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接下來怎么辦？”陸途川打破了沉默，很自然地問出了這個問題“我們現在有了一個不知真假的名字，知道了她長什么樣子，然后呢？咱們要報警嗎？”

阮棠毫不猶豫地嚷了起來：“當然要報警了！這可是個神經病誒！咱們這回還驚動她了，萬一下一次我出門她就不是跟蹤我這么簡單而是直接一刀攮死我怎么辦！”

蕭冉抿唇，沒再阻止阮棠想要拿回手機的行為。她已經找到了這個跟蹤阮棠的人，他們即將報警把她抓起來，委托也算是完成了。

就是她的直覺告訴她這一整個跟蹤的事情其實并不是這么簡單的一個精神病犯罪。

偏偏在阮棠即將按下通話按鈕的時候蕭冉家的門被敲響了，敲門的人動作還很狂暴，甚至直接震掉了門內側掛著的一個小裝飾。

阮棠的動作頓住了，差一點就尖叫出聲——陸途川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她的嘴，還很順手地將即將掉到地上的手機從她的手里拿走了。

蕭冉透過貓眼看到了門外站著的人——亂草一樣的頭發、瘦削而且眼窩深陷的臉，就是阮棠的那個跟蹤者。

直接找上門來的行為弄的蕭冉也警惕了起來，她甚至有一瞬間甚至想要裝作家里沒人，結果對方面無表情地抬眼盯著貓眼，很慢很慢的勾起一個笑容來：“我知道你在家，也知道阮棠在你家。”

阮棠被捂著嘴，還是驚恐地發出一聲悶悶的尖叫。

蕭冉呼出一口氣，清了清嗓子，用一種平靜又無辜的語氣開了口：“請問有什么事嗎？”“開門，我要見阮棠。”洛聞竹說話的語氣也很平靜，但是湊在貓眼前面無表情地死死盯著貓眼這個行為又讓蕭冉從骨子里感覺到驚悚不舒服。

“我誠懇地建議你離開，而且不要再跟蹤她了。”蕭冉當然是沒有打算開門，她回頭看了一眼陸途川，兩個人無聲地對了個眼神后再次開口，“你再不離開我們就報警了。”

洛聞竹聽到報警兩個字后面無表情的臉上出現了一些波動，嘴角抽了抽又狠狠地往門上捶了一下看起來有點耐心耗盡即將狂躁的意思：“開門！我只是想見她！我想知……道——”

她說話的節奏突然出現了奇怪的停頓，后面的內容甚至是含在嗓子里的含糊不清，仿佛突然漏氣或者斷電的玩具。

蕭冉心里那種微妙的違和感又出現了。

但是還沒等她對洛聞竹的奇怪表現作出反應，就看到她在門外貼著門出溜到了地上，癱軟著抽搐了起來。這下蕭冉也不考慮打開門是不是可能會被洛聞竹情緒激動地攮上一刀了，她二話不說就打開了門，蹲在開始口吐白沫的洛聞竹身邊，回頭對著陸途川大喊：“快叫救護車！”

阮棠縮在正在給急救中心報地址的陸途川身后，悄悄探出半顆腦袋觀察著還在地上癲癇發作的洛聞竹，似乎是在思考回憶著什么。

“她這是癲癇發作了？要怎么做？她這樣下去會不會被嗆到？”蕭冉蹲在洛聞竹身邊著急地念念有詞，人生中頭一回處理這個問題她很是不知所措。

陸途川掛斷了電話蹲在了她身邊，一邊抓著洛聞竹的肩膀讓她側躺，避免窒息，一邊語速很快邏輯清晰地跟她說：“急救中心的人說這樣處理可以避免呼吸道堵塞，讓我們稍等，救護車馬上就來。等救護車來了你想跟醫護人員說她可能有精神病史之類的嗎？到時候我們可能得跟著一起去醫院。”

“如果她真的有精神病我覺得醫院應該會有她的電子病歷……”蕭冉皺起眉頭盯著逐漸緩和下來的洛聞竹，有些欲言又止。

“……我好像……我好像見過她。”就在這個時候阮棠從門后探頭探腦地冒出來，猶猶豫豫地開口，“……去年BW的時候她來參加了我的見面會，就站在第一排……”

她小心翼翼地繞到門外，盯著洛聞竹慘白的臉觀察了好一會兒，又補充道：“不過那個時候……她沒有這么瘦……我其實也不大認得出來……”

蕭冉眼皮一跳，直接伸手抓住了阮棠的手腕，不帶一絲停頓地對她使用了能力。

在阮棠的記憶里的確有一個看起來就很溫柔的長發小姐姐站在舞臺下方第一排正中間，妝容適宜打扮的也光鮮亮麗，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正在舞臺上給大家跳舞的阮棠笑得開心。

但是阮棠記憶里這個洛聞竹和他們面前癲癇發作的這個瘦到脫相的洛聞竹差別太大了，別說是阮棠這種記憶已經模糊的普通人，就算是她不仔仔細細地觀察也不太能夠確認這是同一個人。

“短短一年時間發生這么大的變化？”蕭冉松開了阮棠的手，又開始碎碎念，甚至有點興奮的感覺，“一般來說精神疾病不應該會導致一個人一年之內爆瘦成這個樣子，還引發癲癇……很有可能她不是精神病導致的？但是這樣要怎么解釋她對阮棠的戀愛妄想？”

洛聞竹在自己的記憶里編了一整套和阮棠的戀愛故事，如果不是精神病，那又該如何解釋？

門鈴響了，救護車到了。

蕭冉眼珠子一轉，扭頭跟陸途川說道：“你陪著阮棠在家里呆著，我跟著救護車走就行了。”陸途川本想反對，瞥了一眼已經在咬指甲的阮棠，還是閉上嘴點了點頭。

蕭冉選擇跟車最大的一個原因是她實在是好奇洛聞竹到底是怎么個事兒，發生了什么導致了她如今的情況和表現。簡單跟醫護人員溝通了情況之后，洛聞竹被抬上了輪床，她也跟著上了救護車。

坐在洛聞竹的身邊，蕭冉一邊聽著醫護人員的提問，盡可能回答她的問題，一邊手悄悄搭上了洛聞竹放在身側的手。

她想再試一次，在她可能有精神疾病的腦袋里試著挖掘一下真實的那部分記憶，看看能不能找到她為什么會變成這樣的原因。

“你很樂在其中。”鬼面蜘蛛出乎意料地主動開了尊口，蕭冉心里想笑，倒是解釋了自己隱隱興奮的原因：“有這樣的機會可以玩一次偵探游戲，我當然樂在其中。破解一個謎題是會很有成就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