一句:“別傷了她。”
“是。”
確定他再沒什么要交代的之后,他這才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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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蘭苑外林蔭小道旁的大樹上,蘇澄剛準備翻身而下就看到兩個小廝模樣的人遠遠地走了過來,腳步匆忙,神色慌張。
“那藥渣呢?都帶出來了吧?”一人問道。
另一人從懷中取出一包用油紙包好的東西:“都帶出來了,一點兒都沒留下。”
“那就好,被人發現的話咱們就完了,快走快走,趕緊離開這兒。”
蘇澄心中猛地一沉,迅速的從樹上爬了下去,盯著他們手上的東西擋住了他們的去路:“這是什么?你們做了什么?”
兩人都是一驚,沒想到會突然從樹上爬下來一個人,而且還是個宮女,還是個一看衣著就知道品級不低的宮女。
“我……我們……”
那拿藥的人慌了手腳,支支吾吾的不知如何作答。
另一個個子稍高一點兒的人起初也是嚇得一個哆嗦,但緊接著眼中就閃過一抹狠戾之色,悄悄推了身旁的人一把,和他對視一眼后就朝蘇澄沖了過來。
“你們……唔……任……”
她剛要喊出聲就被對方用力捂住了口鼻,頓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發出一陣無助的嗚咽聲。
她試圖用手掰開對方捂在自己臉上的手,但手臂卻被另一人制住,根本無法使力。
混蛋!
怒急的她抬腳就向身前之人的褲襠踹去,踹的那人當時就捂著襠跪了下去。另一人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猛地一仰頭向他撞了過去,頓時將他撞的眼冒金星,下意識的就松了手。
掙脫出來的蘇澄顧不得頭上疼痛,抬腳就向暖蘭苑跑去,身后兩人掙扎著起身要追,剛邁出一步就覺得腳腕兒上傳來一陣劇痛,不知從何處射出的兩枚銀針正扎在兩人腳上,讓他們寸步難行。
蘇澄剛跑出幾步就遇上了帶人前來尋她的劉錚,趕忙大喊:“劉錚!劉錚!”
劉錚循聲奔去,正要開口斥責她兩句卻見她火急火燎的指著身后兩個人影說道:“抓住他們,別讓他們跑了。”說著就越過他繼續向前跑。
劉錚不明所以,但見她如此著急也知道定是出了什么大事,當即命人將那兩人拿下,自己則跟著她一起奔回了暖蘭苑。
“娘娘,娘娘……”
她一路喊著一路闖進了靜妃的庭院,將一眾人等都嚇了一跳。
外院的任一也是一怔,剛要開口問她剛剛為什么無故逃走卻見她徑直向里沖去,根本理都沒理他。
守在靜妃房門口的人要攔她,卻被她一把掀開猛地沖了進去。
“娘娘,別喝那……”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房中場景嚇住了,只見一個穩婆正一手捂著靜妃的口鼻一手按著她的肚子,而她身下則是大片鮮紅的血跡,房間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兒,腥氣撲鼻……
剛剛出生的孩子正被另一個穩婆捏著鼻子捂著嘴,說什么也不讓他出聲,顯然是打算把這孩子直接捂死……
“你們干什么!”
她嘶喊出聲,嗓音尖銳的幾乎劃破了自己的嗓子,一把從那婦人手中奪過孩子,猛地把她踹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