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只是為了賺錢啊！”

夜宴之后，回到司中的黎景，對著第一時間帶著兄弟們迎上來詢問情況的何太平，這樣解釋：

“雖然這樣做確實會讓我司收入暴增，但這并不是我的全部目的。”

“還記得一開始我曾說要重定行業標準么，這重定行業標準，最重要的是一步，就是要讓眾生見天地，唯有見了天地，才能分辨真假。而要做到這樣的程度，首先要讓眾生多長眼界。”

“眼界上來了，也就不會被假貨騙，最后搞得人財兩空。而要讓眾生長眼界，光憑我們一家努力是遠遠不夠的，所以要將現有的資源，都調動起來。”

“簡單來說就是，之前你們兄弟玩了命的教，也就學員兩百來人，這兩百人中，最后真正能圓滿筑基的，也許三五個？對整座州府而言，如滴墨入缸，雖有點兒用，但是不多。”

“但夜宴之后，整條河坊南巷的武館都教真的，這樣三五年后，最終能夠圓滿筑基的，就不知會有多少了，這對我司的業務開展，是有大好處的！”

什么眾生啊，天地啊，何太平聽得一頭霧水的，但好處兩個字他聽明白了，便揪著繼續問：“什么好處？”

“琰浮大地，鐘靈毓秀，物華天寶。不光是對修行者而言，對妖魔精怪亦是同樣，這隨處可見的妖王洞府，可不是憑一兩位大修士就能清繳干凈的，所以捉妖...驅魔人的數量，就很重要。”

黎景條理清晰的開始羅列好處：“之前我不是同你們講過煉氣化神的境界么，其實按照我的標準，一個合格的驅魔人，至少得有這個境界才行，因為只有到了這個境界，才能使用符箓、道法。”

“然后按照修行不同側重，三人為一組，五人結一隊，多帶些道具，便可處理人間大多數的妖災鬼情了。雖說相比這種半路出家的，我更喜歡自己從頭培養，但如今善堂剛剛建成，等到第一批有資質的孩子出現，還不知道要多少年，所以在這個期間，有這些業余的驅魔人，多少也能解決些人手問題。”

“其次，也關乎我鎮魔司的法器生意，你知道為什么司中門堂的符箓、法器掛了那么久，卻無人問津么？”

鎮魔司開業之初，為了讓堂口看著比較正式，黎景抽手花了幾十張符箓，還給一些八卦境、桃木劍開了光。

一方面是給堂口充門面，另一方面也是作為司里的降魔道具。

可鎮魔司開了個把月了，別說這些道具無人問津，連上門稟報妖情的人都沒。

眼下聽見黎景問起，何太平便給出了自己的看法：

“法器符箓賣不出去，應該是永寧安平的原因吧？”

“若真安平倒好了，我這一路過來，就沒看見琰浮世界有人妖氣息界限分明的地方！”

相較于凡人視角的何太平，相比兩州風貌的黎景有不同看法：“符箓法器無人問津，不是永寧安平無有妖情，而是因為沒有能夠使用它們的人，就好像你不會去買胭脂水粉一樣，我不知道為什么，琰浮世界的道法會如此式微。”

“微到凡人不光分不清真修假道，也瞧不出身邊妖鬼，既瞧不出來，那些水里溺死、夢中猝死的，自是當做是意外，無法聯想到妖情。這滿堂法器符箓，可不該無人問津！”

“沒有使用者，就等于沒有市場，沒有市場，生產力就毫無意義，要想改變這個局面，唯有自己培養，等到三五年后，這一批的學員里有功成圓滿的，法寶自然就能售賣出去了！”

何太平是個凡人，哪怕向道之心堅定，也只是個凡人。

他不是沒見過做生意的，但做生意無非就是把東邊的貨賣到西邊去，歸根結底，找客源而已。

像黎景這樣，沒有客人，就要自己培養客人的。

何太平只覺得天書一樣，聽得膽戰心驚：

“先生，咱們這善堂生意，客源培養，都是動則三五年起的慢功夫，聽著是前景廣大，可您就不擔心，萬一最后事情不成，該怎么辦？”

“人心所向，怎會不成。”

黎景固然是自信的，覺得一切盡在掌握中，但突然想到雙峽村的魚妖，還有那位布袋和尚，又不敢那么自信了，便往回找補了句：

“唔...但有時成敗也不全看自己。只能說全力以赴吧，所謂盡人事，聽天命，若是最后實在不行，也沒有辦法。”

還以為黎景有什么后手準備的何太平有些好奇，正欲追問，便感覺到后腰被何豐收捅了捅。

瞧著兄弟們滿臉的催促，何太平這才想起，他這次守在門口的熱情，可不只是為了關心不夜樓的事情。

“黎先生，還有一事要向您稟報，向天齊，又來了！”

何太平頂著巨大壓力，強行將歪到哪里不知道的話題，強行掰正：“這次他不是來踢館的，但好像事情更麻煩了，老二，你快同先生講講，是怎么個事情。”

“啊？”

突然被點到名字的老二何豐收先是有點懵，但左右想想，還是站了出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訴苦：“黎先生，你是不知道啊，自向天齊拜入門中，天天找茬，這課是一天比一天難上。”

聽到這話，何大強亦是開口附和道：“是啊黎先生，這向天齊不光在課上找茬，課后還拉幫結派，如今已經有好些學員倒向他那頭，對他是言聽計從，我們擱這兒上大課，他們一伙兒人在底下上小課，實是難頂！”

“黎先生，真不是我挑事啊，關鍵這向天齊，對咱們兄弟，是一點兒尊重都沒有，平日里就呼來喝去的，如今更是變本加厲，我只是在他拉幫結派夸夸其談時上前說了兩句，他便兇我，若不是我閃得快，差點都要被他打去！”

三兄弟里，矮胖的何滿倉顯然是最委屈的，畢竟兩位哥哥只是看不慣，而他差點真起了沖突，當時瞧著向天齊迎面走來的樣子，他是真被嚇到了。