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陰差陽錯
- 一入天門須折腰
- 云野游leo
- 2019字
- 2024-06-11 14:10:05
三日后,嵊州與滄州界。
北茅村村民田二趴在半山腰的樹叢里,身下的雜草刺的下身火辣辣的疼,剛想伸進褲襠里去掏,旁邊的馬老大一把將他抓住,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田二這才看見從北面的半坡上來了一隊人,因為居高臨下的緣故,下面的人很難注意到他們這群趴在亂草中衣衫不整的人們。
前兩天,鄰村的鐵牛帶來消息,孫氏典當的掌柜要將女兒嫁到七十里鋪,而這條路是滄州到嵊州的官道。
富家子弟的迎親隊伍少不了護衛,可已經半個月沒有開張,再這樣下去,所有的人都要餓死,他們這群人也是被逼到了絕路。
只見北坡上來的人們一身甲胄,后面一排赤膊銬著手鏈腳扣的男人,一看便是被押去無崖山的苦力。
說來也巧,從南坡也吹吹打打地上來了一群人。
為首的男人一襲紅衣,騎著高頭大馬,不想便是娶親的隊伍。
“老……老……大,這……這……怎么辦?”
馬脖子甩手給了田二一個嘴巴,又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本來這一單就是要搏一搏,雖然道路兩邊半山的草叢前前后后埋伏了十幾號人。
可說實話都是些土里刨食的貨,又沒有幾把像樣的家伙,偏偏遇到這樣的窘境,想到這里馬脖子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砍刀……
勞工的隊伍之中,秦烈的鼻腔里五味雜陳,喉嚨一陣辛辣,待他緩緩睜開眼睛,天地旋轉。
韓伯在他的身后,看見他醒了過來,激動地向前猛走了幾步,險些被腳上的腳扣絆倒。
“二……鵬兒,你沒事吧?”韓伯關切地問。
“韓伯……”秦烈的聲音略顯沙啞。
“喲!小伙子,沒想到你還真是命大。”
秦烈這才發現,他此刻被一名身材壯碩的中年男子扛在肩上。
“你爺爺死命也要把你帶上,一把老骨頭……哎……”
“你是?”
“同是天涯淪落人,姓名沒那么重要,不過你小子也屬實硬氣,不過你可要再爭點氣,別咽氣了啊。”中年男子笑道。
秦烈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漬,沒能看見這個男人的面容,與此同時他發現腳上的鐵環被自己的血沾染,竟有些松動,耷拉在腳脖子上似乎一扯就掉。
緊接著,一陣喜慶的鑼鼓聲從他身后傳來,秦烈用力扭頭一看,迎面一人騎著高頭大馬,一襲紅衣,身后不遠處一頂大花轎,不用多說這是支娶親的隊伍。
那馬上的新郎官,在經過押送的隊伍時,很是鄙夷地看了一眼秦烈。
可想而知,不管是誰,在自己的大喜日子遇見這樣的事情,難免會覺得晦氣,尤其是秦烈的那一身血跡,更是叫人心生厭惡。
可就在他多看了秦烈一眼的時候,秦烈眼疾手快,猛地將腳扣踢掉,腰部發力,雙手握緊手腕上的鐵鏈,甩開勒住新郎的脖子,一把將他摔下,反而自己借力騎到了馬上。
這一套動作行云流水,那新郎官還沒等明白發生了什么,就摔了個狗吃屎,門牙也掉了一顆。
而他身后的幾名護衛見到自己的雇主被人襲擊,馬上沖了過去,而前后的兵士一時間沒有搞清楚發生了什么,以為有人要劫囚,不由分說地揮刀與護衛砍在了一起。
一時間,土道上人仰馬翻,好不熱鬧!
慌亂中,秦烈抽出馬上的腰刀,想要砍斷韓伯的鐵鏈。他身為朝云國大將軍之子,三歲騎馬,五歲舞槍弄劍,這點身手還是有的。
可他沒有想到的是,此刻在他胯下的并不是身經百戰的戰馬,而是匹普普通通的家馬,見到這樣的場面,瞬間就驚了,完全不受秦烈的控制。
于是刀還沒握穩,就載著秦烈向外跑,徑直往山林里沖去。
與此同時,田二趴在草叢里渾身發抖,他哪里見過這樣的陣勢,還沒明白過來發生了什么,就看見一匹黑馬瘋魔地向自己沖了過來。
慌亂間,田二站起身,摸爬著向后退了幾步,無奈黑馬已經到了近前。
黑馬見草中突然冒出一人,又是一驚,猛地提身,發出一聲長嘯。
而這一甩竟把秦烈給摔了下去,咚的一聲撞到一旁的樹樁,自己調轉方向,頭也不回地跑開了。
秦烈經過這一摔,是再也沒有力氣站起身了,看見旁邊趴在草里,蓬頭垢面的眾人,驚訝的同時,仍緊攥著手中的腰刀。
田二凌亂地看了一眼馬脖子,“老……老大……這怎么辦?”
馬脖子看了一眼路上,轎夫和隨親的隊伍早就躲得老遠,一旁的聘禮也無人看管。
又看了看躺在身邊不遠渾身是血的少年,心里一橫,將手里的砍刀扔給鐵牛,對田二說:“你!待著!”
說罷,便給了秦烈一腳,順勢一把搶過秦烈手里的腰刀。
“兄弟們,富貴險中求,跟我一起沖啊!”
頓時,道路兩旁又跑出來一群麻衣草鞋,胡亂喊叫著的山野村夫。
兵士們以為是一同來的援兵,可那群人卻直奔著迎親的隊伍,搞得兵士們一時間也摸不清楚狀況。
不過,押送的勞工中魚龍混雜,遇到這樣的機會,很多犯人當然不會坐以待斃,紛紛想要借機逃命,場面更是混亂不堪。
田二在一旁干著急卻不知所措,耳邊只回響著馬老大的那句話。
于是他看著躺在地上的秦烈,他猛吸了一口氣,將毫無反抗能力的少年人扛到了肩上,瘋了似的往林子深處跑去。
迎親的護衛雖是習武之人,可無奈對手都是身經百戰的軍人,很快便敗下陣來。
而馬脖子他們更不用說了,都是些烏合之眾,搶了聘禮哪管三七二十一,四散著往林子里鉆,很快便不見了蹤跡。
兵士們自然不會去理睬這些,急忙鎮壓起那些不安分的勞工,很快就清點出了剛才趁亂逃走的,正是三天前那名被施以鞭刑的少年。
可這里林深葉茂,逃入山林之中就如同魚兒游進了大海,光憑他們這些人去找無異于大海撈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